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碧波門（下）
我足足在原地等了許久，這才看見一個仕女走進了偏院，我自然是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好機會的，我一把抓住了仕女，將她拖進了屋內，本想打探一下情況，沒成想，我剛拖着仕女進屋，便看見身後有一個婦人坐在床榻上看着我。
她們倒是不驚慌，被我捂住嘴的仕女想要看清面紗下的我什麼樣子。
“你放了她罷！”老婦人看着我搖了搖頭，然後嘆了一口氣。
我看了看手裏的仕女，又看了看那個老婦人，仕女急忙點頭，又搖頭。
“她不會喊的。”
老婦人知道我的顧慮，開口說道。
老婦人話已經說到這兒，我再不放手倒是顯得我不厚道，我一把將仕女推在了另一邊。
仕女站在另一邊，她看着老婦人，然後說道：“謝謝婆婆。”
老婦人看着她點了點頭，繼而看向我。
“姑娘深夜至此，想必是為了碧波門地牢裏的那個人吧？”
聽了老婦人的話，我驚覺不好，這老婦人既然知道我的目的，那……我立刻閃身到仕女身邊再次抓住她。
老婦人未料到我此舉，倒是有些驚訝。
“你放了她，她什麼都不知道，都是被害的苦命人。”
老婦人站了起來，然後拿起身邊的拐杖，然後向我走來，她的腳似乎受了嚴重的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十分困難。
“婆婆，您不要亂動，小心您的腳。”仕女顧不得被我要挾着，急忙過去攙扶。
我本也不想殺她，任由她跑過去攙扶老婦人。
“我已經年近八旬，多活一天那是賺了的，倒是這孩子，極為可憐，姑娘還是不要為難她，讓她走吧，你要問什麼，只管問我便好了。”
“婆婆，我陪着您。”仕女扶着老婦人回到了床榻上，又給她墊高了被褥，半躺着。
“我只是想找一個人！”
我隔着面紗看着她們冷冷的說。
“半夜來這的，都是來找人的，不知姑娘找的是你什麼人？”
“我師兄。”
“你師兄是何時失蹤的？”
“前日。”
“姑娘，我勸你，回去吧，這碧波門可不是你能進去救人的地方，你那位師兄想必也凶多吉少，你莫要在此丟了性命。”
老婦人說話間，又咳嗽起來。
仕女急忙幫老婦人撫背。
“人，我是一定要救的，敢問碧波門地牢在何處？”
我若真能被她三言兩語打發了，我劉玉楚算什麼人了。
“姑娘還是聽婆婆的勸吧，碧波門地牢那可是十分可怕的地方，進了那裏的人，多半是要慘死的。”
仕女見我執拗，也附和道。
我冷哼一聲，心裏想道：“你們既然能在碧波門裏生存，想必也不是什麼善人。”
想到這裏，我開口道：“看你們這般樣子，想必也是不知道的，告辭！”
說完這句話，我便要出門，剛走到門口，卻被仕女攔住了。
見仕女攔住了我，我心中驚怒，沒想到這仕女還是有些功夫在身的，竟如此快攔住我的路，我方才大意，沒有察覺。
“紅燭，你讓開，我相信這小姑娘是不會白白送命去的。”
老婦人一邊咳嗽，一邊說。
見老婦人這般淡定，我倒是有興趣再等等看，她還想說什麼。
“小姑娘，看你年紀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你這般年紀便有如此能力，不知你師承何門何派？”
“你攔住我，就想問我這個嗎？抱歉，我不能回答你。”
“你！”仕女見我如此無禮，倒是有些着急了。
“紅燭，你先過來吧。”
老婦人見紅燭還是攔着我，吩咐道。
紅燭聽了老婦人的話，慢慢走了過去，坐在床榻邊。
“小姑娘莫怪，紅燭本是大家閨秀，未曾想，她如你這般年紀的時候，被風落強行帶了回來霸佔了，她本是要死了的，是我從鬼門關救了她回來，帶了過來做貼身侍女，為了防身，教了她一些武功。”
“這和我救人有什麼關係！”我真是懶得聽她們在此啰嗦。
“小姑娘莫急，先喝點茶水，我再慢慢告訴你碧波門地牢在哪，又怎麼進去。”
老婦人說著，便示意仕女去倒茶。
仕女點了點頭走到桌邊，泡了茶。
“我不愛喝茶。”
“你是怕我們給你下藥嗎？”老婦人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不屑解釋。
“小姑娘，你過來，坐我身邊，我告訴你怎麼去救你的師兄。”
聽老婦人這麼說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坐下了。
“這碧波門以前也沒那麼糟糕，三十年前，碧波門不過是個小門派，門主當年和你一樣，天真爛漫，我看着她一點一點長大成人，又隨着她父親從小習武，要不是一場變故，她也不至於變得越來越心狠，為了報仇，她創立碧波門，十幾年的時間，便成為江湖上人人畏懼的大門派。她也是苦命的孩子呀。”
“敢問您是？”
我要不是為了探得地牢情況，哪裏願意聽她在這裏廢話。
“婆婆是門主的奶娘。”
仕女走了過來，遞給我一杯茶。
我本不想接，仕女見我不喝，自己先喝了，又給我倒了杯。
我接過茶，一直拿着，還是沒喝。
老婦人見我不喝，也不勉強，只是笑了笑，然後說道：“是我啰嗦了，人老了，就是這樣的，小姑娘回去好好睡一覺，若是你的師兄還沒回來，便是凶多吉少了，千萬不要再回來尋。”
聽了老婦人的話，我覺得十分疑惑，明知我不可能不尋找師兄，她卻還是如此執拗，真是老了，忘性大。
“我不可能……”我正要開口，忽然覺得十分困，竟話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暈過去前，我看見老婦人和仕女看着我點了點頭，帶着我看不懂的微笑。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原以為我會被關進地牢裏，沒想到，我竟然被扔在了距離碧波門很遠的街邊。
天還沒亮，倒是聽見幾聲起更的銅鑼聲。
我睜開了眼，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還有錢袋子，都還在，又仔細檢查了一下我的身體，都沒有異常。
因為著急找師兄，我急忙回頭朝着碧波門而去，雖然不知道那兩個人為何將我丟在街上，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也沒有害我的心。
路過住的客棧時，我見羽郡房裏的燈還亮着，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往前走，倒是沒有注意到我的身後竟有一個影子一直跟着我。
接近碧波門牌坊的時候，那幾個守牌坊的正在打盹兒，我急忙繞開了他們往裏面而去。
未曾想，沒走幾步，一個黑影來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然後拉着我跑到偏僻的地方后才停下來。
“你是什麼人！”
我立刻便要和她交手，對方卻先開了口。
“姑娘且慢。”
聽到聲音，我立刻便想了起來，這女子便是我昨夜挾持的仕女。
“姑娘莫說話，我現在就帶你去尋找你師兄，快隨我來。”
聽了她的話，我半信半疑，不知她葫蘆里裝的什麼葯，可是，無論她說的話是真是假，我都要隨她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