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一個迎接死亡的倒霉鬼
“內瑟斯”屬於這個世界的杯具生活就這般開始了。
在這裏,人類每天供給他們的食物,只夠他們半飽而已,而且每天還要干沉重的體力活。
接下來的時間,內瑟斯除了扮演一位老實巴交的礦工苦力,少惹人類監工的鞭子上身之外,還要想方設法的適應這裏的生存法則。
在這裏,除了馬卡斯之外,可沒有任何狗頭人把他看得高人一等,畢竟這裏的狗頭人與他並非來自同一個部落,在他們眼裏,內瑟斯這個少首領的頭銜完全形同虛設,他同樣和大家一樣,是一名可恥的俘虜。
而且如果沒有馬卡斯這位一級狗頭人戰士的庇護,內瑟斯通過勞動換來的那點少得可憐的食物,恐怕就會像有些孱弱的狗頭人那樣,有一大半要被其他強壯的狗頭人搶走。
狗頭人常常死於這種不公平的生存法則下。
在這裏呆的時間越長,內瑟斯就愈發感到恐慌。
一個多月以來,內瑟斯親眼看到狗頭人同胞的數量從之前的三百多號銳減到現在的七八十號,他們無時無刻不在面對死亡。
死亡的原因有多種,飢餓與勞累算是最常見的兩種。
而他見過最荒唐,也是最讓人憤怒的死亡原因是,准騎士大瑞的夫人與威廉男爵之子偷情后,騎士不敢找男爵之子算賬,竟然來礦洞中隨意挑出兩個狗頭人苦役,一名狗頭人被大瑞用鐵鞭抽至重傷,一名直接被他驅趕戰馬踩穿胸膛致死,以讓他憤怒兼扭曲的心裏得以發泄。
而一次性死亡數量最大的是,每當邊陲鎮南邊的庫莽古叢林裏的獸人來襲時,部分狗頭人就會淪為人類軍隊的擋箭牌與“陷阱探路者”,通常幾十個走出礦洞,就只有三兩個能活着回來。
內瑟斯覺得,如果再不想辦法逃走,自己就算不被餓死累死,即使不被人類用鞭子抽死和驅趕戰馬踩死。
早晚也會成為人類的陷阱探路者和擋箭牌之類的炮灰,掉入獸人虛掩的陷阱坑,被鋒利的木樁紮成刺蝟,抑或直接死在獸人沉重的戰錘下。
可是十天前,他親眼看到一個欲要逃跑的狗頭人被看守他們的人類騎兵抓住,直接斬斷雙腿,將身體掛於邊陲鎮的城頭之上。
他不曾忘記城頭之上那個同伴從開始的痛苦掙扎,到最後因為鮮血流干而雙眼漸漸失去生機的場景。最終即使他沒有了一絲氣息,人類也未曾將他放下來,直至現在,他失去雙腿的屍體還掛在城頭之上。
再明顯不過的警告:這就是逃跑者的下場,誰要是再逃跑,就會像他一樣,享受最漫長、最絕望的死亡過程。
“看來逃跑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釀成大錯,變成一道催命符,加快自己生命的結束。”
這一天,同樣在礦洞中辛苦賣着苦力的內瑟斯如往常一樣縝密的盤算着逃跑的法子,可是也如常一樣,還是想不出任何有效的方法。
挾持邊陲鎮尊貴的威廉男爵夫人。在他的記憶中,威廉男爵夫人好像還是位三級魔法師,恐怕他還未接近男爵夫人十步遠,就被三級魔法師的火球烤成乳豬了。
策反所有的狗頭人一起起義。邊陲鎮南臨庫莽古叢林,獸人經常擾襲,再加上擁有富饒的黑金礦源,不乏別國的覬覦,恕瑞瑪帝國早已經將這裏當成了重要的戰略門牙,常年有數萬的帝國鐵甲軍和遊騎兵把守,要真幹起來,礦洞中的這點狗頭人還不夠他們塞牙縫。
……
……
……
他思考了數百種逃跑方法,不過都被他一一否定,每一種逃跑的方法成功的幾率都不足百分之一二,他可不會冒險去干這種接近百分百的概率讓自己雙腿被剁掉的蠢事。
“本來淪為狗頭人已經夠悲哀的了,不曾想還要雪上加霜,讓自己一醒來就成為每天背着礦簍子替人類幹活的苦力,而且從人類對狗頭人的殘忍手段來看,死神隨時都有可能會向自己招手,逃都逃不掉。”就眼下情況而言,內瑟斯只希望自己不是下一個迎接死亡的倒霉鬼。
就在內瑟斯陷入短暫的沉思時,一條鐵鞭狠狠的抽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頓時,他的胸膛立刻被拉出了一道紅色的印子,身上的汗珠浸入傷口,傳來火辣辣的一陣疼痛,使得他不由得倒吸了兩口冷氣。
他下意識的側過身,正看到兩三米遠處,一個衣服外面套着軟甲,左手提着一捆因燃料燃盡換下來的火把,右手拎着一根滿是突刺鐵鞭的人類遊騎兵,一臉陰狠的看着自己。
陷入沉思,倒是讓內瑟斯忘記了,雖然人類監工通常都是在礦洞之外的露天堆積場,但礦洞裏的照明火把每隔一個時辰,就會有人進來更換,這些兼任監工的遊騎兵可都是狠角色,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殺人都不會眨一下眼,可別指望他們會對偶爾陷入遲鈍中的狗頭人礦工手下留情。
這一鞭拉回,遊騎兵鐵鞭上的突刺上立刻多了一些碎肉,看到內瑟斯對視自己的眼裏有些怨恨,彷彿自己一直樹立的威嚴受到藐視一般,這讓他的心裏極為不爽,他又再次揮動鐵鞭,準備往內瑟斯身上再度抽打而去。
但是這第二鞭並沒有如願抽打在內瑟斯身上,而是被緊跟內瑟斯身後,同樣身上背着重重的一簍礦石的馬卡斯一把抓住。
保護好內瑟斯,這可是他的原主人瑞塔臨走前給馬卡斯的命令。
馬卡斯一臉憤怒的看着這名人類遊騎兵,用並不是很標準的人類語言說道:“你若是再敢揮下這第二鞭,我一定會扭斷你的脖子,狗頭人的忠誠,絕對有讓我陪着你一起下地獄的勇氣,你不信可以試試。”
雖然馬卡斯是一位異常強壯的一級狗頭人戰士,但是這位人類監工也是歷經多個戰場廝殺走下來的遊騎兵,同樣是一名一級人類戰士,雖然他是前不久才剛覺醒血脈,跨進一級戰士門檻的,可也不會因此就被威脅住。
而且聽到馬卡斯如是威脅之後,這名人類監工的雙眼爆紅,毫不掩飾的將他對眼前這兩名狗頭人的憤怒表露出來。
他用力的抖動了一下右手,想要發力抽回鞭子,但是鞭子的那端卻緊緊的握在馬卡斯手裏,即使馬卡斯的手心被鐵鞭突刺扎傷,血緩緩地順着他握着的鐵鞭滲出,握在他手裏的鐵鞭也未鬆動半分。
最後馬卡斯猛然向後一拉鞭子,鞭把便從人類監工的右手裏脫了出來,這就是剛跨入一級戰士門檻與一級戰士巔峰的實力差距。
這時這名人類監工的臉色大變,他瞬間從腰間拔出一把佩刀,精鐵打造的鋒利佩刀即使在有些昏暗的礦洞中,也能發出刺眼的寒光,佩刀雖然只有兩尺不到,但是弧形的刀身設計巧妙,再加上刃口的鋒利,即使在敵人身上輕輕拉一下,也能豁開一個大口,這可是人類遊騎兵最得力的近身武器。
……
“兩個蠢貨,面對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忍。”
“讓這名人類監工當眾出醜,以這些人類監工瑕疵必報的性格,他們兩最後的下場一定只有死。”
“即使殺了這名人類監工,他們兩也走不出黑金礦場。”
“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與這兩個傢伙撇清關係。”
周圍的狗頭人都在心裏議論着,沒有對同類即將的遭遇擔憂,反而像一群無情的裁判在心裏細數別人的過錯一般,並且他們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生怕人類誤會他們會幫助這兩個同伴一般。
其他狗頭人都退後幾步之後,站在中間的內瑟斯與馬卡斯就變得異常顯眼。
“難道老子就真的是下一個迎接死亡的倒霉鬼?”內瑟斯一臉的無奈。
他本想挨兩鞭讓這人類監工消消氣,這事就過了,畢竟他不想這麼快就在這個世界結束自己的生命,不曾想馬卡斯卻出手了,不過對於一個忠誠的追隨者,並且對於他善意的出手,內瑟斯想責怪也責怪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