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生過一個孩子
從五十樓掉下去,我以為必死無疑,而且會摔成肉醬。但讓人意外的是,我竟然醒過來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除了肘部有些小擦傷外完好無損。
這個結果讓我震驚,一度以為自己經歷的那些不過一場噩夢。但我卻聽到了外頭傳來的對話,“程楓跑了,不知所蹤。不過,我們正派人全力搜捕,相信很快就會有下落。”
“好,辛苦了。”
“我們沒事,不過,纖雅小姐真的是代夫人嗎?這……太不可思議了。”
“是與不是,要等晰晰回來做了親子鑒定才能確定。但,我想,她是的。”
“如果是,就太好了。這一年來,你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我們看着都心疼了。”
“嗯。”
我傻傻地坐在床上,一直等到門被推開。代寧澤從外頭進來,看到我這副樣子,步子都邁得大起來,“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一臉的溫柔,和以往一樣,他的臂綁着紗布,懸在胸口,顯然受傷了。
“我們……怎麼活下來的?”我問。
他彎唇笑了起來,“上天不想絕了我們,所以我們卡在了四十六樓的網袋上。”
“正常,沒有人在樓上安網袋。”
我點破了他。
他笑得更開心了,“還好,你還是這麼聰明,你說得對,正常情況下沒有人安網袋。但我是不可能讓自己發生危險的,所以在跟程楓上樓后就已經暗自讓人做這些事了。我一直懷疑你就是冉冉,才會同意他上樓的,沒想到我還沒有套他的話,你就已經出現了。”
“你一直……都懷疑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完全不可思議。
他點頭,“我以為你……所以將你葬在了山上,第二天卻發現你的身體不見了。之後,我多方尋找都沒有結果。我知道,如果對方只是泄憤的話一定會將你放出來,用我最不能接受的方式讓你再出現,但這一年來都沒有。於是,我猜想,你或許還活着。”
“當然,沒有人相信我的話,一度,連我自己都以為,這只是我的自欺欺人。可你卻出現了,頂着跟她高度相似的臉。雖然你變換了所有資料,但我還是覺得你就是冉冉。”
“冉冉?”我咀嚼着這個名字,卻全無半點記憶。
“冉冉,告訴我,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代寧澤傾身過來,用那隻好手握住我的臂問。我蒙住了腦袋,此刻卻有些相信他的話。
“對不起,我失憶了,所以什麼都想不起來。”
“失憶了?”代寧澤震驚了片刻又恢復了正常,輕輕點頭,“這就對了。如果不是失憶,你怎麼會忘記我?”
“我們……真的相處過嗎?”我還是不敢相信。
“當然。”他重重點頭。
我卻不敢輕信。
程楓欺騙過我一回,他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啊。我怕這一次又是欺騙,是他為了找到程楓而對我耍的手段。
而且,要我承認自己是余冉,我做不到。毫無記憶,我要怎樣確認自己是那個女人?
“別急,什麼都不要想,好好養身體。”代寧澤並不逼我,十分體貼地給我拉上被子,扶我躺下,“有很多東西不是一下子就能想清楚的,更何況你腦部受了很嚴重的傷,一切都可以慢慢來的。”
我不太確定地眨了眨眼,算是認可了他的話,而後閉了眼。
片刻,我又睜開了眼,一下子坐了起來。我的舉動把代寧澤嚇了一跳,“怎麼?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
“沒有!”我一下子從床上翻起,離他老遠,“代寧澤,其實我想起了一些東西,你並不是個好人。”我的敵意讓他意外,片刻他又柔軟了自己,點頭,“我的確不是個好人,但我愛你。”
“愛我?”我冷笑起來,“如果愛我,你會對我做那樣的事情?”我記起了在萬醫生那兒催眠時看到的畫面,他不僅親自強J了我,還把我送給其他一些男人!
“我對你做了怎樣的事?”他反問。
我一窘,又怎麼能說出那些不堪的字眼來,於是狠狠轉開了臉。他無奈地嘆息一聲,“冉冉,我不知道你想起了什麼,但,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會傷害的就是你。先休息吧,一切等你恢復了再說。”
他慢慢走出去,給我留下一副孤寂的背影。我用力掐着自己的指頭,在心裏勸自己,不要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我在代家勉強呆了一個晚上,這個晚上我一直沒敢睡着,反反覆復想着好多事情,包括程楓對我的翻臉,還有他們聊的那些事情。許多矛盾的東西充斥着神經,讓我理不清到底哪個答案才是真的。
程楓沒有來找我,估計就算他有心找也沒辦法找到我。但我卻想找他,想問問他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想讓我和代寧澤一起去死。
或許有人會說我笨,明明那麼清楚了還要問。但,我真的迷惘了。對前塵往事毫無記憶,唯一依靠的只有程楓,他突然變了風向,我怎麼可能輕易接受?
天亮時,我的門口被人大力推開,又急又快,很快晃進來一個小孩的身影。那是一個擁有漂亮臉蛋的孩子,大概五六歲,他怔怔地看着我。
從他的五官里,我看到了代寧澤的影子。
“媽……咪?”好久,他才輕聲叫,不太確定的樣子。
我獃獃地看着他,“你是誰?”
那孩子突然變得委屈起來,眼睛都紅了,似乎要當著我的面哭起來。我想起代寧澤說過自己有孩子的事,驀然明白,“你是代寧澤的兒子?”
他似乎更委屈了,眼淚叭嗒叭嗒地掉。我慌了,忙拿起桌上的一個香蕉往他手裏塞,“別哭別哭,吃東西。”
這個孩子實在是太好看了,我沒辦法對他冷眼相待。他握着香蕉,低下了頭。
“吃吧。”我輕聲道,小心地去摸他的腦袋。他的頭髮短短的,柔柔的,摸起來好舒服呢。
他止住了眼淚,輕輕“嗯”一聲,把得蕉塞進嘴裏,無聲地吃了起來。他吃東西的樣子好優雅啊,一看就是個小紳士。
我看着他默默把香蕉吃完。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問他。
“代澤晰。”他道。
“你爸爸不是叫代寧澤嗎?”我驚訝於他的名字裏竟然有一個字和代寧澤是一樣的。他點着下巴,“名字是媽咪取的。”
“哦。”我點頭,努力想憶起些什麼來卻什麼也想不起來。我不敢問他有關母親的問題,因為他剛剛進來時就顯得極為激動。
“哦,對我,我的名字叫……”我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自己。纖雅?於默然?
這些名字真的是我的嗎?我記得代寧澤曾叫程楓於墨然的。
“你就叫我纖雅吧。”最後,我隨意點了個名字。
代澤晰再次抬起頭,這次眼睛紅得更厲害了,“您不是叫余冉嗎?”
“你……真覺得我跟你媽媽很像?”
他看着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弄糊塗了。
“你的外表跟我媽咪像,可是媽咪不可能不認識我。”
我輕輕哦了一聲,沒敢告訴他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是,驀然間,我想起醫生的話,她說我生過一個孩子。
生過一個孩子!
就是眼前這個嗎?
我看着面前這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竟生出了瘋狂的想法,覺得若是自己能生出這樣漂亮的孩子來那可真是了不起呢。
那天,代寧澤領着我和他的兒子去了醫院,讓我們又是抽血又是化驗的,他的臉上全程都是繃著的,十分嚴肅。他沒告訴我要做什麼,我只聽到那些醫生說什麼檢測。我不知道他要檢測什麼。
抽完血他就讓人送我們回家,而自己一個人留在那裏。
晚上,我的房門被推開,他大步走來,停在我面前。那時已經十點鐘,我沖了涼正準備睡覺,人已經坐在床上。他連門都沒有敲一下就闖進來,我嚇了一跳,警戒地看着他。
他蹲在了我的床前,將我交握的手握在了自己掌心。他的掌心真是寬厚呢,而且很溫暖。
他的目光帶着急切鎖在我身上,看得出來有些激動,他閉了閉眼,有要壓制下去的意思。做完這些,他才出聲,“告訴我,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是你的仇人?”
“我不是覺得,而是真的。”我道,無法忘記那些夢。
“程楓告訴你的?”
“不僅是他,還有夢。”我如實說出來。他這副樣子,讓我無法說謊或是隱瞞。
“夢?什麼夢?”
“你……對我做過的那些事,心理醫生將我催眠后我想起來了。”我的身體慢慢僵硬,即使只是在夢裏出現過,我還是覺得害怕,身體無盡冰沉,有些急地抽自己的手。他並不放開,“看着我,告訴我,那些夢是什麼夢?”
他一副極為堅持的樣子,我知道,若是不說他不會放開我的。
但那些夢……
“你強J了我,並把我推給了一堆男人……”
我痛苦地陳述。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對你做那樣的事?冉冉,你在我心裏那麼重要,我怎麼可能對你做那樣的事?”
他竟叫我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