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那葯有什麼用？”小龍女有些僵硬的轉移話題。
她無法否認，當看到花無缺笑時，心中那無法言喻的感覺。
對方一直是笑着的，無時無刻不帶着溫和的笑，翩翩佳公子，小龍女不會說那麼多好聽的話，她之前的人生也沒有遇見多少人，可是她就是覺着對方是她沒有見過的優秀。
若是讓外人知曉她此刻的所思所想，大約只會說一句:“情人眼裏出西施。”
可惜她雖對這感情不抗拒，不逃避，卻也不主動。
也許只有當花無缺有那麼一日在不知曉門規的情況下就願意為她而死，讓她破了門規的那一刻，她才會真正的誠於情，誠於己。
“那葯乃凝漿，平日無什麼大用，可卻是破解瘴氣和毒霧的絕頂秘葯，龍姑娘可知他要這葯有何用處。”花無缺慢慢向小龍女解釋着剛才給江別鶴葯的用處，眼睛卻是時刻注視着對方。
“瘴氣，迷霧？古墓之內從來沒有這些東西。”小龍女心裏有些疑惑，面上也不自覺的帶出來了幾分。
花無缺看着小龍女的樣子，不禁溫和一笑，安慰着對方:“如今既已得到消息，龍兒也不必多加思慮，等到了合適的一天，終會有結果的。”
聽到花無缺的話，小龍女呆愣了一秒，很快回過神來，她臉上徐徐出現了一抹笑。
一笑之後，小龍女整個人的氣質都溫和了下來，在那夕陽餘光的映襯下，似初雪消融般，這一刻的小龍女，終於沾惹上了約莫一二分凡塵之氣，不再如那天上的仙神一般冰冷無情，卻是讓人不能直視的美。
若說張菁的美是如烈火一樣，由內而外的熱烈，可以灼燒別人，也可以燃燒自己，小龍女的美就是如那極北苦寒之地的冰雪般，外表雖然冰冷，待她冰冷消融的那一刻，卻是無法想像的怡人愜意。
徐徐的走着，微風輕拂，衣裳隨着那淺淡的風而揚起了些微的弧度，在兩人不覺間他們的衣裳竟有些勾勒在了一起，一時間，氣氛是有些令人羨慕的靜溢和諧。
回到客棧，很自然的回到各自房間，站立於窗邊，雖然此刻兩人無法見到對方，可兩人現在的心情都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小龍女是因為得到了古墓的消息，花無缺卻是為了小龍女的高興而感到愉悅。
一路走來，雖然小龍女的面上沒有什麼，可花無缺還是能夠感受到對方心情一直以來的淡淡壓抑，他想要幫助對方一二，卻不知從何而起，江小魚的事更是壓在他心上的一座巨石。
今時今日，這些事都將有個結果了嗎？
“江小魚。”心中默念這個名字，花無缺可以確定他也在這，不用證明，毋須理由，因為他的感覺告訴他，他就在這。
一陣清風吹過，花無缺的房間裏已經沒有了他這個人。
一路向南，花無缺對這裏應該是陌生的，可此刻他走的這樣急，這樣匆忙，甚至用上了輕功，可偏偏就算他這樣急迫，卻還是讓人覺得他依舊那樣淡定從容。
終於停下了腳步，夜很靜，天上的明月依舊那樣明亮，淡淡的月光灑在花無缺的身上，他依舊是那件簡單的白色衣衫，面上的笑依舊那樣溫和，看起來真如天上的神仙一般攝人心魄，可這樣笑着的花無缺，在那幾人看來卻是如同惡鬼一般讓人恐懼。
只因他們在做一件事，一件絕對不能被人看到的事，可此刻這絕對不能讓人看到的事竟是被人看到了，他們怎能不恐懼，不害怕。
“無缺有禮。”花無缺不愧是花無缺，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能夠帶着他的笑，甚至還可以對着對面幾人彬彬有禮的說話。
“你……”
“你……”
“你看到了什麼！”聲音此起彼伏，幾人看着花無缺，有些拿不動手上的東西，一時間東西跌落在地。
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斷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花無缺的話。
“你們不應當這樣做。”
“不管他做錯了什麼，都不應當這樣做。”花無缺嘆息着出聲。
幾人看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對視幾眼，再看了看這個似踏月而來如神如魔的人，不禁恐懼的四散逃開。
他們本就不想做這事，實在太損陰德，眼下有個可以逃離的機會，為何不逃開。
看着幾人倉惶逃離的背影，花無缺卻是沒有去追，只是靜靜看着那坑中之人，兩人對視着，花無缺笑道:“還好，你還沒有死。”
“你是不是很開心，可惜我本來想死在別人手上卻也不能如願。”這樣瀟洒，這樣無法無天的聲音，除了那小魚兒還有誰。
“可惜你還是要死在我手中。”花無缺緩緩說道。
“是嗎？可我不這樣認為。”不知何時，小魚兒竟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繩索，起身一躍，便站在了那坑外，他剛剛竟一直躺在坑中與花無缺說話。
這樣的寒夜，這樣荒涼的地界，若是叫剛才那幾個人看到這一幕怕是要被嚇破膽。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明明可以解開束縛卻故意不動彈，甚至就那樣坦然的躺在坑中等別人將他活埋，這怎會是一個正常人做得出來的事。
他當然不是常人，來自惡人谷，暢遊天下的小魚兒，怎會做出和常人一樣的事。
“你說我今日可不可以逃掉？”面對一個要取自己性命的人，小魚兒竟然還可以與對方平常聊天，當真是世間最不可思議之事。
可更不可思議的卻是，花無缺竟也陪着對方聊了下去。
“無缺相信……”還未待花無缺的話落，小魚兒竟似一陣清風般消失無蹤。
伴隨他消失的，還有空氣中漸漸消散笑語。
“邀月苦，憐星哭，還有那……”這竟是說移花宮的謠語。
花無缺不禁臉色微變，在見到剛才景象未變的笑意，在小魚兒逃離時未變的笑意，此刻卻是漸漸消散。
隨風而去，他竟似跟風而行，當真是絕頂的輕功。
可一刻之後，站立於原地，花無缺卻是獨身一人。
這樣絕頂的輕功竟是沒有追上江小魚，誰能相信，卻也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