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生氣
妮兒不願意喝,河清娘也不能強行掰開她的嘴給灌下去。
不過態度卻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
河清娘不滿的將碗端走“不喝算了,當俺多管閑事吧。”
妮兒聽到這番話,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堵得慌。
她從小就不能聞這種腥味,不是她不想喝,是她實在喝不下去。
娘肯定不高興了,不然不可能會說出那種話來。
妮兒腦海中冒出個念頭來,要不俺喝了?
娘也是一番好意,不喝總有點過意不去。
難聞就忍着吧。
妮兒想通後走到堂屋,看了眼坐在凳子上喂鳳兒吃早飯的河清娘,湊上去說:“娘,土雞蛋呢?”
河清娘壓根不看她,耷拉着臉說:“倒了。”
妮兒的笑容僵在臉上,看來娘還是生氣了。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她剛才就該把蛋液喝了,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樣。
等河清哥回來,看到娘生氣,肯定會擔心。
她絞盡腦汁想着辦法哄娘開心。
妮兒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笑着問:“娘,昨晚二狗子家的娃鬧了嗎?”
河清娘說:“沒鬧。”
河清娘正在氣頭上,對妮兒的話帶理不理。
妮兒繼續找話:“鳳兒昨晚乖嗎?有沒有鬧你?”
河清娘給鳳兒喂米湯,鳳兒晃着胳膊,奶聲奶氣的說:“乖,鳳兒乖。”
河清娘臉色差勁的很,只有對面對孫女時,臉色才稍微好點,鳳兒看不到她時,臉立刻拉下來。
妮兒不想惹娘生氣,正巧二狗子的娃醒了,一個勁兒的哭。
她趕緊去裏屋哄二狗子的娃。
屋外大黃叫喚幾聲,妮兒知道肯定是河清回來了,也沒出去看,專心哄娃。
程河清和程黑坐在堂屋收拾上山採的葯。
收拾完草藥,程河清才注意到娘的臉色不是很好。
他微微皺起眉頭,這是咋回事?
難道妮兒和娘吵架拌嘴了?
妮兒那麼孝順,對誰都一副笑臉,肯定不可能和娘吵架。
程河清猜測,肯定又是和要孫子的事兒有關。
他放下手中的草藥,走到娘身邊,將鳳兒抱在懷中,笑着說:“娘,咋了?臉色這麼差?身體不舒服?要不要俺給你把把脈?”
“俺沒生病,俺就是生氣。”河清娘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之前沒地兒撒氣,這不正巧,河清主動來問,她終於有機會把怨氣全撒出來。
程河清哪兒能不知道娘是生氣,他這麼問就是讓娘有機會嘮叨幾句。
他把玩着鳳兒的小肥手,豎起耳朵聽娘抱怨。
河清娘說:“俺還不是為了妮兒好,才去雞舍撿雞蛋給她吃,到頭來沒落得一句好。”
“俺容易嗎?土雞蛋在咱們村裡多珍貴,俺還不是為了讓妮兒身體調理好,好給俺程家生個大胖孫子嗎?”
河清娘斷斷續續念叨了得有十來分鐘,程河清早就請明白是咋回事了。
他也不打斷娘,等娘把心裏的怨氣全說出來之後才問:“娘,你都是聽誰瞎胡說的?生雞蛋根本不能吃,上次去城裏見教授的時候,教授還說了,生雞蛋裏頭細菌太多了,非得弄熟了才能吃。”
“大力娘跟俺說的,這個土方子特有用。”河清娘不相信誰都得相信自己兒子,她拍着腿,兇巴巴的說:“這個大力娘,又瞎忽悠俺,俺還真信了。”
程河清趁機說:“娘,這些土方子都不管用,你別信啥土方子。”
河清娘心裏還有些不舒坦,都說嫁出去的閨女就是潑出去的水。
這娶了媳婦兒的兒子,也都是別人的丈夫。
對娘再好,也好不過媳婦。
河清娘癟着嘴說:“俺以後不費這心了。”
程河清能看出來娘心裏對妮兒還是有點不滿意,家和萬事興,他可不想像村口騾子家似的,兒媳婦和婆婆天天吵架,一家人都不得安生。
他將鳳兒抱到河清娘懷裏,站到娘身後給她按摩,笑着說好話:“娘,俺和爹不是採好葯了嗎?你這幾天辛苦點,得把葯煎好。”
把家裏這老的哄好了,哄高興了,他才能放心。
河清娘心裏樂開了花,關鍵時刻兒子還是得向著她。
程河清不輕不重的給娘按摩,想着把娘哄高興了,娘就不會沖妮兒發脾氣。
按摩時,屋外響起鼎健的聲音,“河清哥,在家嗎?”
程河清聽這聲音,不由一愣。
鼎健來找他無非是兩件事,一是為了李慧,二是為了磚廠。
要是為了後者也還好,要是為了前者,他又得費口舌勸。
河清娘因為翠煙的事兒,對鼎健沒啥好感。
俗話說得好,一個巴掌拍不響,他要是不走錯那步路,哪能落得現在這下場?
只是可憐了李慧那丫頭,一心喜歡鼎健,到頭來落得這下場。
城裏的小子心眼就是多,就會玩弄小姑娘的感情。
河清娘皺着眉說:“鼎健這小子咋天天找你,有啥事能天天說。”
程河清知道娘不待見鼎健,娘不止一次在他跟前念叨過,少和鼎健接觸。
他和翠煙的事兒,沒法向村裡人說的那麼清楚,村裡人也都不了解實情,背地裏都在說鼎健在村裡亂搞女人,被騙了也是活該。
這樣的話傳着傳着,不是真的,也被傳成真的了,老一輩的人都看不慣鼎健,還有的三番兩次跟他提,想讓鼎健回城裏,不讓他繼續待在下務村禍害未出嫁的姑娘。
如果不是程河清一直不同意,鼎健有可能早就被轟出下務村了。
程河清說:“應該是磚廠的事兒,我出去看看。”
他走出堂屋,拉着鼎健走到側屋。
程河清倒着水,邊倒邊問,“咋了?找俺有啥事?”
鼎健接過茶杯,直接把杯子放在一邊,說:“河清哥,俺...俺來找你是想留在磚廠幫忙,俺知道俺在村裡名聲不好,大傢伙兒都瞧不起俺,想讓俺走,俺不生氣,這些都是俺該着,但俺真的想為村裡出點力,也想讓大傢伙兒對俺的看法改變些。”
程河清一時間有點懵,沒反應過來是咋回事。
仔細想想才反應過來。
當初鼎健被分配來鄉下幫忙,上頭定下來支教的時間好像是一年。
現在時間馬上到期,他這麼一說,難道是……
程河清疑惑的問:“啥意思?你不打算回城裏了?打算一直留在下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