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夏禾和岳澤番外(一)
是夜,夜色如墨,深沉而厚重。
一道影子猶如鬼魅一般沒入某個庭院的某間房裏。
他身輕如燕,幾乎在潛入的瞬間,一雙眼就將整個房間大致打量了一遍,身形一動便要將自己給藏起來。
躺在床上的岳澤猛然睜開眼睛,身形一動,直接從床上飄飛而起,朝着那人攻去。
黑衣人似乎有些意外,慌忙間抬手招架。
不過轉眼之間,兩人便交手了數十招,招招凌厲而狠辣。
黑暗中嶽澤微微蹙眉,他怎麼覺得對方的招式這麼熟悉呢?
不單單是岳澤覺得熟悉,就是一襲夜行衣的夏禾也覺得熟悉。
正巧這時兩人爭鬥時移動到了窗戶邊上,就着外頭映進來的光,夏禾一眼看到了岳澤的容貌。
怎麼是他?
夏禾渾身一僵,腦子頓時懵了。
她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麼差,在岳府隨便挑一個房間藏起來,竟然也能挑到這討厭鬼的地盤,她這是有多倒霉?
夏禾和岳澤不對付,她覺得他們天生就是對頭,她已經習慣了安靜,可是他在她的身邊卻太過聒噪,吵得她心裏生厭,所以發現岳澤的那一瞬間,夏禾覺得,完蛋了,麻煩了。
這一刻夏禾覺得,她真不應該怕那些追兵追上而進來岳家躲藏,還好死不死來了岳澤的房間。
腦子裏一有東西,自然也就分神了,有了破綻。
高手過招,稍有差錯便足以致命,所以哪怕是瞬間的失神,也足夠岳澤將手扣在她的喉嚨上。
好在岳澤覺得有異,沒有下死手,而是凝聲問:“你是誰?”
夏禾沉下心來,卻不答話,藉機一腳朝着岳澤的下面踢去。
岳澤一手壓住她的腳,手上鉗制她的力道頓時鬆了。
夏禾藉機從他的手裏掙脫開來。
身子往後一退就想離開。
然而她忘了自己還有一隻腳在岳澤的手裏。
於是過重的力道直接讓她往後摔了下去。
岳澤抓着她的腳,被她帶着直勾勾的往下摔。
於是……兩人隔着一層黑色的蒙面巾,嘴對嘴的吻上了。
黑暗的房間裏,矇著面的夏禾和岳澤吻上了。
兩人眼中滿是錯愕。
第一次被異性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夏禾整個人都僵硬了,瞪大的眼中全是錯愕,哪裏還有平素半點冰冷的模樣?
岳澤也很錯愕,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那一雙熟悉的眸子落在岳澤眼中,頓時讓他明白過來了夏禾的身份。
身下的嬌軀格外的柔軟,那嘴唇更是香甜,即便隔着蒙面的布巾,也不妨礙他感受那溫暖的美好。
岳澤的心跳開始鼓噪的跳動起來,全身上下的血液更是朝着下身涌去,小岳澤幾乎在瞬間就抬起了頭,直挺挺的戳在了夏禾的桃源處。
至於他們這個時候姿勢……嗯,有點尷尬。
剛剛岳澤是抓着夏禾的腳的,因為夏禾倒地太過意外,他也沒能鬆開她的腳,於是就這麼壓着她的腳直接壓在了她的身上。
也就造成了夏禾整個人呈一字劈開,腳直直的架在了頭邊上,若不是夏禾乃是習武之人,身體柔軟,就這麼高難度的動作,就能直接給她拉傷了。
這樣的姿勢讓小岳澤和她的私密處毫無距離的吻合了。
“嗯……”夏禾控制不住輕吟一聲。
反應過來的夏禾臉色一黑,恨不得殺了岳澤算了。
“流氓。”夏禾終於開口,嗓音里有惱怒和憤恨,還有潛藏得很深很深的羞澀。
“果然是你。”岳澤雖然已經認出了夏禾來,但是聽到她的聲音,確定了猜想,心裏卻依舊開心不已。
“夏禾,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我房間,這是想對我做點什麼?”岳澤湊到夏禾的耳邊開口說到,嗓音低柔又帶着蠱惑,直鑽到人的心裏去了。
夏禾的臉色騰的一下紅了個遍,臭不要臉的,他怎麼這麼自戀。
夏禾氣得渾身輕顫,包裹在夜行衣下依舊波濤洶湧的酥胸隨之上下起伏,一下一下的蹭在岳澤的身上,只讓他覺得腦子有些空白,身子更加火熱。
岳澤的眸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這一刻,岳澤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不是多話的人,卻總愛在她面前絮叨,惹她與自己說話,喜歡看她被惹惱了之後冰冷着俏臉,眼底壓抑着怒火的俏生生的模樣。
原來,這是渴望,這是……喜歡。
他喜歡上了這個冷冰冰的,像是冰碴子一樣的女人,竟不自知。
如果不是這意外的動作太過撩撥,勾起了他內心深處對她的慾望,或許他尤不自知!
“還不起來!”夏禾冷聲斥責。
這人是壓上癮了嗎?那裏不老實的亂戳,偏就不肯起來,果然,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嗯,當然,她認可的除外。
被歸為不是好東西的岳澤現在心情既好也壞。
好是因為發現了自己的感情,壞是……這冰碴子怕是不那麼好融化,他的情路坎坷啊,他怎麼能不壞心情?
聽到她冷冰冰的嗓音,心裏竟然有些愉悅。
岳澤覺得自己真的是喜歡找罪受……
“就這樣挺好,難不成還起來讓你喊打喊殺?”岳澤笑嘻嘻的往她身上一壓,格外的不要臉,哪裏還有作為大將軍的半點威風?
夏禾又怒又惱,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發出了一聲悶哼。
岳澤臉上的笑意收斂,鼻翼微微動了動,聞到了她身上傳來的極淡的血腥味,沉聲開口:“你受傷了?”
夏禾沒有說話,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
不用夏禾說,岳澤已經主動起身,順帶拉起了夏禾。
“怎麼回事?為何會受傷?”岳澤凝聲開口。
想到她受了傷還和自己這般爭鬥,他恨不得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裝了什麼,就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嗎?
他又怎麼會明白,像是夏禾這種人,是不會輕易的相信旁人的,而岳澤對她來說是個旁得不能再旁的人了,就算她救過他一次,對她而言,他依舊是個陌生人。
“放手。”夏禾耳尖的聽到了有人靠近,壓低聲音說。
她必須儘快離開了。
本想進來岳府躲上一躲,卻不想遇到了岳澤,反倒加速了暴露的可能。
夏禾很糟心,偏偏他抓着她的手不放,她掙不脫,更不敢在這個時候和他打鬥爭執,那樣只會讓她更快的暴露。
岳澤也意識到了什麼。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下人的聲音:“大少爺,外頭有城防軍前來,說是有刺客潛入了咱們府上,想要派兵進來搜查,老爺和夫人都起了,現在請大少爺也過去呢。”
岳府畢竟是堂堂大將軍府,尤其還有岳峰這樣的鎮國一般的人物存在,自然不是誰想搜就搜的,就算要搜,也要得到岳家人的首肯。
老爺子那邊自然是不好直接驚動的,岳澤是岳家的長孫,自然是要參與進去的。
岳澤目光沉沉的落在夏禾身上,忽然明白過來她為何會闖進來。
岳澤沉了沉嗓音道:“好,知道了,我這就起來更衣。”
應了一聲之後,岳澤卻是拉着夏禾快速進了裏屋,直接摸着黑打開了屋裏的暗門,將夏禾給推了進去。
夏禾驟然被推到一個密室里,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想反抗,但是卻也不是傻的,聯想一下岳澤的舉動,心知他應該是想護佑自己的。
想到他一直喊着要報恩,總算不是說說而已,心裏也就鬆了口氣。
那口氣送下來,身上的傷倒是疼了起來,夏禾默默的靠着牆坐下,恢復精力。
另一邊岳澤將夏禾給藏起來了之後,卻是快速點燈穿衣,朝着前面去了。
後來為了不惹懷疑,自然是讓城防軍的人進來搜了的,不過讓他們空手而歸罷了。
等城防軍的人無功而返之後,岳家的人這才收拾一番睡了。
岳澤回到密室的時候,夏禾已經睡著了。
平時修長又勻稱的身子這會兒靠着牆蜷縮在角落裏,雙手抱膝將臉埋在了其中,顯得格外的脆弱又孤獨。
岳澤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疼得緊。
他放輕腳步上前,第一個舉動卻不是喊醒夏禾,而是點了她的睡穴。
確定夏禾不具備任何的攻擊性之後,岳澤這才抱着她回到了房間。
將她放在床上,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便找到了她受傷的地方。
她傷在肩頭上,傷口看着是處理過的,但經過方才一番纏鬥,此刻肩頭的衣服早就已經濕了個透。
岳澤目光有些複雜。
方才城防軍的副統領已經說明過來意了。
他說,兵部侍郎之一被刺殺了。
夏禾出現得這麼巧,說人不是她殺的,他自己都不相信。
按理來說,他應該將人給交出去,可是想到那個人是她,他就怎麼都做不到了。
岳澤輕嘆口氣,將她肩頭傷口處的衣服剪開,仔細的替她清理起了傷口來。
第二日,天還沒亮,夏禾便警醒的睜開了眼睛。
彼時,她躺在床上,而岳澤正在更衣,換朝服。
為了不讓她被人發現,岳澤甚至沒有讓下人進來服侍。
好在他平日裏也不怎麼要下人服侍他的起居,所以也不顯得多麼的怪異。
岳澤身上套着剛剛披上的朝服,前襟大開,露出裏面雪白的中衣,頭髮還沒有梳,顯得有些凌亂,這樣的岳澤是夏禾從來沒有見過的,明明人還是那個人,卻多了幾分慵懶又隨性的風情。
夏禾只覺得心跳都亂了節奏,隨後臉也跟着飄紅了。
被子下的手不由得抬起,壓了壓胸口,她很懷疑,她昨天受傷的地方到底是肩頭還是心臟了。
岳澤看她這番模樣,眼眸閃了閃,卻沒有過多的撩撥她。
一個是因為現在他要去上朝,時間來不及。
二來則是因為他知道她的性子,讓她自己凌亂一會兒,保不准他在她心裏的印象還會更加的深刻,若是刻意的去撩撥她,怕是會弄巧成拙。
“你醒了。”岳澤招呼一聲,不等她開口,又道:“我現在要去上早朝,怕是沒法送你離開,你自己可以吧?”
說話的時候,他一直不緊不慢的穿衣,姿態自然又自在,就好像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似的,半點都沒有彆扭。
夏禾深吸口氣,驅散了迷漫全身的躁意,“可以。”
岳府雖然守衛森嚴,但是只要不撞上那幾個難纏的傢伙,她只是進出的話,沒有那麼困難。
“你肩膀上的傷我已經替你處理好了,但是畢竟男女有別,衣服我沒替你換。旁邊有換洗的衣服,你換身衣服再走。”岳澤又說。
夏禾藏在被子裏的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心跳越來越快,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異樣的氣氛之中。
她已經忘記多久沒有這種感受了,這種有人替她考慮的感覺。
“這幾天老實一點,傷口沒好之前別再有什麼動作,城防軍的人還在找,別往槍口上撞。還有,我替你準備好了金瘡葯,回去之後記得換藥,傷口不要碰水,仔細養着。”
聽岳澤提起城防軍的時候,夏禾的第一個反應是殺人滅口,然而聽到他關切的話語,心又像是被鎚子重重的錘了一下,又酸又澀,心臟都蜷縮成了一團。
他既然為她隱瞞,又特意提醒她,顯然是不準備揭穿她做的事情,可是他可是朝廷命官啊,自己的同僚死了,他不應該幫着討回公道嗎?
雖然在她眼裏,那人死有餘辜,如果不是他,他們一家也不會滿門被滅,留她一個人苟延殘喘,可是那人和岳澤,可是同僚,而非仇敵。
他為什麼要這麼幫她?幫她遮掩,幫她隱瞞,幫她療傷!她想不明白他此舉是為何。
夏禾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細看之下,眼底卻是獃獃的,又糾結又困擾,似乎不知道該什麼辦才好。
岳澤見她這樣,明白自己這招走對了,便梳了發,飄然離開。等他走了之後,夏禾掀開被子,目光落在自己被剪壞的衣服上,肩頭上的傷口已經用白布給包好了,因為不能繞過背後,是繞着腋下包紮的,難怪她剛剛總覺得自己的胳膊怪怪的,似乎不好活動似的,原
來是因為這個。
目光一閃,落在一旁岳澤替她準備好的衣服和金瘡葯上,眼中滿滿的都是複雜。自從滿門被滅之後,她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被人這樣關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