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奇車禍6
互相道過姓名之後,彼此之間似乎多了一份相互認同的親切感。青木淳是一個非常含蓄羞怯的人,或許正是這種原因,讓他有平易近人的個性。得知出自同一所學校后,他立刻表現了對學長應有的禮貌。“五月十日離開東京以來,已經一個月了。沒有目的地的走到哪裏住到哪裏,但哪裏都得不到寧靜。”青木說。信一郎對他這種不定的心情,認為是青春期常見的對人生的困惑,再不就是在感情上觸礁。但無論是哪一種,他都不確定是否應該回答。“不如先回東京怎麼樣?我也曾因感情受創,上山下海為了尋求解脫,也經常為此踏上旅途,但當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卻更覺得寂寞難挨,最後無法忍受,只好再逃回都市。我的想法是,當感覺到有什麼紛亂髮生時,東京生活的混亂和騷擾,其實是比什麼都好的良藥。”信一郎想起過去曾有過的一些經驗。“我的情況不一樣,留在東京實在令我無法忍受。甚至一點都沒有回到東京的勇氣。”青木又陷入沉默。在他內心某一角落,顯然受過極大傷害。車子已經離開了小田原。信一郎察覺時,才發現黃昏的太平洋的白色波浪,沿着高崖拍打,而車子正跟着崖上小火車的線路,快速奔馳着。路相當的窄。右手邊是綠葉層層的茂密山林,朝面前壓迫而來。左邊則是陡峭的斜坡,可以看見正下方就是海。崖壁的斜度較緩和的部分,是一片蜜柑園。處處可見盛開的蜜柑花,散發著濃烈的香味,在車子急駛中迎面撲來。“天黑前能趕到熱海就好了。”信一郎再度打破沉默。“沒關係,如果太晚,我想就在湯河原過一晚也行。也不是非去熱海不可。”青木說。“那就在湯河原住下吧!好不容易認識了,很想和你好好聊聊。”“您長期住那裏嗎?”“不,其實我是去接我太太的。”信一郎回答。“太太?”說著,不知為何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寂寥。於是再度陷入沉默。車子奔馳着。這是一條相當險峻的道路,但經常往返奔馳的司機,好像比走在東京的太街上更加暢行無阻,輕鬆自在的操縱着方向盤。膽大藝不高的駕駛,有時還讓他們兩位座上客驚嚇得猛吞口水。“是小火車嗎?”青木自言自語。車子的奔馳聲仍無法掩蓋的轟轟聲,在山與海間迴響,漸漸地接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