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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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所有人,恐怕只有張迅最了解唐朵,就連十幾歲就打過交道的廖岩都不知道,其實唐朵骨子裏有多矯情。

張迅一聽唐朵那話茬兒,就知道這姑奶奶要順桿爬了。

果然,唐朵手腕一搭,指尖就輕輕落在環住自己的那條健碩的手臂上。

“我要岔氣了。”

梁辰平靜的看了她一秒,說:“你也踩到我的腳了。”

唐朵斜着他:“是誰先抱我的?”

梁辰漆黑的眸子定在她臉上,似乎正在為自己先動手的行為思考了一秒,最終判定是自己的錯,然後手臂一松,讓她踩到地上。

唐朵似笑非笑的下了地,梁辰才感覺到手臂剛才貼服過的溫度,沾上了就甩不掉,而且唐朵腰細,骨架小,他剛才那麼一摟,感覺人就要溜出去,不自覺就用了力。

唐朵已經沒事兒人似的走向張迅,小聲囑咐了幾句,又拿起自己的包折了回來。

梁辰還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臂,唐朵已經走到跟前。

“回家吧。”她說。

“嗯。”他應。

彷彿他就是來當司機的。

廖岩卻愣了,怎麼,這倆真是一對?那征哥還不得瘋啊?

等唐朵和梁辰一前一後往門口走的時候,廖岩才反應過來,把陳晨交給老林,追上去。

……

唐朵剛踏出門口,就被廖岩喊住,一臉納悶兒:“你還有事?”

廖岩差點被唬住,忙說:“嫂子,你的吩咐我都辦了,你啥時候跟我去見征哥?”

這時,張迅也收拾好包準備收工,經過門口,扔下不咸不淡的一句:“我先把證據送回去啊。那些舊賬趕緊算一算,差不多得了。”

唐朵沒應,瞅了廖岩一眼:“好啊,我說話算話。”

廖岩喜上眉梢:“真的?”

唐朵:“真的。”

然後,皙白的手一勾,就圈住梁辰的胳膊。

梁辰一頓,低頭看去的功夫,就聽唐朵說:“但我得跟哈尼一塊兒去。你問他,只要他同意,我隨時都行。”

廖岩:“……”

廖岩心裏頓時咯噔咯噔的,腦子裏全是嗡嗡聲。

讓他告訴征哥,他不但找到嫂子了,還連嫂子的哈尼一起打包了?

靠,他特么的不要命了啊?!

廖岩急了:“嫂子,這可不行!”

唐朵眉眼瞬間冷了:“還有你這稱呼,以後也得改改,什麼嫂子啊都把我叫老了,你比我還大半歲呢。”

話落,唐朵又抬頭看向梁辰,眨巴着眼,一臉愛嬌:“是吧,哈尼。”

梁辰的目光這才落到她的臉上,眼睛裏映出一抹倒影。

然後,他說:“你一個人去,確實不妥。”

唐朵一聽這話,突然嬌弱起來:“哎呀,那要是他以後逢人就說我是他嫂子,給我生活帶來困擾怎麼辦?”

梁辰沉思一秒,說:“那你就把今天強/奸未遂的事宣揚出去。強/奸意味着傷害弱勢群體,偷竊等於將別人的勞動成果佔為己有,在男性群體中,這兩種人最不入流,何況他手下還有那麼多弟兄,領頭羊最要緊的就是面子。”

唐朵忍着笑:“嗯嗯,這辦法好,哎哈尼,你懂得可真多啊!”

兩人邊說邊笑邊往走廊另一頭走,目不斜視,目中無人,彷彿根本沒有看到已經在原地石化的廖岩。

而且一路暢通無阻,直到出了夜總會都沒有人阻攔。

其實只要廖岩來狠的,把他們兩個扣下,再打電話喊征哥來,唐朵也沒脾氣。

可廖岩不敢試啊,真把那姑奶奶逼急了,現場來個反咬一口,他可咋辦?

她不要臉,可他要啊!

……

梁辰的車就停在夜總會外不遠,溜達個二、三百米就到了。

唐朵自覺坐進副駕駛座,等梁辰坐進來,又看着他把開車前的流程做了一遍——擺好紙巾盒,擦拭方向盤,扣好安全帶。

末了,卻沒發動引擎。

梁辰側頭看過來,昏暗的車內,越發襯得那雙眸子的幽深。

他說:“你沒扣安全帶。”

視覺受限,連聲音也更低沉好聽了。

唐朵的手肘架在車門上,用手背撐着太陽穴,懶洋洋的。

“沒事兒,你車技不錯。”

梁辰皺起眉頭,強調:“你得繫上安全帶。”

唐朵用眼角看他,緩慢吐出兩個字:“就、不。”

梁辰好一會兒沒說話,只是看着她。

兩人誰也沒有挪開目光,盯着對方。

直到梁辰突然動了。

他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寬大挺拔的身體整個擠了過去,手臂伸長,拽過唐朵那邊的安全帶,繞過她的腰身,“咔”的一聲扣上。

唐朵的身體紋絲不動,只是眨了下眼,鼻子裏又鑽進他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還有頭上的淡淡香氣。

等梁辰要擺正身體時,她出其不意的抬手抓了一把,這才發現原來他的頭髮比想像中的軟,只是發梢有點扎,戳着手心痒痒的,一定是剛理過發。

這一抓,頭髮就亂了。

梁辰坐定后,神情有點詫異,被抓過的地方還翹起一撮。

昏暗中,唐朵的輕笑聲尤其突兀:“你頭髮亂了。”

梁辰盯了她一眼,抬手將頭髮順好,一聲沒吭,但他顯然有點不高興,車內氣壓也因此低沉。

引擎發動,車子駛出小路。

唐朵開始明知故問:“生氣啦?”

車前亮着兩束光,那光線映進車裏,晃過梁辰繃緊的下巴,那線條稜角分明,一直順延到肌理分明的脖頸,喉結懸在中間,好像還在不爽。

靜了片刻,梁辰動了動唇,那喉結也跟着動了動。

“你剛才打亂了我的節奏。”

唐朵差點笑出聲,努力忍住:“哦,對不起。”

她知道,阿斯伯格人群很多都有嚴重強迫症,喜歡有規律有節奏的事物,而且自己的流程不喜歡被人打斷。

但唐朵本來就要明知故犯,所謂的歉意也不走心,自然也不好意思告訴梁辰,她就像是孤獨了半生的野貓,突然發現了新奇好玩的玩具,還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好奇心咕嚕咕嚕的往外冒泡泡,怎麼能忍住不手欠啊!

最主要的是,這個送上門來的同伴,才用他科學的大腦分析過,他們之間絕對沒有性吸引,那就是說——無論她對他怎麼聊騷、撩閑,解放天性,他都不會想歪,都是安全的。

呵,既然這麼單純,那她就不客氣了!

唐朵煞有其事的“哎呀”一聲,說:“要是我又忍不住怎麼辦,我這人隨性慣了,咱們又是搭檔,你看這……”

……

唐朵一開口,梁辰就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就好比從前有一隻家貓,他喜歡安靜,曬太陽,睡懶覺,優雅淡定從容地過完一生,卻在有一天發現,主人又帶回來一隻野貓,給他作伴。

這本來是件好事,可是當作伴變成了騷擾呢?

家貓很快發現,新來的野貓者不僅喜歡打架,上躥下跳,能吃能玩,貓生追求更是靠爪子打天下,特長還是偷襲……

梁辰再一次感覺到,他遇到了回國以來最重大的問題。

而且這個問題比任何科學或是藝術學上的難題都要巨大,因為科學有規律,藝術也有章法,這個“問題”本尊卻超越了科學和藝術學加起來的分量……

沒有規律可循,沒有章法可依。

但梁辰知道,任何問題都能被解決,連戰爭都有停止的一天。

首先,他得先依從這個“問題”本尊的規則,搞清規律,摸清章法。

梁辰飛快的在腦海里找出一套方案。

他說:“如果你以後還想動手,你可以先告訴我。”

唐朵有點詫異,她還以為梁辰想了這麼久,是在生悶氣,或是已經打定主意不理她,沒想到竟然是在思考?

她問:“哦,我告訴你了,你就讓我動你?”

這是挑釁的語氣,但梁辰完全沒聽出來。

“嗯,在短暫的時間裏,我會命令自己允許。”

噗嗤……

唐朵在心裏滿地打滾。

“那我該怎麼告訴你呢?比如,我想摸你的頭髮,我就直接說么?嗯……可我不太喜歡這種方式,怎麼辦?”

梁辰並沒有被難倒,他很快提出第一個方案:“你可以給個提示,比如你可以說,‘我要犯規了’。”

唐朵果斷拒絕:“不要。”

梁辰一頓:“你也可以說‘對不起,我忍不住’了。”

唐朵:“我不認為這是錯事,為什麼要道歉。”

梁辰指出客觀事實:“你剛才弄亂我的頭髮,就跟我說了那三個字。”

唐朵“哦”了一聲:“我口誤,你幻聽,兩個選項你二選一。”

梁辰:“……”

……

又是一陣沉默。

梁辰的所有方案都被推翻了,他面臨的“問題”無比巨大。

他陷入了嚴峻的考驗。

這回,打破沉默的是唐朵:“還記得我上次說,如果我瞪你,就是你得罪我了,如果我高興,就是你取悅我了?”

梁辰:“嗯。”

唐朵:“好,我現在再多加一條——如果我想動你,打亂你的節奏,欠招兒,忍不住,沒事找事,我就喊個口號。”

梁辰靜了一秒,正在思考以上那幾條“如果”是怎麼被唐朵歸類到一起的,他的嘴就比大腦快了一步,問:“什麼口號?”

唐朵故作停頓,故作沉吟,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那我就叫你一聲——‘梁先生’。”

她的語氣陰陽怪調,梁辰依然沒聽出來,只有某人自娛自樂。

梁辰眉頭微蹙:“‘先生’是對男士的尊稱,表示禮貌和尊重,可你剛才的行為,並不能歸納在這個範疇。”

唐朵瞅着他,慢悠悠的:“哦,要麼叫‘梁先生’,要麼我直接動手,兩個選項你二選一。”

梁辰:“……”

這個女人,竟然連字典上的解釋都推翻了

梁辰再次肯定,他遇到了回國后最大的難題,其艱難程度甚至超越了他前幾天才讀過的《高難度談話》、《待人技巧》和《五分鐘和陌生人成為朋友》幾本書的概括範圍。

如能攻殼,將來寫成報告論文,恐怕可以帶回美國參加諾貝爾和|平獎了。

……

但在今晚,他決定先通讀一遍《溝通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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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男票是蛇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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