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老牛出汴京，收官了……
蔡王見了這件衣服像是被勾起了什麼傷心往事冷冷的說道：“你不配穿這件衣服。”
章惇輕輕撫摸着衣袖上的梅花露出回憶之色，“這件衣服本來就是做給我的，配不配不是你說的算。”
趙似對章惇的話有些嗤之以鼻，臉上露出明顯的譏諷之色。
“你連對她的最後一個承諾都做不到，有什麼資格穿她親手做的衣服，什麼當朝宰輔四朝元老，只不過是一個不守承諾的匹夫。”
趙似情緒越來越激動開口訓斥道。
“孩子，你回去吧，這件事我不需要向你解釋。”章惇嘆了一口氣背着手走到一旁。
“你沒有資格這樣稱呼我，你曾經向她承諾過要讓她的孩子一生平安青史留名。”
“可現在你卻放棄了我轉而投向了趙佶，你應該知道爭奪皇位有多麼的兇險，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
“可你依然放棄了我一走了之，我看你百年之後有何臉面去面對她。”趙似眼睛變得通紅面色猙獰的嘶吼道。
趙似屢次提到她，令章惇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動了一下，背在身後的手慢慢握緊。
彷彿心中正在經受很大的煎熬，過了一會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緊握着的雙手慢慢鬆開。
“孩子，即使我不在朝堂依然可保你一生平安，只要你行事不要太絕太過激，我相信官家不會做那麼絕的。”
“我曾經是想把你扶到那個位置上，而且我也那麼做了，但後來我發現你嗜殺殘忍，為將帥有餘為帝王卻遠遠不足。”
“帝王者心存仁念行王道，而你只是霸道乃梟雄之姿，我承諾的只是保你一生平安，而不是君臨天下。”
章惇出言便是一針見血，將趙似的缺點說的清清楚楚。
“呵呵，他趙佶又能比我好到哪去？只會作些酸詞寫幾個破字，邊疆大事他又知曉多少？”
“要我屈居他下那是斷不可能，兩虎相爭必有一死，不是我死便是他亡。”趙似翻身下馬冷笑着說道。
章惇對這個答案絲毫不感到意外，趙似是他看着長大的，他的性情他最了解，要麼不做要麼做到最好。
“不管怎樣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了，我老了東京城已經不適合我了。”
“屬於我的時代已經過去，以後就是你們年輕人時代了，這些事情我管不到也管不了，走了。”
章惇搖搖頭走上馬車。
馬車帘子案再次放了下來，車前的老車夫駕駛着馬車慢悠悠的從蔡王身邊駛了過去。
蔡王雙拳緊握看着遠去的馬車大聲吼道：“章惇，你個懦夫！偽君子！你對得起她嗎？”
馬車中的章惇變輕痛苦身體顫抖着閉上了眼睛。
趙似見馬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手掌握的愈發的緊了，兩行清淚從他的臉頰滑落。
“撲通。”
趙似朝着馬車跪下。
“砰！”
“砰！”
“砰！”
磕了三個響頭，額頭將地面的土地砸了一個深深的凹陷，他抬起頭用最大聲音喊道。
“外公！一路走好！”
做完這一切之後趙似猛然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枯草翻身上馬回了東京城。
一聲“外公”馬車之中的章惇頓時老淚縱橫，他想起了給他做衣服的那個人，他最喜愛的小女兒。
“爹，你來試試這件衣服。”
“嗯，真好看，以後女兒每年都給你做這麼一身。”
……
章惇思緒一轉，眼前又換了一個畫面。
“聖旨到，章惇接旨。”
“章惇之女蕙質蘭心賢良淑德……特封為梅妃入後宮。”
女兒嫁入帝王家，第二年便有了身孕生下一名皇子，母憑子貴晉皇貴妃萬千寵愛於一身。
原以為女兒會用永遠這麼幸福下去，可沒過幾年便傳來噩耗，皇貴妃病重不久撒手人寰。
只留下一名皇子孤苦伶仃。
面對女兒的靈位章惇拉起當時只有五歲的趙似許下承諾。
“女兒呀，有爹在，定會保似兒一生平安名留青史。”
章惇顫抖着雙手打開了身旁的一個箱子，箱子裏裝的都是一樣的衣服，袖口綉着梅花。
往事歷歷在目，而人已不再。
“女兒，似兒……”
沒有了章惇的東京依然那麼熱鬧，茶館酒樓了議論最多的還是各種名妓名角兒。
今天鎮安坊又來了一位清倌人多麼多麼漂亮，亦或是李師師又譜了一首新曲子多麼好聽。
執政多年的老相國離開的事倒是無人知曉。
自從趙佶吩咐過開封府之後李清照的酒樓生意明顯好了許多，客人不僅多了不少，素質也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來這裏的人都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與其說是來吃飯還不如是來送錢。
來的人多了李清照自己就忙不過來了，所有乾脆找了幾個廚子自己當起了幕後老闆。
每天喝喝茶晒晒太陽，除了有些無聊倒也自在。
這一天李清照正搬着小凳子在院子裏曬太陽，順便看看自己種的那些個花花草草。
溫暖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李清照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一股慵懶的氣息從她身上透出來。
“老闆娘，我們的醬油用完了。”一個夥計拎着個空罈子走過來摸着自己的腦袋大聲問道。
李清照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了一跳，頓時沒了曬太陽的心情。
“劉大嗓門，你這麼大聲幹嘛，我還沒聾。”李清照沒好氣的說道。
劉大嗓門不好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嘿嘿直笑。
“嘿嘿嘿，我這嗓門是天生的，那個，廚房的醬油用完了，掌勺的師傅讓我來問問怎麼辦。”
李清照翻了個漂亮的白眼有些無奈，真不知道自己招的這是些什麼人連打醬油這種小事也要向自己彙報。
“沒醬油了就不用，反正不管你們做成什麼樣外邊那群人一樣說好吃。”李清照嘟囔道。
“哦，知道了。”劉大嗓門應了一聲又回廚房去了。
李清照看着那些個花花草草直發獃，這個時候正是賞花踏青的季節，可一想到自己一個人就什麼心思都沒了。此時剛好有兩隻蝴蝶飛了過來在花叢中翩翩起舞成雙成對，李清照心裏沒來由的升起一絲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