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抱歉,辜負了你的信任
“那你的意思是……”溫言眼底神色幾經變幻,神色冷肅地看向自己好友。說話的是個同樣年輕的男人,李士楨。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冷靜地開口:“失憶。準確來說是,撞擊造成造成的大腦後部淤血壓迫記憶神經,曹成的短暫性失憶現象。”見好友神色嚴峻,李士楨還以為他擔心病人的情況,聲音緩和了些,開口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從腦部拍的片子來說,淤血並不多,少則三個月,多則
半年,大概就能全部把淤血清麗完全,記憶也會隨之恢復。”
說完,他一臉輕鬆地看向溫言。可是溫言卻不像他想像的那樣鬆了一口氣,反而臉色越發難看,讓他摸不着頭腦。
“阿言,阿言,阿言!”
“嗯。”溫言回神。
“你怎麼了?”李士楨疑惑地看着他,眼底有着真切的擔憂:怕不是這段時間醫院、工作兩頭跑,累壞了?
“沒事。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溫言神色恢復正常,說著。
“嗨,我倆什麼關係,還用的着說這個!”說著,李士楨又忽的八卦起來,兩手搭在辦公桌上,八卦地湊近了他,問:“誒,我好奇很久了,一直沒敢問,你和——”
“那你就不要問。”
“……”李士楨一噎,登時不滿,雙眼瞪得大大的,“我就要問!”
“……”溫言不理他,低頭整理着沐清雨的病歷單。可即便如此還是不能減退李士楨八卦的熱情,說:“那個病人,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從來沒見過你對哪個女的那麼上心。”說著,還用拳頭輕輕錘了一下溫言的肩
頭,笑得賤兮兮地,說:“誒,跟我說個實話,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嗯?”
“……”溫言收拾的動作一頓,眼底有一道暗光一閃而過,誰也沒看見,抬起頭,看着好友眼底熠熠閃光的八卦色彩,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
“!”李士楨一雙眼頓時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嗯!嗯是什麼意思?!
溫言也不理會他的震驚,淡定地收拾好東西就準備離開:“我下午還有個會議,麻煩你多看着她。有事無論什麼時候,給我電話,六點前我會趕回來。”
“好……”李士楨還處於千年鐵樹開花的震驚之中,傻愣愣地點頭,根本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溫言瞥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溫言離開好一會兒之後,李士楨的辦公室才發出一聲驚叫,嚇得從門口經過的護士長差點沒有抓緊手裏的托盤。
李士楨可不管外面的人怎麼想,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修長的手指在光潔的桌面上敲擊着,嘴角掛着玩味的笑。
既然是好兄弟看上的人,那他怎麼都要幫一把,不然,怎麼對得起他們之間那麼多年的感情?
剛上車的溫言忽然感到一陣惡寒,眉頭一皺,看了眼安靜的手機,這才放心地離開。溫言沒有騙她,在她感覺好很多的時候,終於把事情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都告訴她了。看着溫言坦誠的臉,沐清雨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種莫名的慌亂了,原來,
她竟然狗血的失憶了!“別擔心,只要淤血消散了,記憶也能找回來。只是短暫性失憶,只要好好養着,沒什麼大礙的。”溫言見她久久不說話,以為她還在擔心自己的病情,不由得開口勸
解。沐清雨這才抬頭,見他眼底淡淡的擔憂,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的表現可能讓人誤會,扯了扯嘴角,輕輕搖了下腦袋,不敢晃太大弧度,到底還是會覺得頭暈,說:“我沒
事,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我總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做。”
溫言的眸子微閃,待沐清雨在看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一貫的神色,說:“大概這就是遺忘的後遺症?”
“……一點也不好笑!”沐清雨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呵呵~”溫言輕笑起來,打破了病房裏有些沉重的氣氛。
“對了。”溫言的笑微斂,開口問:“我沒有你家人的聯繫方式,這裏又是Z市,需要通知你家人嗎?”
“不用。”沐清雨想也沒想地就拒絕了。
溫言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她。沐清雨也知道自己反應有些過激了,可是她已經習慣了不讓家人擔心,頓了頓,這才開口:“雖然我不記得為什麼會弄成現在這樣,但是我想,我總歸是不想讓家人擔心的。”說著,又抬頭,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承諾說:“你放心,等我好了,我會把治療費什麼的都還給你。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真的很謝謝你。不過,要是你工作忙,
麻煩幫我叫個護工,也把錢算清楚,等我好了,一併——”
“沐清雨!”溫言清俊的臉上一片清冷,不嚇人,可是沐清雨還是被他忽然變了臉色驚了一下。
“怎麼了?”小心翼翼地開口。
溫言的臉色依然冰冷,說出的話也帶上毫不掩飾的不悅,“在你心裏,我很缺錢嗎?”
“沒有啊!”沐清雨愣愣地回答說。
聽到她毫不猶豫的話,溫言心底剛起的無名火就消了大半,臉色也好多了,只是語氣還有些生硬,說:“那就不要跟我算那麼清楚,這些錢,我還是有的。”可是沐清雨卻很固執,搖了搖頭,說:“可是我也不能白用你的錢。你不缺錢是一回事兒,我沒道理白白的接受。”見男人又要冷下臉來,沐清雨又趕忙說:“溫言,我知道你不在意。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什麼性格你也該知道的。親兄弟,明算帳。我很珍惜你這個朋友,所以,更不想讓這些東西成為我們以後交往的一個定時
炸彈。即使這筆錢在你看來並不多。這樣,你懂嗎?”
不懂。他想這樣回答。可是他到底什麼都沒說,明明他才是當律師的那個,可是面對眼前這個女人,他總是有嘴無舌,永遠都說不過她。
沐清雨嘆了口氣,臉上換上一副笑容,裏面略有些調侃,說:“再說,你也不小了,該攢些老婆本了吧?”
“……”溫言看着笑得狐狸似的女人,一時無語。
“你算的那樣清,你就不怕我做假賬,多存些老婆本!”老婆本三個字咬的重重的,語氣帶上些異樣的情緒。
沐清雨沒發現,淡淡一笑,定定地看着他:“別人或許會,但是,溫言,我相信你。”
“……”溫言心底一震,定睛看着她。
“即便你騙了我,我也相信是有你的原因的。”女人全心信賴的模樣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出色,讓溫言忍不住避其鋒芒,不敢看她晶亮清澈的眼神。
“為什麼這麼信任我?”溫言這句話說得聲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語,可是沐清雨還是聽見了。
她笑說:“是啊,為什麼呢?”見男人看來,又狡黠地笑笑,“大概,因為你是溫言吧!”
“……”因為他是溫言,所以她那麼信任他……嗎?一時間,溫言心底複雜難辨。
“誒,你怎麼不說話?不是真的有什麼瞞着我吧?”沐清雨疑惑地看着他。
溫言低頭,對上女人清澈見底的眸子,在心底角落的那一團黑暗,顯得格外污穢。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
沐清雨又看了他幾眼,沒看出什麼異樣,即使覺得好多了,但是說了那麼會兒話,精神到底支持支持不住,秀氣地打了個哈欠。
“我累了,眯一會兒。你去吃飯吧。”說著,就在溫言的幫助下,躺了下來。
“有事按鈴。”溫言囑咐說。
“嗯,你快去吃飯……”後面的字都幾乎聽不清了,很快,女人均勻的呼吸就輕微地響了起來。
溫言替她掖好被角,這才悄然合上門,出去。
一合上門,方才在病房裏一派輕鬆的神色早已斂去,鬆開放在腿側不知何時緊握的手,上面紅白交錯,眼底一片深色。許久,男人忽的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抱歉,這一次,辜負了你的信任。靠在冰冷的院牆上,溫言的眼底暗色浮動,許久,才終於抬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