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67章 “他”的幼年經歷
“我不會的。”
岳靈婉的回答迅速且堅定。
看着她那毅然決然的神色,楚漁忍不住想要調笑她一番。
“你怎麼知道不會?”
岳靈婉在楚漁眼神中瞧出端倪,輕輕抿着紅唇回道:“如果你希望我那樣做,我可以嘗試一下。”
“你敢!”楚漁吹鬍子瞪眼。
岳靈婉會心一笑,笑而不言。
……
半個多小時后。
楚漁和岳靈婉乘坐出租車來到三指湖附近的一家遊樂場內,聽着耳邊的喧囂聲、嬉鬧聲、暢快大笑聲,冰山美人感受到了一股以前從未感受過的真實感。
楚漁出現在她生命里之前,她一直都在為凱達集團的壯大而努力,她想向世人證明,哪怕生得女兒身,也能做出不輸男人的豐功偉績。
後來,凱達集團在潘霸道、方令群、雷東等人暗中運作下易主更名,她不僅沒有因此得到放鬆,反而背上了更為沉重的包袱。
那是深愛她的父親所打下的江山,既然沒能守住,那就必須要想辦法將之奪回。
所幸。
有他在幫自己默默努力着。
時至如今,炎黃集團一躍成為全球頂級商業帝國,任何一個初入職場的菜鳥都不難看出,只需再給它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年五載的時間,它必將登頂世界之巔,成為推動全球經濟迅猛發展的一劑良藥!
曾經想要擁有的已經全部擁有,曾經未曾想要擁有的也已收入囊中。
只可惜。
岳靈婉最希望把這一切呈現在其眼前的那個人……不在身邊。
念及至此,前一刻還高高興興的冰山美人,臉上再生憂色。
“婉婉寶貝,咱們去坐太陽神輪怎麼樣?”
楚漁一句徵詢之言將岳靈婉思緒拉回,她沿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巨大的轉盤在半空呈擺鐘狀左右起伏着,在此過程中,巨型圓盤還在不停自轉,所有坐在上面的遊客,無不紅臉尖叫,更有甚者,正不停的哀嚎着“媽媽救我,下次我再也不玩這個了”之類的好笑言語。
許是受到氣氛影響,往日從未向諸多“吃人不吐骨頭”的商業對手說出半個“怕”字的岳靈婉,一時間竟是面生懼色,連忙向楚漁搖了搖頭回道:“我不坐,這個東西太嚇人了。”
當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放在心上的時候,無論對方做出什麼類型的面部表情,在其眼中都充滿了難言的惹人歡喜之意。
由此,楚大官人不由分說,硬拉着岳靈婉走進隊伍里。
“人生在於嘗試,不試試你怎麼知道這份‘恐懼代價’付出的值不值得?”
兩人的出現,立刻引起不少排隊遊客的注目。
“媽媽,這個姐姐好漂亮啊!”
諸多“雄性生物”竊竊私語間,站在楚漁二人前面排隊的一個小女孩,伸手扯了扯她媽媽的衣角,脆生生的表達出對岳靈婉的讚美之情。
女孩媽媽轉過頭來,先是被眼前這對俊男靚女“晃”了一下眼睛,接着彎腰捏了捏自己女兒的臉蛋說道:“聽話的女孩子長大后都會變得這麼漂亮哦。”
天真爛漫的小女孩聞言,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思索片刻,轉而將信將疑的問與岳靈婉道:“仙女姐姐,媽媽說的是真的嗎?”
天下間所有女人生來便懷有母性光輝,關於這一點,冰山美人亦不例外。
她低下身子,抬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認真道:“嗯,你媽媽沒有騙你,姐姐就是因為小時候很聽爸爸的話,所以才能長成現在這個樣子。”
善意的謊言沒被路人揭穿,女孩媽媽尷尬且不失感激的向岳靈婉輕輕點頭。
小女孩開心的笑了起來,挺着微圓的小肚子信誓旦旦道:“以後我會很聽媽媽的話,這樣就能變漂亮啦!”
岳靈婉歪了歪腦袋,好奇問道:“為什麼你這麼想變漂亮呢?”
“嗯……”
小女孩猶豫不決,最後朝岳靈婉招招手,待其俯身貼近,前者才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我們班的小強說他喜歡漂亮女生,而且只願意跟漂亮的女生做遊戲。”
聽罷,岳靈婉錯愕一瞬,繼而啞然失笑道:“那隻能說他沒有眼光哦,因為在姐姐眼裏,你就已經很漂亮啦。”
“啊?那為什麼他總不跟我玩呀!”小女孩不依不饒,似是得不出個像樣的答案就不肯罷休。
而往日秉承“高效問答”辦公模式的岳靈婉,此時竟然表現的不急不躁,充滿耐心。“他不跟你玩,你就試着去跟別的同學玩,等到你足夠優秀的時候,他自己會主動來找你玩的。”
“怎樣才算優秀呢?”
“把書本讀好,經常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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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誇獎,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在運動會上取得超棒的成績,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得心地善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多幫助同學,只要做好這些事情,他肯定會喜歡上你的。”
小女孩聽了個似懂非懂,不過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向岳靈婉作出保證道:“嗯!我相信仙女姐姐不會騙我!”
“後面的遊客請按順序入場!”
適時,設施管理員發出號令,排隊遊客恰好卡在楚漁和岳靈婉前面滿員了。
即將入場之際,女孩媽媽飽含真摯之情的向他們兩個送出祝福,許是這年輕婦人沒怎麼讀過書,又或是對岳靈婉太過感激,倉促之下,那一串祝福語中竟囊括了“早生貴子”四字。
待這對母女離去,賤意滿心的某漁一把摟住美人纖腰,壞笑連連的沖她眨眼問道:“寶貝老婆,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生一窩小魚仔啊?”
“去你的!”
岳靈婉嬌羞無限,啐罵楚漁一聲,那般俏麗多情的嫵媚之態,直接把站在兩人面前的設施管理員給看呆了。
緊接着,她又聲若細蚊的對楚漁宣洩不滿道:“生那麼多孩子,你想把我累死啊?”
如若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某漁保證。
他一定得把她折騰個死去活來。
……
輪到楚漁和岳靈婉展開本次刺激之行后,兩人並肩坐於那巨型圓盤上,不斷與地心引力激烈抗衡的過程中,岳靈婉居然沒有發出哪怕一聲尖叫。
整場遊戲她都顯得十分享受,下了太陽神輪,楚漁疑惑不解問她為什麼一點都不害怕,她只回以一記淺淺微笑,並未給出相關答案。
於內心深處。
她的自白是——
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一場釋放出無盡壓力的旅途,在夜幕即將來臨時宣告結束。
而正當楚漁一邊領着岳靈婉往遊樂園外面走,一邊問她晚上想要吃點什麼的時候,一名神色落寞的路人,引起了後者注意。
看這路人行頭,應是白天在遊樂園裏扮演小丑的工作人員無疑。
正當時,小丑路人手裏拿着一個廉價麵包,不斷往嘴裏塞着,看樣子,他這一天的工作下來,實在是有些疲憊不堪。
雙方擦肩而過,待得小丑路人走出幾米遠時,岳靈婉忽然駐足止步,回首相望。
“怎麼了?”楚漁跟着停步,扭頭問向岳靈婉道。
岳靈婉收回視線,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那個人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楚漁微微一怔,復而笑着問道:“那你覺得我活的開不開心?”
“你?”岳靈婉黛眉輕挑,沉吟片刻后,方才認真回道:“雖然你身上的壓力很大,而且也接觸了許多我們這些普通人接觸不到的事情,但是整體而言,我覺得你平時活的還是挺快樂的。”
“快樂么……”
楚漁自嘲一笑,不予作答。
岳靈婉見他眼底掠過一抹十分隱晦的諷刺之意,不知為何,一顆芳心竟是不自覺的揪了起來。
直到踏出遊樂園大門,她才繼續剛才的話題道:“我說的不對嗎?”
楚漁陪着她在路邊漫步前行,夜紗徐徐鋪開,在這般情境當中,他莫名惆悵。
“想不想聽個故事?”
若非未來的道路被“生死”羈絆,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把心底藏着的故事說與人聽。
哪怕對方是他此生認定的女人也不例外。
岳靈婉點點頭,反正現在兩人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再加上如今的她整顆心都掛在楚漁身上,後者的一言一行,她都願意去用心感受、用心理解。
接下來,楚漁向岳靈婉講述了一個全世界僅有少數幾個“老頭子”所知的故事。
“我有個朋友,二十二年前出生在燕金市。”
“小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做什麼的,只知道他們很忙,經常一出去就是好幾個月不回家。”
“後來有一次,他父母再度外出,臨行之前照常將他暫時託付給了同院裏的一個嬸嬸。”
“這個嬸嬸也跟之前一樣,天天領着他去吃快餐、買玩具、逛遊樂場……”
“有一天,他和嬸嬸在遊樂場裏看露天話劇表演,原本秩序平和的人群,突然變得擁擠混亂起來,他被一個不知名的男人敲昏了頭,再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已經被關在了一個陰暗潮濕的密閉房間裏。”
“那裏的環境使他恐慌,於是他拼了命拍打牆壁,嚎啕大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人把他拎了出去,他以為自己獲救了,孰不知那只是噩夢的開始。”
岳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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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本就天資聰穎,聽到“二十二年前”這幾個字時,她就已經默默把楚漁本人代入到這個故事裏了。
而已然沉浸在那段不堪回憶中的楚漁,仍在繼續着自己的展述。
“第一天的‘課程’安排的很緊,他先被帶着去剪髮、洗澡、換衣,打理好自身行頭后,又在各種醫療設備上做了一系列的身體狀況檢測,無論他怎麼哭鬧掙扎,都無法讓那些臉上寫滿冰冷的強壯男人產生丁點憐憫之心。”
“做完體檢,他被送到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餐廳,餐廳里的‘服務生’,把一盤盤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美味佳肴擺放到各個餐桌上,與此同時,不少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子,早已於座椅上等待開餐。”
“許是哭的累了,又或者是發現反抗無效,幼年早熟的他開始變得安靜下來,像個傀儡一樣聽從那些冷酷男人的各種安排,意圖伺機而動。”
“餐廳里的噪音很大,有許多同齡孩子,止不住的嚎啕大哭,直到有一個鬧得最凶的孩子,被當著所有人的面用鐵棍給活活打死,那喧鬧刺耳的氛圍才驟然變得死寂下來。”
……
“從今天開始,你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服從命令,誰敢打鬧事或者逃跑的主意,這就是下場!”
……
“踩在餐廳椅子上發佈命令的那個男人,整張臉都被猙獰的疤痕給覆蓋滿了,對於他和另外那些孩子來說,那張臉,將是他們一輩子醒不過來的夢魘。”
“餐廳給的食量很大,大到恐怕連一個胃口不小的成年男子都未必能吃干抹凈。”
“要知道,當時的他還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啊!”
“那是他在那裏吃的第一頓飯,他把餐盤裏的飯菜全部吃光了。”
“因為沒辦法,吃不幹凈,就會死。”
聽到這,岳靈婉膽寒異常。
連吃飯都要受到死亡威脅,那樣的地方,跟傳說中的煉獄有何分別?
“再後來,他開始被迫接觸學習格鬥技巧、政策理論、歷史文學、國際常用語言、琴棋書畫、交通工具等各種生存技能。”
“等到那裏的‘老師們’認為這些基礎技能你都學的差不多了,便會開始為你設定無數種常人連想都不敢想的任務考驗。”
“什麼樣的任務考驗?”岳靈婉不自覺的握緊了楚漁的手,天氣雖冷,可她的掌心,此時卻已蓄滿汗水。
談及至此,楚漁臉上痛苦之色愈發濃郁。
“比如,他們會把那些孩子放進一個走錯半步就可能觸發機關導致死亡的密閉大樓里,然後發佈一條簡短指令,要求每個孩子找出屬於自己的那份資料限時背誦,只有能逃過機關、背下資料、並在規定時間內跑出大樓,將資料內容一字不差的背出來的孩子,才擁有進行下一次考驗的資格。”
“而每一次資格的喪失,都意味着死亡的降臨。”
“再比如,他們會讓孩子們鑽進一片毒蟲滿布的小型樹林,每個人脖子上掛着一張金屬銘牌,只有取得五張銘牌並走出樹林的孩子,才算是通過考驗。”
“仔細想想,取得五張銘牌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被剝奪銘牌的孩子,要麼餓死在樹林裏,要麼就走出來被亂棍打死。”
“他清楚的記得,跟他同一批的孩子一共有五百三十二個,而有幸參與最後一項實驗的孩子,卻只剩下不到十個人。”
“這是犯罪!”岳靈婉驚怒交加的嬌叱一聲。
楚漁笑了笑,輕輕搖頭道:“那個地方沒有法律,只有服從命令和努力活着。”
岳靈婉平復了很長時間,才將心頭那股躁動情緒壓制下去。
“最後一項實驗是什麼?”
“基因改造。”
楚漁毫不猶疑的給出答案。
“可能是見多了生死,那時剛滿十歲的他,已經不會再產生多餘的畏懼情緒了。”
“他被綁在一張實驗床上,獃獃的望着屋頂,想要努力回憶起曾經那個不懂得算計、滿心只有如何討好身邊小女生的自己。”
“當冰冷的液體被注射到他血肉之中,並逐漸發揮效果的時候,他才被那彷彿被萬斤鐵餅碾碎骨頭的疼痛感扯回思緒。”
“他慘叫着、哀嚎着。”
“只可惜,即便他扯破了嗓子,那些根本沒有良心可言的人也不會因此而中斷實驗。”
“不知過了多久,當痛苦的潮汐退去,他在意識朦朧的狀態里,似乎聽到有人在說‘這批實驗品全部報廢’,強烈的求生慾望,逼着他睜開雙眼。”
“實驗室里穿白大褂的冷酷男人們,因他的‘復蘇’而欣喜若狂。”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們展露笑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