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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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次重返校園,唐朵私下裏做足了資料,一來是不能表現的太社會太世故,二來還要抓住“小可憐”這個角色的度,光可憐還不夠,還得可憐婊,最好讓霸凌林月的人,一見到“林芸”就恨不得往死里整。

自然,唐朵也聽了不少陳晨的傳聞,就林月相冊里的照片分析,兩人關係應該已經達到閨蜜的程度。

這個年紀的姑娘好到這份上,大概是無話不說了,偏偏在林月出事之後,陳晨一次林家都沒去過,即便撕破臉了也不至於這麼狠心吧,多半是心虛作祟。

所謂防火防盜防閨蜜,唐朵認定,關鍵就在陳晨身上。

至於林月,唐朵眼瞅着陳慧茹為林月急的頭髮白了一大半,整天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總想勸她一句,眼下任何雞湯和安慰,都比不上當面給禍害她的小賤人一巴掌來的管用。

只是話到嘴邊,唐朵又說不出口。

想到這裏,唐朵肩膀一震,纖細的雙臂緊緊摟住背包,說話的聲線幾乎抖成了篩糠:“你……你是不是陳晨?”

陳晨沒應,那眼神里的警惕卻一時沒有蓋住。

兩個跟班互相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開口道:“少他媽套近乎,明天還是這個時間,過來交錢,一千塊!”

唐朵一慌,咬着嘴唇,眼眶瞬間就紅了,眼淚卻欲落不落。

嗯,還得感謝這生來就不爭氣的生理結構,情緒一上來,眼睛就放水,吵兩句就是哭腔,屬性隨時爆“婊”,也難怪梁同常說,這是老天爺賞她飯吃=。=

果然,那兩個跟班看她這樣就來氣,其中一個擼着袖子就要教訓她,幾步就走到唐朵跟前,一個巴掌用力扇下去,“啪”的一響,乾巴利落脆,接着就聽到一聲哀嚎。

但哀嚎的卻不是唐朵。

唐朵也“剛好”腿一軟,一屁股蹲坐下去,環抱着身體嚶嚶哭道:“我,我沒錢……我媽,還有我妹,都病了……”

行兇的跟班那隻拍中牆壁的手掌,早就麻的沒了知覺,齜牙咧嘴的彎了腰。

另一個看不下去,也要上前,這時陳晨出聲了:“好了!”

陳晨走上前,一把扯住唐朵的手臂。

唐朵一頓,就隨着那手勁兒站起身,低着頭,睫毛輕眨,就聽陳晨那大啞嗓子衝著她說:“林月是你妹?我和她,也算是朋友。”

唐朵用力點點頭,又抹了把眼淚,吸着鼻子應道:“嗯!我,我看過你們的合照,她,她常常和我提起你!”

陳晨反問:“是嗎,我倒是不知道,她還有個姐姐。”

……

關於“姐妹”的疑問早就在唐朵的意料之中。

林月和陳晨如果真的好成閨蜜,自然會提到有一個“姐姐”在。既然沒提過,如今突然冒出來一個“林芸”,難免會讓人詫異,起疑。

那麼,如果是關係並不親近的,甚至有嫌隙,連對外人說都覺得噁心的“姐姐”呢?

唐朵的頭越來越低,故作遲疑:“其實,我們關係不好……”

陳晨沒吭聲,卻將手裏的一千塊錢放進錢包里,然後重新塞進唐朵的書包。

唐朵眉眼微斂,剛好看到陳晨手腕內側露出來的一小塊紋身,是個S形的圖騰符號。

但也就只是一秒的停歇,唐朵吸了口氣,飛快的抬頭。

兩人目光頓時相交,陳晨眼中透着厭惡和不耐,唐朵卻是一臉受寵若驚,彼此都看着真真兒的。

“你……你……”

可惜這“小可憐”不諳世事,自然分辨不出來好賴,加上受驚過度,轉眼就成了三腳踹不出一個屁的慫貨。

陳晨等她“你”了半天,終於忍無可忍:“既然你是林月的姐姐,我也應該多照顧點。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無論校內校外。你們家裏的事我也聽說了,要是急着用錢,我也能幫忙想點辦法。”

顯然陳晨窮凶極惡慣了,即便示好也轉換的費勁兒,那眼神,那肢體語言,何止虛偽?

但唐朵不能拆穿,還得陪練。

於是她微微一頓,眨巴着一雙大眼,那淚水就像是給眼睛蒙上了一層光,望着眼前這位搖身一變的好同學,充滿了期盼。

“啊,陳晨你可真好!我,我才來班上,好多事都不懂,經常被說,還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

說話間,唐朵還抬起一手,輕輕抓住了罩着陳晨肩膀的外套一角,將她邊往門外帶,邊說:“那個,時間不早了,咱們還得回去上課呢……”

陳晨一頓,臉色古怪,可還是被唐朵“雛鳥認親”的帶出了門口。

後面兩個跟班的臉色像是吃了死蒼蠅,哽在喉嚨里,只是看不見陳晨的表情,不好發作。

……

直到四人穿過小走廊,繞過一個拐角,由遠至近的就聽到兩道腳步聲,一道窸窸窣窣,一道沉穩從容。

抬眼間,迎面而來兩道身影出現在幾人視線中。

矮的那個,瑟瑟縮縮的躲在後面,居然是去而復返的李洛。

而高的這位,是個男人,足足高了幾個女生一個頭,人高腿長,面無表情,目光淡漠,一眼掃過唐朵在內四個曠課生。

直到那目光落在唐朵揪住陳晨袖子的手上,表情似是怔了一下,眼神變了又變。

男人低聲道:“陳晨?”

陳晨一愣,像是才從夢裏醒過來,唐朵看得真真兒的。

男人目光一轉,又落在後面兩個跟班身上:“李珂、陳曉峰?”

兩個跟班也是一臉懵。

不等兩人應聲,又輪到唐朵。

“林芸。”

唐朵安靜了兩秒,悄無聲息的抬眼,用眼角看他,直直望進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眸。

這一看,有點久。

男人也注視着唐朵,眼神沒挪開,也沒開口。

兩人就這樣默默對視。

大概是因為他個子太高,無形中竟給人一種壓迫感。

唐朵咳了一聲,諾諾喊道:“喬老師……”

陳晨和兩個跟班都愣了。

是的,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新晉帶班老師喬遠,更是唐朵一眼就看中的角色。

但“喬遠”這名字是真是假,唐朵卻不得而知,只聽工作室的同事張迅說,這人剛從海外回來不久,專業上能力卓絕,發揮穩定,只是工作室還沒來得及迎新,林月的案子就找上門,梁同立刻把他派上第一線給唐朵搭戲,足可見重視。

……

這邊,唐朵一喊完人,喬遠就垂下眼眸,平淡的陳述:“陳晨、李珂、陳曉峰,記曠課半天。林芸,記曠課一節。”

話音剛落,鈴聲響起,第三節課開始了。

唐朵的聲音也夾雜其中:“為什麼!”

李洛和陳晨三人一起向她投去震驚的目光。

唐朵撇撇嘴,透着委屈:“喬老師,我,我跟班長請過假了。”

“你只請了兩節課。”喬遠的腳下一轉,眼神里竟透出一絲溫和,“以後我的課再曠一次,你將失去期末考試資格。”

唐朵:“……”

所以說,所謂作風強悍、雷厲風行、不苟言笑、氣場強大的帶班老師,這個角色為什麼不是她的啊!

……

後來這一天,過得特別快。

只是班裏氣氛微妙。

唐朵瑟瑟縮縮的小身板,和年級里臭名昭著的陳晨,比鄰而坐,成了班上一道詭異的風景。

全班同學都在私下議論,到底大灰狼什麼時候會吃掉小白兔?就連隔壁班的同學,都利用課間時間一個個假裝路過門口,一睹奇觀。

唐朵將眾人的反應收入眼底,自己也沒閑着,跟陳晨交換了手機號碼,還在朋友圈裏發了這樣一條狀態:“交到新朋友,好開心啊!”

下面一串點贊的,都是這幾天加的同學微信,但留言卻沒有一條。

礙於上課,唐朵和陳晨說話的機會並不多,直到放學前,陳晨提議晚上出去搓一頓,她請客,誰知一轉眼就被一個電話叫走,連招呼都來不及打。

目標消失,唐朵也失去了在校園裏逗留的興緻,趁着學校後面的林蔭小路上沒人,換回牛仔褲,騎着機車直接回了臨時租的小房子。

……

上樓時,工作室的張迅發來的一通簡訊:“那姓喬的新搭檔配合得怎麼樣,我晚上還得跟梁姐彙報呢。”

唐朵一手拎着頭盔,一手飛快的回了四個字:“不怎麼樣。”

再一抬眼,已經到了她住的樓層。

唐朵剛把手機收起來,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陣開門的動靜。

“姐姐,姐姐……”

唐朵回頭一看,正是住在對門的小姑娘,名叫蓓蓓,大約五、六歲的年級,眼睛長得挺大,小臉圓嘟嘟的,兩個大辮子扎在腦後。

唐朵搬來后沒兩天,曾和蓓蓓有過交流,那天還是因為快遞員送錯了快遞,將蓓蓓舅舅的快遞給了她。

唐朵接快遞的時候剛從床上爬起來,迷迷瞪瞪,也沒看收件人,等後來清醒了拆箱一看,才發現裏面是幾本她這輩子都不會碰的工具書。

也因如此,唐朵將快遞送到對門的時候,和蓓蓓以及蓓蓓的外公照過一面,蓓蓓感謝她,還給了她一塊糖。

這會兒,蓓蓓正抱膝蹲在門后,防盜門是老式的,又舊又臟,下面半扇是紗窗,剛好映出她忐忑的小臉。

“姐姐,我外公不舒服,你能不能幫幫我們?”

唐朵腳下一頓,向蓓蓓走了兩步,和她一樣蹲下,隔着一道門:“你別著急,先告訴姐姐,外公怎麼了?”

唐朵語氣放得額外輕,連一貫閑事莫理的作風都放下了。

蓓蓓說:“外公身體不好,他暈倒了,我想喊舅舅回家,我想叫救護車,但是家裏的電話線被李大膽咬斷了……”

剛說到這,蓓蓓旁邊就鑽過來一隻貓,滿臉的不高興,正是李大膽。

唐朵問:“那你舅舅的電話你知道嗎,待會兒姐姐幫你叫救護車,還要通知你舅舅趕去醫院。”

蓓蓓乖巧的點了下頭:“知道。”

然後就背出一串數字。

唐朵先叫了救護車,又給那串陌生號碼撥了過去,響了幾聲,通了。

“喂。”

彼端男人的嗓音既低且沉。

唐朵快速道:“請問是……哦,是這樣的,你父親在家暈倒了,電話線被貓咬斷了,你的外甥女請我幫她通知你,儘快回來一趟。另外,我已經叫了救護車。”

男人那邊似是一頓,進而落下幾個字:“我這就到。”

這就到?

手機倏地切斷,唐朵一愣,瞪着屏幕看了一秒,這時,就聽到一陣沉穩而快速的腳步聲上了樓。

唐朵下意識回頭,剛好撞上一道挺拔的身影。

竟是……喬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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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男票是蛇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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