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猰貐
“詭鎮?這個名字好像不錯!”孫雪飛快地給三人買了電影票,滿懷期待的走了進去。
江珊表示瑟瑟發抖:“我不敢看鬼片……”
孫雪拖着她:“哎呀,沒事,到時候你抱着我就行。”
“家庭倫理劇開局?”
“終於開展到懸疑劇情了……”
“卧槽,怎麼變成奇幻片了,祭壇儀式都出來了?”
“這劇情好凌亂啊。”
“……我有一句mmp一定要講,這外星人是什麼鬼?”
孫雪一路吐槽不斷,看到結局電影男主的臉變成了卡薩丁臉,開着飛船飛離了地球,忍不住大叫了起來,身邊也是陣陣噓聲。這導演腦洞實在太清奇,一切都是外星人的陰謀,鬼?不存在的。
“你居然能看完,我都看睡著了,早就知道,咱們國家的電影不可能出現真鬼的。”江珊安撫閨蜜,讓她淡定下來。
江易名在旁邊淡定的看完了電影,聽見她倆的吐槽,心想要是想看隨時都能拘一個過來,叫你們看個夠。
……
出來了電影院,三人一人拿着一杯可樂喝着,在大街上閑逛。
江易名不得不提醒她們:“這個點了,你們還不回家嗎?”
“誒,好像是,都快十點了。”
“哇,我媽要我十點前回去!到時候珊珊你去叫門,我自己叫門肯定叫不開了!”孫雪一看時間,有些慌亂的拉住了江珊的胳臂,要她幫自己渡過一劫。
“妥,你放心。”江珊還是有幾分閨蜜義氣的。
三人就此作鳥獸散。
幾秒鐘后,江易名直接從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來到了自己的卧室里,他和衣躺在床上,左右無事,不由習慣性的掏出了手機刷着。
說起來,他來到人間以後,染上的第一個壞習慣就是玩手機上癮……
這小小的智能終端,無數信息都能從上面接收得到,簡直比電腦還方便。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夜雨。
陣陣電閃雷鳴,於剎那間將天地照耀地一片慘白。
燈泡忽明忽暗地閃動了幾下,伴隨着“噗”的一聲,房間裏陷入了黑暗之中。
“刺啦!”閃電在天際亮起,透過窗戶,屋內也在瞬息間被慘白所充斥。
若是普通人在這裏,怕是在閃電照耀在屋裏的一剎那就會驚叫起來。
一張臉上帶着血跡的陰森女臉,驀然出現在了屋子裏。
“哦,你這遊魂倒是有點本事,在天地雷鳴之下還能保持魂體不壞。”江易名隨手將女鬼拘到了手心,眯着眼看她,心中有了幾分驚奇。
女鬼在他的手心裏顫顫巍巍伏拜而下,她感受到了一股煌煌不可擋的明亮光芒,在眼前這個看着平凡無奇的人身上顯現了出來。
“上仙饒命,奴家並非有意打攪……只是今夜雷公做法肅清天地間遊魂,迫不得已在此躲避。”宋婉清拜伏着,她能感覺到,眼前這人只要心念一動就能捏死自己,不由大為驚惶,連連求饒。
江易名問道:“你死後為何不進輪迴?反而在人間逗留許久。”他看這女鬼身上氣息,已經快要凝結成實質了,這是成鬼仙的徵兆。
“奴家宋婉清,民國二年生人。”宋婉清的魂體一陣漾動,“時值兵荒馬亂。不幸與老爺失散,奴家便帶着剛出生的小兒子一路南下,盼着能在嘉興匯合。”
“在逃亡途中,我被那潰軍們玷污,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我的小兒子,被一個路過的妖怪給一口吃了。”宋婉清回想着當年的事情,“許多記憶都已經混亂了,我只記得那妖怪,像狐狸一樣,有着一張人的臉。”
“他叫猰貐。”江易名嘆了口氣。
宋婉清反覆念了幾遍這個詞:“猰貐,猰貐么……是了,我那時沒有從潰軍手裏逃出來,後來我牢牢地將它的氣息刻在了腦子裏,一路追尋到現在……我要殺了它……”
“……!”外面還在一陣一陣地打着雷,宋婉清忽然掙紮起來,“請上仙放我出去,那個怪物,我能感受得到,他就在這座城市裏!百年了,沒有比今天更靠近他的了!”
江易名沉默,良久開口:“猰貐本是天神,雖然變成了怪物以後實力大減,卻也不是你這小小的遊魂能對付的。”
接着,他聽到了一道平靜中帶着疲憊的聲音:“我……不懂這些,真的……我只是個……人,百多年的時間,太久了……哪怕魂飛魄散也好,只想有個結果……”
江易名輕聲道:“本來,我不會插手這件事。不過,一隻猰貐來到這座城市,我卻不得不管,不然,出了亂子,還得算在我的頭上。”
宋婉清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走吧,今天給你解決了。首先,我們得把這傢伙找出來。”江易名身子一晃,出現在了雲層之上,俯瞰着這座城市。
……
夜,在暴雨的驅逐下,街道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
一些人開始入睡了。對於另外一些邊緣人而言,一天才剛剛開始。
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走在馬路上,整個身體都縮在一件看上去很不合身的風衣裏面。
路邊的車駛過,濺了他半邊身子的泥水,他也不甚在意。
猰貐一族,生性混亂邪惡,喜食人類。
事實上,他的目標也只有人。
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失蹤,必然會引起警方的注意。不過,一個居無定所的流浪漢失蹤,誰也不會在意。
他不敢吃那些有身份的人。二十年前的追殺,已經嚇破了他的膽,那一場千里奔逃,代價是捨棄了孕育近百年的血肉化身。
忽然,他眼睛一亮,目光鎖定在了一個醉醺醺卧在ATM裏面,穿得破破爛爛的醉漢。
……
小巷裏,小雨淅瀝瀝的下着,發出沙沙的聲音。
猰貐將醉漢扒光了衣服,靠在一個垃圾桶旁邊,在他的脖子處嗅着。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咬下去。”
一個平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猰貐驚疑不定的往身後張望了下,卻發現空無一人。他那混亂的腦海里,上古流傳下來的銘刻在基因里的生物本能驅使着他,讓他很快忘掉了剛剛的聲音,趴下去繼續要咬斷那醉漢的脖子。不料,猰貐咬下去以後,竟“嗷”的狂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