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所願
V章購買比例要超過百分之五十才能看哦么么噠這名船員並不是方才陪同的那名,庄晏道:“疏導室不是在那邊嗎?”
船員道:“這次的傷員較多,又新辟了一間疏導室。以便兩位各負責一間。”
庄晏點點頭,跟隨船員右拐,這時走廊晃動了一下,又有高能炮火擊中飛船了,好在庄晏已經能夠掌握平衡,便問道:“外面情況如何?”
船員道:“不是很樂觀。”
庄晏皺了皺眉,船員把他帶到一間艙室外,側身轉動把手道:“就是這裏……”
因為他手伸得較長,一截手腕從船員制服的袖口露出來,露出半個刺青。庄晏瞳孔一縮,目光再一抬,艙室里空空如也,哪有什麼隔離艙,什麼傷員!
然而這時反應過來已經太晚了,庄晏感到一股大力將他猛地推進艙室內,隨後門重重關上!
庄晏一個踉蹌,轉身的同時手搭上腕上的終端,然而對方速度比他更快,直接飛撲上來,將他一隻手臂反剪在背後,“喀拉”一聲,手臂脫臼了。
庄晏額頭上登時冒出細密的冷汗,那人將他壓制在地上,低聲道:“庄先生,配合一點你就不會吃苦,我們得到的命令之一是,如果不能把你帶出這座飛船,便就地格殺。”
庄晏道:“你們的目標是我?”
“可以這麼說。”那人將他的終端卸下來,直接踩碎,然後拿出一支針管,對準他的頸動脈扎進去。
庄晏無法反抗,這是個普通人,他沒辦法動用精神攻擊,伴隨着被針管注入藥劑的脹痛感,瞳孔失焦,意識逐漸模糊。
注射完畢,那人抬起庄晏的頭,見他神情獃滯猶如木偶,便一把將人拉起來,帶出了艙室。
線斷了。周玉臣在那一瞬間感覺到。
“我要返回飛船。”
周玉臣對頻道里說,“掩護我。”
“綠野”衛隊裏都是跟隨他多年的親衛,他下達的命令,毫不猶豫便立即執行。
兩架機甲衝上前,替前方一架機甲擋住炮火,十二米機甲在空中一個靈巧的翻身,雙腿推進器聚能,朝飛船衝去。
還沒抵達飛船的防禦罩,那邊就傳來消息:“上將閣下,庄先生失蹤了!有人混進飛船,頂替船員……”
“定位還在嗎?”
“體內定位器還沒被發現!”那邊鬆一口氣。“馬上為您發來。”
路易斯在頻道里說:“派一個小隊跟你去。”
“不用。”周玉臣道,“海盜還有一波攻擊,你們仍然按照原計劃迎敵,注意攔截,不要讓他們分兵去支援綁匪。”
機甲在接近藍光防護罩時上半身猛地上抬,如同翱翔的天空巨人,擦着防護罩,向天空急衝出去。
庄晏再醒來時,感覺很糟糕。
不僅僅是脫臼的手臂,還有大腦,那一管注射的藥劑顯然是針對嚮導的,他顯然感覺自己的思維像一把勉強握起來的灰塵,稍不留神就會渙散開來。
他睜開眼,視野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但通過前方的屏幕,和較為狹小的空間,判斷出自己正在一座小型飛船上。
駕駛艙里有兩個人,一名駕駛員,還有一個人,就是在“藍鯨”號上襲擊他的冒牌船員。駕駛員一身隆起的肌肉,是一名哨兵,量子獸是一隻鬢狗,背對着庄晏。
“喲,醒得還挺快。”
冒牌船員本來張開雙臂,閑適地靠坐在沙發上,庄晏睜眼辨認了一會兒,被他發覺,走過來踢了庄晏一腳:“看來的確精神力不俗,難怪頭兒派我去,要是換個哨兵,還未必能成。”
駕駛員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道:“你下手輕點兒,這好歹是個嚮導。”
冒牌貨道:“怎麼,憐香惜玉?嚮導對我來說可沒什麼意義。”
“不過既然是周玉臣的未來伴侶,嘖嘖嘖。”他俯下身抓起庄晏的頭髮,“長得沒影像看起來那麼難看,這頭金髮很漂亮,還有藍色的眼睛……”
“我說你!”駕駛員提醒道,“別亂來,這人很重要。”
“我當然知道。”手指摸上庄晏的眼睛,冒牌貨吹了個口哨,“眼神很倔強,說不定在床上會很帶勁。就是年紀大了點。要是再小個十歲就好了。喂,不說話嗎?我沒堵住你的嘴啊?”
此時此刻,庄晏心裏反而十分冷靜,一邊抵抗着藥效,思考從襲擊開始到現在的所見所聞,一邊臉上露出陰沉的表情,暗含五分忌憚五分憤怒:“你們,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知道知道。”冒牌貨笑嘻嘻道,“庄氏的長子,繼承人。”用手指勾了勾庄晏的下巴,“一頭大肥羊。”
庄晏惱怒地閃過他的手:“你們想要什麼?錢?”口氣故意帶上一絲輕蔑。
“你們這些貴族,都落到別人手裏了,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冒牌貨鉗住庄晏的下巴,冷笑道,“你倒是說說,庄氏能給多少錢?”
庄晏倨傲道:“只要把我放了,數目絕對比你猜想的要多。”
“哦——”冒牌貨拍拍他的臉,換來他更惱怒的瞪視,“那真不好意思,已經有人先於你出價了。”
庄晏目光一閃道:“你們受人指使?”
冒牌貨看着他,笑道:“沒錯,‘貪狼’可不只是海盜,還是享譽星際的傭兵團,接下的委託就一定會儘力完成,這是信譽問題,所以庄先生,你出再多錢也沒有用嘍。”
庄晏高聲道:“哪怕我出雙倍,十倍?”
冒牌貨哈哈大笑,庄晏露出氣急敗壞的神色。
有人雇傭海盜綁架他,這個人會是誰?能讓海盜不惜出動大型艦隊公然包圍飛船……
庄晏腦中思緒飛快閃過,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腦子不大好使的、驕橫的貴族,繼續高聲道:“跟庄氏作對,你們吃不到好果子的!不光庄氏,還有周家,蘭頓家……”
冒牌貨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目光暗含不屑。
還有萊昂星的駐軍,為什麼碰巧就被大批抽走?庄晏道:“你們的艦隊撐不了多久,馬上就會有援軍到來……”
“那不是我們的艦隊。”冒牌貨終於道。
庄晏面上一怔,心中卻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他從影像中看到的艦隊,雖然做了偽裝,但隱隱約約透露出正規軍的素質。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對象是他,但不止他,除他之外,應該還有正指揮作戰的周玉臣。
冒牌貨道:“這是一場報復。但你不用擔心,你對他們還有用,你的性命暫時還得留着,到時候……”他摸摸下巴,嘿嘿笑道:“或許真能用你跟庄氏狠敲一筆呢。”
“好了。”駕駛員道,“馬上出大氣層了。把人弄暈,別跟他廢話了。”
“好吧。”那人笑道,說著將庄晏的頭粗暴地往牆上一撞。庄晏又暈了過去。
“這次死了不少兄弟。”駕駛員隨之道,“原以為裏應外合,咱們又只負責綁架,該很輕鬆才對。我們小瞧了帝國軍人。”
“是小瞧了周玉臣。”冒牌貨道,“如果換做二當家來指揮這次行動,肯定不至於拖這麼久,不得不啟用計劃B。”
“二當家壓根就不想蹚這趟渾水。眼下周玉臣的親衛隊還在頑抗……”
正說著,忽然頻道里傳出兩人隊友的聲音,“有一架機甲跟在後面!”
兩人一驚,影像傳到屏幕上,只見一架帝國zn860型號的機甲已經追上了飛船後面,數架戰機。
冒牌貨仔細看了看,笑道:“才一架機甲,帝國人也太……”
“小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只見隊伍末尾的一架戰機爆發出耀目的白光,翻滾着墜落下去。
“……”
“快……”
頻道里駕駛戰機的同伴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再次傳來轟然爆裂聲。
“草!”駕駛員罵道,飛快地按上幾個按鈕,拉下操縱桿,飛船全速前進,船體上炮口紛紛調轉,朝後開火。
然而警醒過來已經是太晚,來不及驚訝、憤怒,不到十五分鐘,跟隨飛船的近十架戰機全部墜毀。
駕駛員手忙腳亂地駕駛飛船全力逃亡。冒牌貨則迅速抓起軟倒在牆邊的庄晏。
飛船即將衝出大氣層,卻猛地震蕩了一下,像個醉酒的人一樣往一邊傾斜下去,駕駛台屏幕上顯示出飛船的簡易結構圖,部分線條變成了紅色,電子女聲道:“左側引擎損壞,左翼……”
“迫降倒計時,十,九,八……”
伴隨着沒有感情的女音,飛船像折翅的鳥兒一樣又墜落下去,朝着大海一路歪歪斜斜地滑翔。
飛船里的人因為劇烈的搖晃趴在了地上,冒牌貨在混亂中抬頭朝同伴想要吼句什麼,並打算抽出腰間的爆能□□,卻摸了個空。
他低頭,看到原本應該昏迷過去的庄晏正抓着他的□□,並在一瞬間扣動扳機!
冒牌貨痛苦地大吼一聲,爆能槍在他的大腿燒穿了一個洞,靠近了甚至聞得皮肉的焦味。
“傑拉德!”駕駛員吼道,卻不得不坐在駕駛座上操控飛船,分身乏術。
“你個婊|子養的!”庄晏不會用槍,剛才那一下的後座力直接震得他手裏的槍落在了地上,被冒牌貨重新抓起,忍痛拎起庄晏的衣領,怒吼着用槍口對準庄晏的太陽穴。
“我勸你不要開槍。”庄晏聲音低啞,語調沉靜,全沒了方才的恐懼、慌張、氣急敗壞,又像平常那樣帶有一絲諷意,“殺了我,待會你們就只能死在開機甲的人手裏。”
冒牌貨目眥欲裂,飛船大幅度的搖晃着,冒牌貨的一條腿被庄晏那一槍打斷了大腿骨,在晃動中疼痛難當,卻還是沒有扣動扳機,。
這次庄晏也跟隨飛船不停晃動,藥劑的藥效又開始發作,他感覺腦袋就像被人從當中劈開一樣,眼前的色彩一陣陣模糊。
駕駛員竭盡全力,終於使飛船迫降在了茫茫海洋中,一座佈滿岩石的小島上。
駕駛員急忙解開座位的安全固定裝置,大步過來,一巴掌扇在庄晏的臉上,又去握同伴的肩膀:“傑拉德,傑拉德!”他身邊的鬢狗沖庄晏兇惡地齜牙。
冒牌貨失血過多,癱倒在地上,道:“那個人跟上來了。”駕駛員用治療儀替他止血,但他的行動力是徹底喪失了。
哨兵的力量非比尋常,庄晏被扇得直接在地上滾了兩滾,顴骨都像移了位似的,鼻子裏一股熱流流下來。這時飛船的頻道沙沙一陣,接上了機甲發來的通訊。
“離開飛船。”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否則我會讓它在十分鐘內爆炸。”
庄晏勉強爬起的動作一頓,那是周玉臣的聲音。
“別出去。”冒牌貨道,“是周玉臣,他可捨不得他的嚮導死。”
他們不回答,很快有駕駛室的艙門震蕩幾下,向外倒下去。冒牌貨道:“小心狙擊手。”駕駛員立即拖着他往隱蔽的地方躲。
艙門倒在地面上,一陣海風吹進來,這是島嶼夜晚的海岸,高達十二米的機甲巨人靜靜地站在淺水區,不一會兒,駕駛艙門打開,伸向地面,男人跳下機甲,朝飛船大步走來。
駕駛員瞪着眼睛,抓起庄晏,槍口抵在他太陽穴上,擋在同伴面前。
駕駛員道:“你再走近一步!”
周玉臣在艙門不遠處停步,道:“你應當明白你們的處境,不殺他,你們會成為俘虜,殺了他,你們會死。”
冒牌貨咧嘴怪笑道:“恐怕成為俘虜,比死還難受咧!”
周玉臣和他說話,目光卻自始至終只在庄晏身上,道:“你們要怎樣?”
冒牌貨道:“讓你的部下給我們送一艘飛船來。只要飛船,不要任何人跟隨!”
周玉臣沒有一絲猶豫,抬手對通訊儀下令道:“開一艘飛船過來,不要跟隨。”
冒牌貨眯起眼,對駕駛員示意庄晏道:“打斷他的腿。”
“慢着!”周玉臣臉色一沉,“你們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商量,不能傷害他。”
冒牌貨冷笑着指指自己的大腿,道:“周玉臣上將,你看看,你的嚮導把我打成什麼樣了?以牙還牙,我這人公平得很。”
海灘上靜了一下,冒牌貨又咧嘴,對駕駛員說:“開槍。”
“慢。”周玉臣注視着庄晏。庄晏此時此刻看起來狼狽起了,臉上一個巴掌印高高隆起,額頭擦破,鼻血長流,身形佝僂着,可就是這麼一個姿態,似乎仍然是驕傲的,仍然蔑視着他的敵人。“他打傷了你,我替他。”
說出這句話時,周玉臣看到金髮男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一雙眼睛在船艙里稀疏的月光中閃動了一下。
很漂亮。他有點不合時宜地想道。
庄晏帶海倫娜去天鵝湖泛舟,這裏的景色十分優美,侍從們守在湖邊,海倫娜在精緻古雅的小船上望着湖面悠然自在的天鵝們,想什麼出了神。
庄晏在旁邊看着她美麗的側臉,她眼睫低垂,似乎沉醉在一件浪漫而遙遠的事中——總之不會是和庄晏泛舟湖上。
庄晏道:“你喜歡這裏,我們可以選擇在這裏舉辦婚禮。”
海倫娜眼睫一顫,回頭看他。
庄晏道:“我想婚禮可以不必太盛大,那樣會很累,我們可以就在這裏,請你父母和我父親,還有一些走得近的親朋好友……”
海倫娜突然生氣了,可能是幾天的不耐煩積壓到了一起,她對庄晏道:“你在對我施壓么?”
庄晏看着她,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眼裏劃過的一絲傷痛。他點了點頭,承認道:“是。”
海倫娜站起身來道:“停下,我要回岸上去。”
庄晏道:“才走了一小半,那邊的景色更美。”
海倫娜對撐船的船夫冷冷道:“請送我們回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