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有苦難言,忍痛負罪

第二百零五章 有苦難言,忍痛負罪

混戰結束后,宋闊看着僅存的那幾個受傷的兵士,做了一件讓那些兵士到死都不能瞑目的事情。

他拔出腰間佩劍,將他們盡數斬殺。

之後,他在自己身上割了幾道傷口,抹上滿臉灰塵泥土,孤身一人回到了京中。

他告訴恆王,秦敖兄弟兩人寧死不肯歸順秦川,在鳳岐山下與他們拔劍相向,前去的五十人全軍覆沒,他們兄弟二人也當場身亡。

恆王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如今的局面,悲憤難當,但事已至此,再無轉圜的餘地。

幾乎是同時,馬車在鳳岐山下遇襲的消息傳回南淵,齊王甚至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經聽人來報,秦路自刎於府中。

齊王趕到時,秦路屍身已冷,他在寧淵侯府的石凳上坐了一夜,都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其實幾天之前,他便聽人稟報說秦路將妻兒送上了北行的馬車,他與葉闌皆是震驚,不明白秦路為何會忽然這樣做。

細細查問了幾日之後齊王才得知,秦路將妻兒送往秦川當日,王堯曾去過寧淵侯府。

於是,他趕緊將王堯召進宮中盤問,王堯絲毫沒有遮掩,直指齊王殘害功臣。

齊王很是詫異,問他何出此言,他便也直言不諱,將陵陽當日轉述給他的話說了出來。齊王哭笑不得,只好向王堯解釋,那日陵陽聽到的不過是一個片段,齊王忌憚秦家不假,但他也沒有愚蠢到要折損自己的一員猛將。他與葉闌只是在商議,如何改用新的兵符制度,將兵權妥善收回朝

中。

可是,陵陽卻誤解了他的意思,她只聽見零星的幾個片段,便誤以為齊王要對秦家下手,才會匆忙找到王堯,讓他去秦家通知秦路。

聽完齊王的解釋后,王堯才知道自己犯了個多大的錯誤,他竟然聽信一個十來歲女孩的話,將沒經證實的消息帶到了秦路府中。

於是,他趕緊出宮往秦路府中趕去,想要澄清一切,卻在踏進秦路府中那一刻,看見了秦路拔劍自刎的場面。

秦路接到妻兒身死的消息,以為是齊王趕盡殺絕,只覺生無可戀,帶着滿腔恨意自刎而亡。

王堯當場暈了過去,被人送回了相府之中,直到十幾日後,他才好轉了一些。

他心中悲痛自責,拖着病體再次入宮。

齊王告訴他,已經派人去鳳岐山查探過,埋伏秦路妻兒的人並非南淵兵士,卻皆穿着南淵的甲胄,似是秦川人所為。

王堯不明白,若是秦川人所為,他們為何要這樣做?

別說是他,就連齊王和葉闌也想不明白,秦川埋伏秦路妻兒意欲何為。

恆王既然知道秦路將妻兒送往秦川,就定是在南淵安插了眼線,可既然是安插了眼線,那眼線定是會與王堯一樣,以為秦路這樣做是因為齊王要對秦家下手。

眼線將消息傳回秦川,恆王理應慶幸有兩名猛將即將背負血海深仇為秦川而戰,他們的做法一定是將秦路妻兒妥善接到京中,怎麼可能會愚蠢到要殺了他們?

他們更想不通的是,就算是他們不想讓他們母子進入秦川,殺便殺了,為何兵士要穿上南淵的甲胄?

從那以後,這成了一個謎團,一個日日縈繞在齊王心頭,令其寢食難安的謎團。

直到那一日,連允將擒獲的宋闊送到了襄陵,齊王終於第一次有機會當面詢問一個秦川朝中之人,問他恆王當年為何要這樣做。

宋闊當時已經決定歸順南淵,他以為自己當年所為是幫齊王剷除了秦家餘孽,將這當做邀功的籌碼告訴了齊王。

他沒有想到,齊王聽了他的話,非但沒有將他視作功臣,反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牢中,並下令將他繼續關押,不予赦免。

【南淵將軍府中】

蕭何渾身顫抖着,驚愕無以復加,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十年前的事竟是這樣發生的。

宋闊說完最後一個字,平靜的抬頭看向齊王。

就在此時,大門被“砰”的一聲猛地推開,一把利劍從背後刺入了宋闊的體內,又狠狠的拔回,帶出噴射的鮮血。

宋闊微張着嘴,緩緩轉過頭去,他最後一刻看見的,是陵陽緊緊咬牙,淚痕遍佈的臉。

蕭何還未緩過神來,就見宋闊已是直直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看向陵陽,只見她將手中長劍“哐”的一聲丟在地上,身子一軟,跪坐在地上。

她一身鳳冠霞帔本就鮮紅,此時染上了濕熱的鮮血,看上去更加觸目驚心。

她泣不成聲的抬頭看向齊王,搖頭哭喊道:“為什麼,為什麼?父皇為何從未告訴過兒臣,這一切根本就是兒臣的錯!”齊王靜靜看着陵陽,知道她定是在門外聽到了宋闊所說的一切。他微微嘆了口氣,垂下眼帘淡淡說道:“你當時尚且年幼,聽聞秦家劇變后又大病一場,若是讓你知道一切皆因你而起,父皇怕你……會

做傻事。”

“所以你寧可讓所有人以為是你殺了秦路,寧可讓兒臣今生今世都怨恨於你?”

陵陽驚愕的看着齊王,渾身不住的顫抖着,眼中淚水如洪流般湧出,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齊王沉默了片刻,淡然至極的笑了笑:“父皇還能如何呢?明知是秦川所為,卻無法證實,明知是一場誤會,卻不能辯解,難道父皇要將你推到萬民面前,說你才是導致秦家覆滅的罪魁禍首么?”

陵陽的心痛得幾乎要暈厥過去,她緊緊捂着胸口,任憑眼淚顆顆墜地。

忽然,她伸手向地上的長劍探去,就在她拿起劍柄的瞬間,蕭何手中匕首猛然飛出直擊那劍刃,瞬間將那長劍擊飛出去。

接着,他一個箭步到陵陽身側拽住了她的手腕喝道:“你做什麼!”

幾乎同一時間,門外持劍的護衛一擁而入,將蕭何團團圍住。

蕭何並未驚慌,他抬起頭掃視了一圈,目光重新回到了案幾邊的齊王面上。

齊王與他對視着,兩人許久未有言語。

終於,蕭何低下了頭,平靜的說道:“宋闊已死,這也算是為秦家兩位兄長報仇了,如今要殺要剮,陛下隨意吧。”

齊王面色絲毫未動,他淡淡看了蕭何片刻,忽然轉頭對葉闌說道:“讓外面的人都退下,告訴他們,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談及,否則格殺勿論。”

圍着蕭何的守衛聽到齊王的話皆是詫異,愣愣看向齊王。

齊王抬手往外揮了揮,他們便也再未停留,將劍收回劍鞘之中,跟着葉闌一起退了出去。

府中一陣騷動之後,整齊的腳步聲響起,而後漸漸遠去。

待府中所有火把消失不見,四周歸於沉寂,只剩下偶爾的幾聲鴉啼,齊王才再一次看向蕭何。

“我不會殺你,既然秦家還有倖存之人,我也希望你能把真相帶到他的耳中。”

蕭何有些意外,只聽他繼續說道:“若是你願意,往後你還是南淵的將軍,駙馬,若是你不願,我也可以放你離開。”

蕭何眼中閃過一抹震驚之色,難以置信的問道:“放我離開?”齊王點了點頭,平靜答道:“只是離開之前,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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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馬戰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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