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搖頭,再搖頭,她說不出話來,只是不斷地印上他的唇,要他只為她柔情似水……
她真的懷疑過官允知。
只是,在證實了官允知對木言謹的心意為真,加上這麼多年來並沒有任何「異常」狀況發生,所以單純對她的戒心變成了情敵間的攻防。
因此,當官允知、木言謹與秦宇商三人一同搭乘電梯前往酒店頂樓的空中花園時,負責監視的她還刻意錯開電梯搭乘,好讓他們可以有較多的時間把話
說開。
這次,她真的希望是官允知對木言謹的最後一次糾纏。
而她內心的期盼在收到「叄」傳到她手機里的重要線索照片時,化成粉碎。
頃刻間,她感覺到血液似乎迅速在她體內凝結,凍得她手腳發麻。她知道,她將為了自己的疏忽而付出代價。
一秒鐘也無法等的她,捨棄了仍在緩慢下降的電梯,直接推開安全門,拚命地踩踏上每一層階梯。
一口氣奔上頂樓的她重重地喘了兩口氣,而後靜下心,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找到你了,秦宇商。」單純笑着走進空中花圜。「借一步說話。」直接調離木言謹的話意圖太明顯,只好想辦法先將「不相干」的人支開。
「我?」秦宇商指着自己的鼻子,看了木言謹一眼。
「怎麼?我就不能找你說話?」單純冷靜的眸悄悄注意着官允知的一舉一動。
她不敢迎上木言謹探詢的目光,怕被他輕易看出她的緊張與驚慌。
雖然好奇不是律師的單純今天怎麼會出現在律師公會春酒的酒店裏,秦宇商仍是聳了下肩,一副有何不可的表情朝單純走去。
「被發現了呀。」在秦宇商行經官允知身邊時,她突然開口。
而後就彷佛電影情節一般,官允知俐落地扭過秦宇商的手臂讓他擋在她身前,一把手槍也悄無生息地抵上他的背,而單純則已經護在木言謹身前舉槍對着官允知。
「允知?!小單?!」意外的發展,驚得秦宇商臉色大變。
「單,你……」未竟之語戛然而止,木言謹猛然抬頭看向官允知,心中已瞭然。
「確實有人針對你而來。」
「你放心,組織一定能把人挖出來,就算死了,也非找到遺骸不可……」
「X組織確實了不起。」官允知眼中浮現恨意。若不是親眼看見單純與木言謹的那場過招,她不會調查單純的身分。「當時年輕,一時好奇便參加了行動。我只參加過那麼一次,沒想到還是被X組織給扒了出來。」她的目光移向木言謹。「原本,我不想讓你知道我的身分,到死都不想的。」
「官允知,秦宇商是你的好友。」單純動之以情。
「確實是。」官允知輕聲笑了,「所以,想活命就別亂動。」她的聲音在秦宇商耳邊響起,音雖輕,卻字字威脅:「這是你逼我的。」語畢,她按下握在手中的遙控器。
轟!一聲巨響,塵煙衝天,警鈴四起。官允知炸掉了電梯與通往空中花園的樓梯。
「千萬別小看X組織。」官允知略顯得意地笑着,「我這是自保。」她又按下一顆遙控器的按鈕。
轟!又炸掉了飯店一角,頓時濃煙上竄,尖叫與哀嚎聲隱約可聞。
「允知,快住手。」木言謹沉聲開口。
「住手?」官允知似笑非笑地看着木言謹。「你是以什麼身分要我住手?我的同學?我的好友?還是我的愛人?」她突然大笑起來,「我給過你機會的,木言謹。很多很多次機會。結果呢?你只是一再地拒絕我,對我視若無睹,從來都沒有珍惜過我。」
「允知……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秦宇商不敢相信自己所見,認識了十幾年的朋友,怎麼一夕之間就變成了他不再熟悉的陌生人。
是他對她的了解不夠深,還是她從未對他們展露過真實的自己?
「怎麼,怕了?還是嚇到了?」官允知語氣一轉,「喔,忘了告訴你們,今天春酒的地點是我建議會長的。」她用下巴對單純抬了下。「你猜,我準備了多少炸彈?」
此話一出,秦宇商倒抽了一口涼氣,而單純跟木言謹則抿緊了唇。
單純沒有回答,保持暢通的通訊設備讓組織的人可以聽到他們的對話,當然她也可以聽見組織的指示與回報。
「空中花園在制高點,加上現在濃煙影響視線,狙撃手不好出手。」耳麥傳出的聲音清晰,內容卻令人高興不起來。
「被設置的炸彈目前已發現三枚,除了遙控引爆之外還可以定時引爆,而且炸彈設置的方法與爆炸時間皆不相同,需要花一點時間拆除。」「儀器顯示整棟大樓仍有另外四枚炸彈待尋,已派人前往中。」
「小玖,我不得不說,她很聰明、很狡猾、很懂人性……」
「怎麼了,姓單的?」官允知表情愉悅地看着單純。「想必你的同伴為了避免傷及無辜,正為了炸彈的事忙得不可開交,無暇顧及你吧?」她嘲諷着,「知道你們口裏說的恐怖組織為什麼總是無法根除嗎?還不是因為你們那些愚蠢的正義心、救護心、同理心,還有維護那可笑的人權。」
單純聽見耳麥里傳來一聲嗤笑。
「好了,把槍放下,踢過來。」官允知加了一句:「你不想看到秦宇商死在你面前吧。」
「你放過他,我把槍給你。」單純提出條件,「我相信你並不想傷害他跟言謹的。」
「不對!我今天就是計劃跟言謹同歸於盡的。」官允知目露同情,「而秦宇商只是讓言謹不好拒絕我的邀約而扮演的倒霉鬼。」她的眼神漸漸轉為瘋狂,「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更不可能讓你如願。」
單純確實沒料到官允知竟然有這種玉石倶焚的想法。
「單,不可以。」木言謹在她身後低聲道:「她已經失去理智。」一旦她丟開手裏的槍,他怕官允知會立刻對她開槍。
「快點!別想拖時間等人來救,我數到三。」官允知開始計數。「一。」
只見木言謹往前一站,將單純擋在身後。「允知,放了他們,我跟你走。
你本來就只要我陪你,不需要扯進其他人。」
「木言!」單純有些氣惱地瞪着他挺直的背脊。
幾天前還信誓旦旦說他不會有事,答應她會保護好自己的人,現在是在做什麼?!
看着木言謹眼裏的堅決與不妥協,官允知突然笑了。
「言謹,你知道在狙擊鏡里你那堅毅不退縮的表情有多麼吸引人嗎?」
聽及此,木言謹與單純皆愣了一下。
「沒錯,是我。」事到如今,官允知自認沒什麼好隱瞞的了,「那是我第一次參加行動,第一次對人開槍,第一次看見你。」她的目光落在木言謹的左肩上。「我沒想到你竟然沒死。在大學新生訓練看見你時,我還不敢相信,直到上游泳課看到你肩上的傷時,我才不再懷疑。」
單純此時也往前一跨,並肩站在木言謹身邊。
「其實,我後悔過對你開槍。」官允知的神情一柔,「當時我對自己說,如果還有機會,我一定好好對你、補償你。」她埋怨地接口:「是你將自己逼上絕路的,怨不得我。」
看着官允知那愛恨交織的神情,木言謹心中沉重地嘆了口氣。「當年你開槍殺我,可知道最後是誰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