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替舍
陰冥山脈是個地名。
在這首詩中唯一明確出現的地方，白小辛對着信紙權衡思量了許久，才終於決定要去這個地方看看。
現在虎神的神格不知所蹤，這個匣子裏只有這麼一句話，鼠神小雅對於別的神君又沒什麼感應，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白小辛看着那個木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心煩，這傢伙給他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它自己有思想，還是，這是當初虎娘早有預料，可虎娘並未明確提示過，自己可以將遇見的東西放進這個匣子裏。
“小辛哥哥，你餓了么？”易小雅湊過來，手裏捏着一塊兒梨花糕，湊到白小辛嘴邊。
“你哪兒來的吃的？”
“老虎姐姐給我的袋子裏面的。”她紅腫着眼睛，卻一臉的幸福。
白小辛摸摸她的額發，“你自己吃吧。”
他在乾坤袋中翻找了良久，總算找到了當初沈萌萌用的地圖。
他們現在在馨月城的東南方向。
“冥界總共有五方鬼帝，下統御九大鬼王，劃分封地，各治理一方安平。我找到鼠神兔神乃至虎神，都是在西方鬼帝的統御範圍之內，泰山王和都市王雖然都受轄於西方鬼帝，但因封地相鄰，貌合神離，捉拿我的消息並未傳到這個地方。”
“可我今日來總覺得心神不寧，下一個線索，在哪兒呢。”白小辛一邊自語着，手指在地圖上快速劃過，將西方地域全都看了個遍，都沒找到陰冥山脈這處地方。
白小辛無奈，只得收起了地圖。
他帶着易小雅到了距離二人最近的南城，帶着易小雅吃了頓好的之後，他便將小雅留在了客棧中，自己去鬼市撿漏。
這個地方到底不如之前的碧城繁華，白小辛轉了良久才勉強入手了兩件東西，很快他便找了一家當鋪重新將東西出手，手裏總算有了些閑錢。
掂着錢袋子，白小辛進了書齋。
書齋門口坐了一個長相有些賊眉鼠眼的老頭，尖鼻子上面架了一副黑框眼鏡，身上穿着一身土黃色的馬褂，端着一本小冊子正看的認真。
“哎，有客人嘍。”白小辛還沒進店門，他就已經瞄上了錢袋子。
白小辛謹慎的收好。
這老傢伙的目光，瞅着怎麼那麼像市面上的偷子。
看的他一陣一陣的後背發涼。
這個店整體都陰氣森森的，本來該是見讓鬼舒服的鋪子，但不知道為什麼，白小辛走進來卻覺得這股子陰冷像是能烙印到靈魂里的。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陰狠的盯上了的感覺。
他才進門，就退了出來。
賊眉鼠眼的老頭兒站在他後面，手頂着他腰間，“誒，客人，別站在門口啊，進來，你想找什麼東西，老頭子我幫你找找。”
“不用，我就站在門口就行。”白小辛步伐堅定的往後退了兩步，將塞在門口不想讓他出來的老頭子一屁股頂出了屋子。
“哎，您看看，這多不好意思啊，您老就是太熱情了，沒事兒吧？都當鬼了，您可別訛上我。”白小辛趕忙徹底撤出了屋子，蹲到了老頭兒跟前，笑嘻嘻的看着他。
那個老頭兒臉色難看，到了還是拍了拍身子站起來。
“你真不進去？”
白小辛認真的看着他，“您覺得我像是個傻子？”
“之前進去了也一樣，就是麻煩點兒。”那老頭兒搖了搖腦袋，自言自語一般的低聲嘀咕着。
“您什麼意思。”
“好事兒，你信么。”倒三角眼一翻，他又盯向白小辛懷裏。“想聽全的，把你身上的錢全都給我。”
白小辛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明搶錢還能這麼囂張的。
“你這裏還是什麼龍潭虎穴不成，就算是，小爺也已經出來了。”話雖然這麼說，可現在站在街道上，那股陰冷的感覺分明仍舊環繞不散。
當鬼了還有這種命不久矣的感覺，白小辛覺得自己的體驗感簡直不要再豐富。
可這個老家話，明顯知道什麼的樣子。
“你不用再盤問他了，你被替舍盯上了，身為百鬼圖錄中較為兇悍的一種，對於任何修士，都相當難纏。”鼠神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白小辛心裏瞬間一涼。
百鬼圖錄中的凶煞，都是鬼差圍剿的鬼物，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城中。
“跟你之前養的那隻小鬼一樣，這個店主也在養鬼，但是他養的替舍更危險一些，不過，只要不主動踏入它的領地，它是不會進攻的。”
“我剛剛......”
“沒錯，這家書店，就是它的領地，很顯然，替舍本身是被養在當中的某個房間裏的，但是這個店主太貪婪了，鬼物的領域快速擴張，他也被擠了出來。”
怎麼他到哪兒都能碰到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他打開方式是不是有問題，真正找的也不是什麼神君吧，給他本集圖冊，他努力努力，沒準兒能集齊一個現實版的百鬼圖錄。
“怎麼才能破掉這隻鬼？”
“破不掉，除非，你把那個木頭匣子吃了。”
“你什麼意思？”
“喂，這個客人，生意還做不做了，你剛剛進書店裏想找的是什麼，你跟我說道說道？”白小辛站在那邊像是發傻一樣的不動了，那個鋪子老闆可沒放棄從他手裏扣錢的打算。
“吃了那個木頭匣子，跟你吃了神格的效果是一樣的，我能煉化他，到時候，你我神力大漲，還用害怕這些小鬼？”
白小辛聽着鼠神的話，再看看面前尖嘴猴腮，眼巴巴的瞅着他的書齋老闆，覺得鼠神就算有身體，估計也就這個德行了。
一個圖他錢，一個圖的是更值錢的東西。
神格他都沒吃，木頭匣子更不可能了，白小辛眼珠子一轉，落到了老頭兒身上，“我先跟你打聽個消息啊。”
白小辛扯開錢袋，直接扔了一錠銀子給那個老頭。
對方乾枯的麵皮上登時笑開了一朵花，“問吧，保證知無不言。”
“你先給我解釋解釋，這個替舍是怎麼個東西吧。”白小辛眼神似笑非笑，環胸看着這個老頭。
書齋門口突然之間，空間都似凝固住了，瞬間又冷了幾度，在看那老闆也收斂了笑意，“客官您問的這個，就有點兒強鬼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