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再四
exm?勞資還沒吭聲,你這死變態倒有臉嫌棄我?
董曉悅出離了憤怒,抬腳就往那猥瑣男關鍵部位踹。
梁玄這回有備而來,敏捷地往後一躍,靈巧地避開了蠻夷神女的襲擊,腳剛一落地,左手一翻,憑空抽出一把寒光逼人的長劍。
董曉悅看得目瞪口呆,喲嗬,這流氓還會變戲法。
還沒樂呵夠,下一秒劍就架到了她脖子上,寒津津冷颼颼。
即便是幻覺,這滋味也不好受,董小姐能屈能伸:“英雄饒命!”
“別動,”梁玄瞥見她直打哆嗦的嘴唇,微紅的眼角,破天荒生出些許憐香惜玉之情,“我只是想問你幾句話,只要你如實作答,我就把劍收回去。”
“行行,你問。”董曉悅一口答應,順便轉着眼珠子打量了一下周遭環境,他們所處的地方是片林間空地,四面都是參天巨樹,頭頂上露出一片藍天,艷陽高掛,風和日麗,非常適合殺人越貨,毀屍滅跡。
這回她身上穿的是一條霧霾藍的絲質連衣裙,微露鎖骨,長度不到膝蓋。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條裙子,剪裁利落,優雅中帶點小性感,穩重里透着一點小心機。她今天白天穿的是正裝,回家洗完澡換了多啦A夢睡衣,也不知道這條裙子是怎麼亂入的。
梁玄對她這身行頭倒沒有大驚小怪,畢竟玉.體.橫.陳都見過了,衣.不.蔽.體算不得什麼。只是他心底里究竟還是把她當作自己夢中臆造出的東西,跟個假東西一本正經說話,實在羞恥,燕王殿下做了番心理建設才問出口:“你是何人?自何處來?為何在我夢中?”
董曉悅聽了忍俊不禁,忘了劍還架在脖子上,噗哧笑出聲來,這幻覺也夠自作多情的:“我在你夢中?不好意思親,這是我的夢。”
“哦?”梁玄微微詫異,旋即勾了勾嘴角,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夢從未遇到過這麼鮮活的東西,即便是假的也聊可解頤。
哦你嗶嗶嗶嗶嗶嗶嗶,董小姐暗暗罵娘。
梁玄瞥見她臉上神色,知道她不服,看了一眼頭頂的晴空,吐出一個字:“雨。”
說時遲那時快,片刻之前還萬里無雲的蔚藍天空毫無過渡直接烏雲密佈,變天比換張幻燈片還快,一道閃電劈開濃雲,“哐”一聲巨響落在董曉悅腳邊,距離不過一兩米,嚇得董曉悅兩腿一軟,靠着一身傲骨支撐着,勉強沒趴地上。
梁玄一挑下巴,得意洋洋地斜睨她一眼。
頃刻間已經雲收雨歇,又是艷陽高掛,董曉悅心裏暗暗詛咒:“劈死丫的!”無奈她沒有呼風喚雨的本事,夢有自己的一套邏輯,有時候就是氣什麼來什麼。
梁玄見那神女一臉不忿,心下越發舒坦:“不知這位娘子有何見教?”
囂張,太囂張,董娘子沒什麼見教,氣得七竅生煙,臉上卻掛着笑,伸出根手指搖了搖:“不不不,大哥你搞錯了精神,這是我的夢,就算你能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這還是我的夢,你是我夢到的,你的能耐也是我夢到的。”
燕王殿下打小嘴皮子算不得利索,被這胡攪蠻纏的蠻夷一攪合,竟然想不出什麼詞來辯駁,且仔細一想,這歪理雖是狡辯,卻也未嘗說不通......
莫非,他從始至終不過是某個蠻夷女子夢中的幻影?如此一來,他那入夢的神技,卓絕的天賦,無雙的姿容,就都有了解釋……
燕王殿下忍不住懷疑人生,思路越跑越偏,猛然回過神,發現險些被帶進溝里。
不愧是蠻夷神女!蠱惑人心的手段着實了得!梁玄心有餘悸地冷哼一聲,轉眼間又抽出一把劍:“一派胡言!孤乃大鄅堂堂燕王,武帝之子,文帝之孫,你區區一芥蠻夷,竟敢出言不遜!”
董曉悅哪裏知道一小會兒功夫他腦補了這麼多,正要跟他好好講講道理,脖子上一涼,那把劍又架了上來,她只得活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別激動,對對對,您說的都對,我胡謅八扯,您開心就好。”
特么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把硬盤裏下飯的腦殘古偶劇都刪乾淨,不信這個邪了。
蠻夷神女難得這麼低眉順眼地認錯,然而燕王殿下更不悅了,怪道都說“戎狄志態,不與華同”,連神女都這般刁鑽姦猾......且慢......
董曉悅見他不知想什麼想出了神,便小心把貼着劍刃的脖子往後縮了幾厘米,這變態陰晴不定,別手一抖把她脖子給抹了,就算在夢裏也怪遭罪的。
這點小心思哪裏逃得過燕王殿下的法眼,那蠻夷一動,他持劍的手便立即感覺到異樣,不過他已經想出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方法,索性順手收了劍,袖起手:“你方才說我在你夢中?”
董曉悅敏銳地察覺到對方在挖坑,但是又不知道坑在哪兒,只好含糊地嗯了一聲。
“如此,”梁玄若有所悟地點點頭,“若是我沒記錯,娘子還說,我的所作所為全是你夢出來的?”
奸詐!董曉悅已經反應過來,明知他接下去要說什麼,還是只好閉着眼睛往坑裏跳:“是......”
“那麼上回在蓮花池中,上上回在畫舫上,我......”只見他皺着眉頭,欲言又止,搜腸刮肚,好容易找到個體面些的詞,“前兩回我唐突娘子,也都是娘子令我唐突的?”
董曉悅陷入了兩難境地,要不承認這是別人的夢,要不承認自己猥瑣,她一個受了二十多年唯物主義教育的五好青年,打死也不能相信這麼荒唐的事。
所以猥瑣的其實是她自己,流氓也是她自己?
所以鬧了半天是她自己太飢.渴?
排除所有錯誤可能后,剩下一個無論多麼不可思議都是真相。董曉悅用複雜的目光看着他帥得不像人的臉蛋,既然猥瑣的是自己,那這個完美符合她審美的宇宙無敵大帥逼其實是無辜的?
董小姐怎麼說都是個與時俱進的二十一世紀摩登女青年,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不但見過豬跑,還見過牛啊羊啊雞啊鴨啊草泥馬啊......跑啊跳啊划水啊翻滾啊翱翔啊......她董曉悅的精神世界是異常遼闊的。
不就是做個那什麼夢嘛,都是荷爾蒙的鍋,董曉悅釋懷了,回想前兩次夢裏的情形,舔了舔嘴唇,心突突地跳起來。
梁玄說那番話不過是想臊臊她,叫她知道燕王殿下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沒想到這蠻夷直勾勾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雙頰漸漸發紅,眼睛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精光來。
他被看得心裏發毛,後背發寒,差點第三次拔劍,卻見那神女“咕嚕”咽了口口水,“哎,那什麼,上次那什麼......要不要再試一次?”
“什麼什麼?”梁玄懵了,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萬一不是那個意思,他會再挨踹嗎?燕王殿下吃一塹長一智,往後退了一步。
董曉悅也說不清楚什麼是什麼,她一個母胎solo二十六年陳單身狗知道什麼什麼?
順其自然吧,做到哪步是哪步,董小姐拿出當時辭職創業的魄力,伸手勾住帥逼的脖子,把嘴貼了上去。
梁玄萬萬沒想到她會來這一出,果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燕王殿下一邊腹誹着,一邊卻暈暈乎乎的不知今夕何夕。
上一回淺嘗輒止,還沒嘗出味道來就被一個巴掌打醒,這次神女盛情相邀,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原來女子的呼吸中帶着一縷似花非花的暖香,原來女子的雙唇如此柔軟,僅僅挨着便讓人如同行走在雲端......難怪世間無數男子沉迷此道,色令智昏,真真是美色誤國!說起來待他登上帝位,封個蠻夷當皇后,那幫老臣不知要鬧成什麼樣......管那些老東西做甚,他們還能反了不成!
色令智昏的燕王殿下一邊盤算着要和神女生幾個兒女,一邊敏而好學地撫上神女盈盈的腰肢。
董曉悅卻開始打退堂鼓了,她不覺得夢裏來個精神大保健有多大問題,然而這個夢太真實,太身臨其境,她的感官甚至比醒着時還敏銳,實在太不像夢了,簡直就像真的在和一個陌生人接吻。
她不出意外地慫了,不由自主往後縮,卻被腰間的手禁錮着動彈不得。
梁玄正忘情,感覺到她的退縮,不滿地悶哼一聲,懲罰似地將她又拉近了些,同時放在她腰間的手開始不安分了——上回雖然是蜻蜓點水的一觸,可他還記得那種勾魂攝魄的感覺。
這神女的衣衫十分輕薄,蔽體都有些勉強,大約是她家鄉不產絲緞,只得省着些用,此時此刻倒是為燕王殿下提供了便利。
梁玄不費吹灰之力地將神女一邊衣裳從肩頭褪下,灼熱的手心抵着微涼的肌膚,慢慢地往下遊走,一寸,兩寸......
董曉悅一個激靈,覺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頭頂,什麼都來不及想,已經條件反射地抬起了膝蓋。
對不起三個字來不及出口,董曉悅驚恐地發現,那個大帥逼王爺,被她一膝蓋頂沒了。
按照前兩次的經驗,她也該醒了,可是夢卻沒有結束,她在原地站了幾分鐘,什麼都沒發生。
“燕王?”她心裏沒底,試着喊了一聲,“燕王殿下?”
回答她的只有微風拂過枝葉,竊竊私語般的簌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