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上）
“梁兄，你發現什麼了？”冷傲琛知道梁立友一定發現了重要的線索。
“我已經知道究竟是誰下的毒了。”梁立友頓一頓說。
“立友，兇手不是三姨奶奶嗎？”鳳兒疑惑地問。
“其實事情本身很簡單，只是我們被最近發生的這許多事給弄糊塗了。沈幻兒不是兇手。一、菜里並沒有毒，這證明她事先無法做手腳；二、在整個事件發生的過程中，她始終在大家的視線範圍內，完全沒法作案。”梁立友分析着。
“對，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就是一直沒辦法解釋奶奶和霜靈的死因。如果不是菜，究竟是什麼讓他們斃命的呢？”冷傲琛問。
“針。”梁立友拿下鳳兒頭上的釵，“咱們一直解釋不通的就是她們的死因，直到剛才我才恍然大悟。我在處理屍體的時候曾經發現霜靈和奶奶的身體上有針孔，但當時我並沒有在意。可是現在，我卻把一切都想通了。”
冷傲琛凝思片刻，擊掌到：“我知道了！她不是在菜里下毒，而是靠毒針！在奶奶吃下菜后，她便將針刺到她身體裏，在芸兒指出霜靈沒有中毒時，她便又趁機用毒針刺霜靈！這麼說，兇手是……”冷傲琛很難承受這個結論，心又痛起來。
“對，兇手只能是，和老夫人及霜靈都有過身體接觸的……何芷珊。”梁立友說出結論，“不過我們沒有證據。”
“天啊，怎麼會是大姨奶奶呢？真是難以置信……”鳳兒喃喃着。
這時冷傲琛卻忽然大驚：“糟了，芸兒！”
雅瑩端着熱好的湯朝書房走去，卻在這時忽然感到腦後一陣疼痛，而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她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了椅子上，周圍破敗，像是一個廢棄的茅屋。她使勁眨了眨眼，看到坐在不遠出的何芷珊。
“何姐姐？”雅瑩驚呼，動了動身體，“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哦，你還不知道啊，相公他們已經查出下毒的真正兇手了。”何芷珊一改往日端莊的樣子，語氣就像個混混。
“什麼真正兇手，兇手不是沈幻兒嗎？”雅瑩想了想，“難道，兇手是你嗎？”
“現在你才知道似乎太晚了。”何芷珊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雅瑩眼前左右搖晃，“嘖嘖，看看你這張臉，多美啊，把冷傲琛的魂都勾走了。不知道如果劃上幾下，會是什麼樣子呢？”
“喂，喂，你別亂來啊。”雅瑩可不想承受割肉之痛，何況這是車芸兒的身體，如果何芷珊把她劃得跟李秋水一樣，那她多對不起車芸兒啊。
“害怕啦？我還以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你放心，我不會那麼殘忍的，我會給你一個很痛快的了解。”何芷珊的刀划向雅瑩的喉嚨，涼涼的刀刃貼在皮膚上。
“等等，等等！”雅瑩大叫，同時手在後面掙扎，想要把繩子弄斷，“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幹嗎要害我？”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弄成像現在這樣。”何芷珊喪心病狂地喊，眼珠都紅了，看來她對自己充滿了怨恨和仇視，卻在平常待她如親姐妹一般，這個女人的心機怎會這樣深？
“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應該是坐享富貴的，我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你，可惜呀，我計劃了這麼多，卻還是不能把你除掉。我聽到相公和梁立友的談話了，我知道他們已經發現我了，所以今天，我要跟你同歸於盡！”何芷珊的刀子眼看就要落下，雅瑩連聲尖叫制止她。
“不要啊，你等一下。就算讓我死，你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其實貪生怕死也要分怎樣理解。她現在又不是要英勇就義，當然要想辦法保命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雅瑩在心裏叨咕着，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如來佛祖，孫悟空，上帝，聖母瑪利亞，保佑冷傲琛快點來救我啊，拜天拜地，各路神仙，各府小鬼，拜託一定要保住我的命啊，阿門！
“好，反正你也快死了，有什麼想知道的就儘管問吧。”何芷珊拿了把椅子坐到雅瑩面前，刀子仍執在手裏。
“你……你先把刀放下嘛，我一看見刀就緊張，一緊張就什麼都問不出了。”雅瑩狡辯着，見怎麼努力也解不開繩子，只有將希望寄托在冷傲琛身上了。
“那正好，我送你去見閻王！”何芷珊揚起刀。
“不不不，我不緊張了，不緊張。”雅瑩賠笑問，“何姐姐，如果你只是想讓我離開冷傲琛，那我可以消失啊，你放過我吧好不好？我可是三好市民啊。”
“你在說什麼？信不信我一刀殺了你！”何芷珊不理會雅瑩假意的媚笑，迫不及待想看她流血的樣子。
“我說正題，正題……”雅瑩想，既然已經落在她手裏，那也只能認栽，不如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死也要做個明白鬼，於是問，“毒是你下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說過，誰擋在我前面，誰就得死。”何芷珊回答得理所當然。
“我以前聽鳳兒講過，霜靈跟你的感情是最好的，而奶奶又是那麼疼愛你，你怎麼能狠下心把她們殺掉呢？”雅瑩激動起來，被殺的同樣也是她的親人。
“對，她們兩個對我都很好，都很維護我，但她們最不應該的就是愛冷傲琛勝過愛我！”何芷珊也激動了，大聲喊，“我跟了奶奶這麼久，盡心儘力地伺候了她那麼多年，就是為了在少夫人這件事上她能夠力保我，但我萬萬沒想到，冷傲琛的三言兩語就把我這些年所做的功夫全給抹殺了。老夫人竟然同意讓你做少夫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恐怕除冷傲琛以外沒人知道這件未宣佈的事情。
“我偷聽到的。畢竟冷傲琛是她的親孫子，她還是站在他那一邊的！”何芷珊忿忿地說。
“僅僅為了一個稱謂你就可以殺掉待你如親孫女一樣的奶奶？”雅瑩氣得想哭，原來人在激動的時候就會有想掉淚的衝動，或許其中還摻雜了她對奶奶的感情。
“那又怎麼樣？阻擋我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條，她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不能讓她破壞我這麼多年的計劃！”何芷珊的語氣突然變得惡狠。
“那林霜靈呢？”
“她發現了字條的秘密。”何芷珊回答到，“她懷疑字條上是我的筆跡，便勸我放手。我當時就跟她說過，有些事情做了就不能回頭。”
“字條是你寫的？”雅瑩更加驚訝。
就在雅瑩失蹤的這段時間裏，冷府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瞬間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這一點要拜雅瑩的徒弟鳳兒所賜，她的八卦已青出於藍勝於藍了），而且也發現了何芷珊和車芸兒的失蹤，於是全府上下都被翻了個遍。冷傲琛意識到雅瑩是被何芷珊擄走了，便和梁立友分頭尋找她們。單說冷傲琛，他騎着那匹被雅瑩冠名為“媒人馬”的快馬，焦急地四處尋找，希望這匹馬的靈性能再次把他帶到雅瑩身邊。
冷傲琛催促快馬，眼前出現的全是雅瑩的樣子，她微笑的，賭氣的，傷心的，哭泣的，各種各樣的表情在他腦中快速閃回，他從未像此刻這樣慌亂，他為什麼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好像他再也找不回她了呢？
他到處找着，尤其注意搜尋那些破敗的地方，直覺告訴他何芷珊一定把雅瑩帶到某個偏僻的地方去了。
“對！”何芷珊回答雅瑩的疑問，“字條是我模仿沈幻兒字跡寫的，為的就是把你騙出去，好讓龍頂彪殺了你。”
“龍頂彪，什麼跟什麼啊，你跟他又有關係？難道那幾次謀殺都是你指使的？”雅瑩被弄糊塗了，“那沈幻兒為什麼會承認啊？”
“她和龍頂彪一樣，都是笨蛋。”何芷珊慢慢說著，“在你沒進府之前，一切都太平無事，我並不擔心沈幻兒得寵，因為我看得出來，相公不是真正愛她，只要我有奶奶撐腰，做少夫人是早晚的事。可偏偏這時候，你出現了。開始我也沒怎麼擔心，可漸漸事情發生變化了，我知道冷傲琛是真的愛上你了。我恨你，我恨你得到了我得不到的東西，也害怕你會搶走少夫人的位子。於是我就開始計劃了。”
“我一直沒找到適當的機會，還是沈幻兒幫了我一把，在你回娘家那次，我發現沈幻兒偷偷溜出府和龍頂彪聯繫，讓他在你回來的路上嚇唬你。那時我便想到一個絕妙的計劃。”何芷珊得意地笑，“我給了龍頂彪更多的錢，讓他殺掉你。他能成功最好，但就算事情一旦敗露，這筆帳也會算到沈幻兒的頭上，沒人會懷疑到我。”
“你一直都隱藏着你的心機，在大家面前裝出一副溫婉嫻淑的樣子，其實你的心比誰都毒辣！”雅瑩狠狠說，“沈幻兒是明着壞，你是玩陰的！我冤枉了沈幻兒，你是利用我來趕走她的！”
“你還不算太傻嘛。”何芷珊用刀背拍拍雅瑩的臉蛋，“所有的事情都在我計算之中，那次用字條引你出來本可以殺掉你的，可是過了約定時間你還沒有來，我去找你時卻也掉進了坑裏。我本想殺了你，可是我的腳卻摔壞了，又沒有辦法通知龍頂彪，只能將計就計，把過錯都推到沈幻兒頭上。”
“現在我知道主觀觀念害死人了。”雅瑩小聲嘟囔，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因為對沈幻兒懷有偏見，於是少了對事情的思考。
“很多誤會都是我一手安排的，例如讓冷傲琛誤會你和梁立友，例如把你的老鼠趕到沈幻兒的房裏，例如在奶奶面前說你的壞話。總之，所有的壞事都是我乾的。哈哈哈。”何芷珊為自己出色的演技而喝彩。
“那毒你究竟是怎樣下的？”雅瑩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