第十七章：倔強少年郎
落雲城，演武中心。
甲字號鬥技館，一個皮膚黝黑的大高個子少年，正與一個妙齡女子生死激斗。場內兩人斗得你死我活，險象環生，場外眾人嗤笑起鬨，不亦樂乎。
“表哥，湘兒沒問題吧？”觀戰台上，一個紫袍少女面露憂色。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燕西施，在她旁邊坐着的，正是城主府的公子，韓承澤。
“無妨，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湘兒下重手。”韓承澤面露微笑，摺扇在手中輕輕搖擺。
“可是，畢竟是甲字號鬥技館，萬一……”燕西施還是有些擔心。
韓承澤揮了揮手，說道：“若湘兒不敵，就讓屠夫上，掙老子的錢還不配合老子，哪有那麼好的事兒？”
“公子，屠夫已經到星耀境了，讓他上，恐怕不合規矩。”一個玄衣甲士俯身說道。
“江河，你要記住，在這落雲城，我的話就是規矩，你可明白？”韓承澤厲聲喝道。
“莫不是父親給你的權力太大了些，你連我也想管？”不等江河回話，韓承澤繼續喝問道。
“在下……不敢。”江河躬身回道，抬眼看了看鬥技場內激戰正酣的大黑個子少年，眼睛裏閃過一絲不忍。
“表哥，湘兒敗了。”燕西施蹭得一下站了起來。
“去叫屠夫來。”韓承澤揮了揮手，隨意道。
“零老七，本少爺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若是答應我的條件，做我的打奴，我便毀了甲字號的契約。”韓承澤起身，扶着欄杆，朗聲喝道。
大黑個子少年不言不語，只是滿臉不甘的看着韓承澤。
見零老七不說話，韓承澤再次開口：“或者……你可以找個朋友，替你上場。畢竟，你已經連續打了十九場，需要休息，我也不能欺負你不是。”
場中靜立的大黑個子少年，聽到“朋友”這個詞，腦袋裏忽然出現了趙客的身影。
“唉，也不知道這個傢伙現在怎麼樣了。”大黑個子少年呢喃道。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朋友趙客，正在演武中心神魂測驗館測試神魂之力的品階。
神魂之力的測試方式很簡單，只需用神魂之力將星雲石當中的模擬星元分離開來，注入測試盤便可。
測試盤大小與磨盤差不多，在其周圍分佈着十個圓孔。一旦模擬星元注入其中，圓孔便會有光柱升起。
測試盤升起幾道光柱，便代表測試者的神魂之力有幾品的強度。
從古至今，從未有人能夠強到讓測試盤的十道光柱全部亮起。也就是說，人的神魂之力極限，便是九品。
而神魂之力達到九品的人，無一不是大陸上威名赫赫的大神通者。
“五品？”就在趙客等待測試的時候，前面的測試者出了結果，引得眾人一陣歡呼。
“這是誰家的孩子，如此出落，這才多大，神魂之力居然已經達到了五品？”
“了不起。”
“前途不可限量。”
“咦？這是韓公子的扈從吧。”
“城主府的韓公子？”
“是啊，這孩子當年流落街頭，差點餓死，被好心的韓公子收留，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這韓公子，還真是個好心人啊。”
“誰說不是呢。”
圍觀者七嘴八舌，不禁讓整個測試場地喧鬧起來。
好奇心爆發的趙客，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個少年。發現此人很文靜，很柔弱，皮膚很白，一點兒也不像修行者，倒像是個病秧子。
盯着看了一會兒便失去了興趣的趙客，目光忽然投向某個方向，面色古怪起來。
在不遠處的觀察區，他看見了一位熟人。
這位熟人，不是別人，正是賈三的同僚，羅玉手。今天的羅玉手未穿甲衣，而是一副普通人的打扮。
在他身旁，坐着一個紅臉胖子，正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麼。看樣子，剛剛測出神魂之力達到五品的少年，也引起了這兩人的注意。
或許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羅玉手抬眼看了過來。在發現看他的人是趙客之後，羅玉手先是一愣，而後點頭笑了笑。
趙客點頭回應，將目光投向測試台。在他前面，還有十五位測試者。
現在正在進行測試的，同樣是個病懨懨的白面少年，長得跟之前那個神魂之力達到五品的少年一般無二。
起初趙客以為自己看錯了，不過在看到不遠處等待着的另一個少年後，他才明白，這兩人竟是雙胞胎。
雙胞胎同時現身測試台，着實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之前那個病懨懨的少年神魂之力已經達到了五品，那麼作為他的雙胞胎兄弟，神魂之力是不是也能達到五品？
答案是肯定的，這個少年的神魂之力居然也達到了五品的層次。
“這兩兄弟，一定要爭取到煉器部。”坐在觀察區的紅臉胖子握了握手，目光堅定。
“部長，這兩個孩子是韓府的扈從，恐怕有些困難。”在其身後，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低聲提醒道。
“嘖……這倒是難辦了，羅大人，您看……”紅臉胖子面露難色，轉而笑意盈盈的看向一旁的羅玉手。
羅玉手揮了揮手，大大咧咧地說道：“這個好說，這兩個孩子正好適合煉器，我想參將大人也會支持的。”
“參將大人？可是葉參將？”紅臉胖子聞言，神色微凜，不由地直了直身子。
“嗯，參將大人近期會來。”羅玉手說道，目光卻一直鎖定在測試台。
測試台下面，趙客與吳成排隊等候着。
“下一個就是你了，打起精神來。”趙客提醒道。
吳成功則撇着嘴不說話，顯然是沒什麼興趣。興沖沖的跑來找場子，結果對手不在這裏，不禁讓吳成功惱怒不已。
“下一位。”測試官眯着眼睛說道。
吳成功抬步走上測試台，精幹的短髮，秀氣精緻的臉龐，頓時引來了眾多目光。
“開天第二境？不錯不錯，今年的小傢伙們很不錯。”紅臉胖子笑呵呵地說道。
羅玉手靜靜地看着，也不說話，臉上更沒什麼表情。
測試台上，吳成功釋放神魂之力，開始了測試。
從他釋放神魂之力的那一刻起，測試官的眼睛猛的張開。
星雲石是一種人造的星元石，當中蘊含著處理過的天地元氣，可以模擬星元。雖然不能用來煉器，但在測試神魂之力上，大有妙用。
吳成功眯着眼睛，目光從細縫中射出，盯着測試盤一動不動。
三個呼吸之後，測試盤周圍的圓孔中，光柱接二連三的升起。
“六品？”
“這是哪家的姑娘？神魂之力居然有六品？”
“太厲害了，我要娶你當媳婦。”
不知是誰忽然說了這麼一句，場面頓時亂了。尖叫聲，鬨笑聲，此起彼伏。
“你要娶我？”聽力向來極好的吳成功，轉過頭盯着某個方向，眼睛眯成了細線。
吳成功開口說話之後，台下忽然一靜。
驚愕之餘的圍觀者，滿臉的難以置信。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傢伙，居然是男的。
“噢……”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台下再次混亂起來。剛剛大膽示愛的那個年輕小夥子，紅着臉低下了頭。
測試官滿臉愕然，居然忘記叫下一位測試者上台，獃獃的看着若無其事的吳成功。
“十幾歲的少年啊，神魂之力居然達到了六品。”紅臉胖子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這個小傢伙，才是你應該爭取的人啊。”羅玉手大有深意的提醒道。
紅臉胖子聞言，滿臉驚喜，連忙道謝。
“下……下一位。”測試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的說道。
終於要上台測試的趙客，忽然有些緊張，深深的吸氣，再呼氣，而後抬步上台。
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露臉，緊張在所難免。
“你……也要測？”測試官在看到趙客之後，臉色忽然有些怪異。
“不可以嗎？”強作鎮定的趙客，面露不解。
“可以測試，只是你才混沌初境，測試神魂之力沒什麼意義。”測試官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面帶笑容。
這種笑容，看似和藹可親，實則嘲諷不屑。
“搞什麼？混沌初境的傢伙也來湊熱鬧，滾下來。”台下有人不滿道。
“就是，趕緊滾下來。”
“簡直搞笑，連開天境都不到，居然也敢來丟人現眼，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台下再次混亂起來，嘲笑的，謾罵的，絡繹不絕。
觀察區，羅玉手沒什麼表情，而那紅臉胖子，則是微微搖頭，輕聲罵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眼高手低……”
聽着台下一片謾罵與嘲諷，趙客骨子裏的那股不服輸的勁兒被激發了出來。
只見他轉過身，面向眾人，神色平靜道：“請問各位，帝國那條律法規定，混沌境的人不能測試神魂之力？”
測試台下面原本喧鬧無比，但在趙客開口說話之後，逐漸安靜下來。
沒人回話，因為帝國確實沒有這樣的規定。
“請問這位大人，帝國可有這樣的規定？”趙客轉過身，一臉認真的測試官。
測試官神色一怔，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在看向趙客的時候，眼睛裏毫不掩飾的露出了不喜的神色。
“請大人回答我，帝國有沒有這樣的規定。”趙客的聲音鏗鏘有力。
台下一片寂靜，測試官滿臉尷尬。誰也沒想到，這個寒酸不已的少年，竟敢當面質問測試官。
“放肆，你算什麼東西，敢質問我？”測試官有些下不來台，不禁勃然大怒。
“大人這是要以大欺小？”看到對方神色不善，趙客直接一頂帽子扣了過去。
“哪來的頑童，竟如此的咄咄逼人？”測試官臉色鐵青。
“讓他測。”觀察區，紅臉胖子開了口。
測試官聞言，一甩袖袍，冷聲喝道：“開始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是達不到四品，就別怪老夫給你定一個擾亂公務之罪。”
測試官說完，回身坐在椅子上，不再看趙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