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蝴蝶飛走，情難再續(4)

茉莉說：“想不到你倒是他們的知已。是啊，這個問題的確是沒有答案，但有一點卻是肯定的，他們倆都因為對方的存在而受益非淺。用一個時髦的詞語來形容就是“雙贏”，是的，他們倆的這一場對手戲結局就是‘雙贏’。正是因為有了一位旗鼓相當的對手的存在，他們才有着不斷鞭策自己前進的動力。而且，正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了這一場龍爭虎鬥，熱熱鬧鬧的把這齣戲給唱了起來，才吸引了那麼多的歌迷，才有了那麼多的爭議，引起了那麼大的關注。如果他們兩個人沒有狹路相逢，整個八十年代就只有一個譚詠麟或者是一個張國榮一人獨大的話，豈不是就成了一出獨角戲？肯定是沒有什麼看頭，也沒有多少人捧場的。當一個那樣的孤星又有什麼意思呢？所以我覺得，他們倆之間除了競爭關係之外還有一種共生關係，彼此都依賴於對方而存在。他們是真正的對手，也是真正的知己。所以，在紀念張國榮的演唱會上，譚詠麟唱起《風繼續吹》時會那麼的悲傷，他是真正的為了一位知已的離去而傷感，就好像是俞伯牙在悼念着鍾子期。”吃完了茉莉的話，我說：“茉莉，你也一樣，一樣是他們的知已。”茉莉說起張國榮的時候表情很自然，很平淡。那時我是真的以為她已經完全放下了“張國榮情結”，徹底的超脫了。第二天，在溫水遊戲池裏我與茉莉一起暢遊了一下午，玩得高興極了。茉莉突然地從背後抱住了我，她在我耳邊低語：“小龍，我愛你。”我的心田中涌過一股暖流，回過頭去要吻她。卻不料她輕輕地推開了我，說：“這一次我真的沒有把你當成了張國榮，你就是你，是我親愛的小龍。”說完沖我調皮的一笑，如一位初戀的少女，然後轉身輕盈地向岸邊游去。我在那一剎那呆住了，片刻后反應了過來，快樂得要命。那一刻的我對老天爺感激零涕，因為我覺得我終於得到了一份完全屬於自己的百分之百的幸福。我拚命的向茉莉游去，很快便追上了她，我瘋狂地吻着她，直到快要窒息的時候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氣。茉莉在那一刻帶淚微笑。後來我們又在水中追逐打鬧一會兒，然後再度游到岸邊休息。我說：“小慧當年有一句話說得真好。那年來找我要明信片時，她對我說‘我告訴你，身為本校男生，讓我們的校花幸福快樂是你的責任，義不容辭的責任。’我覺得這句話說得對極了。”說完這句話，我看見茉莉一臉的幸福。那時我想，也許“幸福”這玩意兒，一輩子都不會再從我們身邊溜走了。12月19號，林憶蓮打電話給我，我該回廣州了。聖誕，元旦，春節，又要忙上好一陣子了。我讓茉莉跟我一起去廣州，在那兒安頓下來。我準備忙過這一陣子之後，上音樂學院去進修一段，再好好的做幾年歌手。然後在35歲的時候退出，依舊回來做我的老師，和茉莉一起過着平靜的幸福生活，一直到老。我訂好了22號上午的機票，剩下來的兩天我得去一趟70公里之外的那個小城，到學校去打點一番，並會會老朋友。我和茉莉約好了，22號上午我從小城直奔機場，與她在機場門口會合。我在學校里引起了一陣小小的轟動，並順利地辦好一切。在化學老師李光軍那兒住了兩晚上，和一幫老朋友們喝酒聊天，“鬥地主”，唱卡拉OK，玩得不亦樂乎。在這兩天裏，我和茉莉每天都要通7、8個電話，我們之間是那麼的情意綿綿，互訴着愛與思念。原來離別有時也是一種很美的事情。一切都很正常，悲劇在發生之前完全就沒有哪怕是一丁點兒的預兆。22號上午9點鐘，我在學校門口打了個的，直奔機場，飛機是上午11點40分的。上路沒多久，手機響了，是茉莉。電話里傳來了一陣音樂聲，是張國榮的曲子。茉莉說她馬上就出發了，出發之前她讓我給她唱一首歌，就在電話里唱。她說：“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了，也算是留個紀念吧。”我說：“唱哪一首？”她說：“你寫的那一首《緣在風中》。”然後，電話里響起了那支熟悉的張國榮的曲子——《有誰共鳴》，茉莉關掉了張國榮的原唱。隨着這支曲子，我開始吟唱了起來。唱完以後，我們倆在電話的兩頭久久不語，都覺浸在了某一種美好的境界裏，大概3分鐘以後，茉莉輕輕地說了聲：“小龍，我出來了。”然後掛斷了電話。駕駛座上的司機忍不住問了一句：“您愛人？”我說：“是的。”他說：“真浪漫。”9點40分，我到達了機場，站在門口等茉莉。10點鐘，她沒來，10點10分，她還是沒來。打她的手機，不知為何她已經關了機。直到10點半，她依舊還沒有出現。我的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她出了什麼事了嗎？我瘋狂的一次又一次地撥打着她的號碼，但每一次聽到的都是那個冰冷冷的，沒有任何感**彩的聲音：“您撥的電話已關機。”茉莉她這是怎麼了？我感到了一種絕望，就好像被人抽去了筋骨，全身上下發軟，沒有一點兒的力氣，我呆坐在路旁的一張椅子上，如同中了邪一般，好久以後才緩過勁來。正當我猶豫着是繼續等待還是回城裏去尋找茉莉的時候，手機響了一下，有一條短消息，竟然是茉莉發過來的。我連忙再次撥打她的手機，但卻又已經處於關機狀態了。很明顯，她只是開了一會兒機，寫了一個短消息給我發過來以後就又把手機關了，她是故意在躲避我。看來，女人的確是一種非理性的奇特動物，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我連忙去看那條短消息，茉莉寫到：小龍，非常非常的抱歉，反覆的考慮了很久，我還是決定不陪你去廣州了。請原諒我的逃避，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也很痛苦，只是，我實在是有着自己的隱衷。我在你的E-mail里留下了一封信，如果你願意聽一聽我的解釋的話，就去看看吧！實在是非常非常的對不起你，我知道再怎麼抱歉都是沒有用的，只能說這輩子我真的是欠你太多，希望下輩子可以還你。再見，小龍。我的腦袋“轟”的一響，熱血涌了上來，在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怎麼了，茉莉她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她幹嘛要離開我呀？我也顧不得去辦什麼登機手續了，飛速地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找一家網吧。”5分鐘之後，司機將我載到了一條小街上，那兒有一家網吧。我幾乎是衝進去的，用最快的速度上網進入了我的電子郵箱，去看茉莉留下的那封信。在那封信里，茉莉寫到：“小龍，我走了，請相信我，我是流着淚決定要離開你的。我真的是非常的忍不得你，很心痛，但是猶豫了很久，卻還是覺得實在是非走不可。你讓我跟你去廣州，剛開始的時候我真的是很開心，很興奮的，我覺得我們從此就可以開始一段嶄新的幸福生活，那幾天，我快樂得像一個孩子。可是後來仔細的一想卻覺得情形遠遠不是那麼的簡單，我開始害怕了起來，真的一起去廣州，我們之間還能夠像現在這樣單純快樂的相處嗎？這麼些年以來，你變了，我也變了，我們都已經不再是昨天的我們。這些日子我們倆之所以相處得很單純快樂其實是因為我們一起逃離了現實，在重溫一個舊夢。但夢終是會醒的，我們不可能永遠的留連於舊夢之中，我們終究會回歸現實。在現實里，今天的你是如此的優秀。，而我呢？說實話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已經有點兒老了，我再也沒有了當年的那種自信了，屬於我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這個時代是屬於你的。如今的你正處於一個男人一生中最黃金的年齡，而我卻早已是昨日黃花。在新的時代里有着新的精彩，新的誘惑。喜新厭舊是人的本性，如果我長久的跟着你，終有一天你會厭倦我的，到了那一天就算你念及舊情不忍拋棄我，但我對你而言也勢必會成為一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還記得你給我講的故事嗎？那位身染重病的王妃在臨死之前用一方絲巾蒙住了自已的臉，不讓愛她的國君見她最後一面。因為她想要把自己最完美的形象永遠留在愛人的心裏。其實我也是個完美主義者，我也希望能夠把自己最完美的形象永遠留在你的心裏。我不願意在你的身邊讓你看着我一天天的憔悴，一天天的老去，那將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情啊！所以，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