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凌景璇番外三
秦青謠說,讓我給齊洛鳶一個孩子,一旦成為了母親,她一定會出去,而且後半輩子也有了指望,她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
一個流着我的血的孩子,只是想想,便覺得心中溫熱。
可是在我還沒決定好的時候,秦青謠就去而復返了,她問我,“你剛才說想出去是真的嗎?你怕死嗎?”
我看着她那張古靈精怪卻勝券在握的臉,笑着說,“現在不怕了。”
只要是秦青謠願意出手幫我,我什麼都願意配合,什麼都不會怕,我信她。
為了幫我,她甚至拖了自己的大哥下水,我知道,若想要金蟬脫殼離開宗人府,就必須要得到秦岳峰的幫助。
此時起,秦家也被秦青謠綁在了我這條沉了一半的危船之上。
我知道她會這麼做,只是因為她討厭凌景瑜,是因為她不想林夏風做皇后,可是那一刻躁動的心,卻依然不聽話,滿滿的都是她。
她的一次露面,抵過我與齊洛鳶的數月朝夕相對。
我漸漸地喜歡上了跟齊洛鳶聊天,在她面前我很輕鬆,我什麼都敢說。
我告訴齊洛鳶,“我愛秦青謠。”。
齊洛鳶沒有生氣,只是笑的有些卑微,“武凌王妃那般的女子,誰人不愛呢。”
她沒有用任何的形容詞在秦青謠身上,我卻覺得這句話說得是那麼的確切,這世上,真的是沒有什麼詞語能形容得了秦青謠的好。
我看着齊洛鳶泛紅的眼睛和低下的頭,伸手捧起了她的臉,看着她的眼睛說,“她是很好,可是你才是我的。”
這一晚,我與齊洛鳶第一次圓房,過程,比想像之中美好。
我突然就不想再放過齊洛鳶了,我是不可能讓她出去改嫁的,哪怕我死了,她也得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所以我真的期待着她會懷孕,會生下與我血脈相連的孩子。
可是這一天還沒有到來,秦青謠和齊家卻已經行動了,他們要救我出去,所以我必須提前把齊洛鳶送走。
他們為我籌謀,小心翼翼,舉步維艱,我在牢裏除了配合,什麼都做不了,惶恐,卻又安心。
這唯一的機會,是秦青謠給我的,我不想失敗,不想讓她失望。
按照秦青謠原本的計劃,他們要在安排好一切之後,先把齊洛鳶送出去,再想辦法把秦岳峰調離宗人府。
這樣不管我這邊出了什麼事,都不會連累秦岳峰,不會讓怡親王有機會借題發揮,拿秦岳峰的人頭來告慰安黎郡主在天之靈。
可是世事總是變化無常,誰能想到,在秦岳峰送齊洛鳶出宮的那一天,整個皇宮就天翻地覆了。
一夕之間,帝后殯天,淑妃也死了,死在寧王的靈堂,四個人一起被燒成焦屍。
那麼的不體面。
秦岳峰匆忙返回,肩上還扛着一具侍衛的屍體,他把屍體丟下,一把火燒了監牢,帶着我,沒有一點保障的從計劃好的路線逃出皇宮。
齊家和秦青謠肯定沒有料到這種情況,所以,根本就無人接應我們。
萬幸凌景瑜瘋了,在皇宮裏到處殺人,搞得整個皇宮烏煙瘴氣規矩全無。
御林軍都被他調走去殺人,去找玉璽,所以我和秦岳峰竟然順利的走出了皇宮,老天終究還是眷顧我的。
我們不敢耽誤,也不敢去給齊家和秦青謠送信,直接出了皇城。
當時情況那麼危急,秦岳峰只考慮到了我,卻沒有想到牢房裏只有一具屍體,他還失蹤了,這個謊話要怎麼來圓?
所以他是回不去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到此事有詐,能想到,是秦岳峰跟我一起消失了。
果然,與宮中帝后殯天的消息一起傳出來的,就是秦家滿門都被壓入天牢的消息,雖然借口是淑妃謀害帝后,但一定與秦岳峰救我一事脫不了干係。
秦尚書是一個支持嫡出正統的人,他一直是支持太子的,如今,竟被我連累至此。
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凌景瑜會放着齊家慢慢收拾,卻如此雷厲風行的滅了秦家,我很抱歉,對秦岳峰,也對秦青謠。
我攔住了發狂的秦岳峰,不能讓他回去送死,然後去到了陸檜所在的軍營。
當初被林夏風找到的私軍,並不是全部,陸檜手中的人,是我最後的底牌。
可是要指望這些人劫囚、奪位,那簡直是以卵擊石。
這時候,我們聽到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武凌王在宮裏發喪之前就帶着王妃一起出城了。
一去不復返。
所有人都知道這代表着什麼,獨孤予是一定會反了凌景瑜的,他手裏還有二十萬兵權,而且西北大營到玉麟城,最多用不了三天時間就可以帶過來大批人馬。
凌景瑜也知道,所以他在第一時間宣佈收回獨孤予的兵權,還強行作廢了獨孤予手中的兵符,說要做個新的。
這個白痴,蠢得讓人嘆為觀止。能調動幾十萬大軍的兵符,若是這般容易的說廢就廢,說重新造就重新造,軍中早就亂套了。
我以為獨孤予會帶着西北大營的兵馬來助我一臂之力,可是他沒有,他讓秦岳林帶着兵符來找我,把兵符給我了。
我才知道,不是獨孤予帶着秦青謠跑了,而是秦青謠受了傷,九死一生。
不是獨孤予要反凌景瑜才不去給皇上守靈,而是他要守在秦青謠的病床前,等她醒過來。
聽到秦青謠受了那麼重的傷的時候,我的心裏突然感到一片冰涼。
那一刻我想不到什麼大計,我只想馬上去把凌景瑜和林夏風抓起來千刀萬剮,能傷到秦青謠,一定跟那兩個賤人脫不了干係。
我想去看她,儘管所有人都不贊成,儘管這看起來簡直任性到無理取鬧。
到最後,我也沒有去成,因為焰灱軍營空了,獨孤予帶着人走了,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
我藏起了我所有的擔憂和情緒,像是一個冰冷的機器,開始佈置我的計劃。
凌景瑜一定要死,林夏風絕對不能做皇后,這是我答應秦青謠的,我一定要做到。
獨孤予來找我合作,他告訴我兵權交出來他就不會要了,武凌王他也不稀罕,他會跟我一起進城,是為了救秦家。
而我要搶奪皇位跟他沒有關係,他說我們互不干涉,他要我答應不攔着他和秦青謠離開。
他要我保證以後絕不為難秦家人。
別說我不可能讓秦青謠傷心,便是秦岳峰這份恩情,我又怎麼可能動秦家呢,他的要求,我當然答應。
臘月十六,我攻進了皇城,殺了凌景瑜和林夏風,也見到了秦青謠,她很好,她還活着,我真的很高興。
可是我依然無法忘記她曾經九死一生的危急。
我將凌景瑜釘在城門上,划爛林夏風的臉,藏起自己那一份見不得光的私心,自作主張的替她泄憤。
然後我入宮,他們出城。
按照我和獨孤予事先的約定,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站在熟悉的皇宮裏,我卻有一種自己從未看清過這個地方的感覺,也許,真的是因為視角不一樣,心境,便不一樣了。
從此以後,我凌景璇就是這座皇宮的主人,是整個照凌天下的主人!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我贏了凌景瑜,我終於證明了自己比他強,心裏卻比以前更空,我留不住自己愛的人,也永遠失去了愛我的。
我從沒有像此刻這樣,這麼的想念齊洛鳶。
秦岳峰跟我道歉很多次,也跟齊家道歉,他把齊洛鳶的死怪在了自己身上,因為自己擅自離開,沒有將人安全送出宮,才會讓她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可我不能怪他,我是全天下最沒資格怪他的人,因為若是他按照計劃送走了齊洛鳶,那麼那一天死在宗人府大牢裏的,就會是我。
陳喜的出現,是我沒有預料到的,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帶給我的消息。
凌景瑜根本就沒有傳位詔書,他至今都沒有找到玉璽,他擁有的,只是一個又一個可笑的水蘿蔔!
我走進了那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室,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御書房的桌案下,竟然還藏有這樣一個地方。
那裏面的味道刺激的我幾乎睜不開眼,我無法想像怎麼會有人能夠忍受一直呆在這裏面。
我親自進去,在牆角我看到了那個似乎已經失去了生機,變得形如骷髏的人。
我以為她死了,原來沒有。
那一刻的欣喜,消散了我內心所有的陰暗,那個屬於我的人並沒有離我而去,甚至,她還替我偷走了玉璽,為此,她差一點賠上了自己的命。
齊洛鳶……我看着床上那個形容枯槁的人心裏真的非常難受。
我很害怕,害怕她離開我,害怕到無心過問登基大典的事,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她的命重要。
整個太醫院的人都來了,齊洛鳶的命終於保住了,可是她瘋了。
那樣一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室,一個多月的時間,就靠着陳喜時不時的丟下去的食物和水活着。
有一丁點的聲音,都會提心弔膽膽戰心驚,有一丁點光亮,都怕是自己被發現。誰能堅持?誰會不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