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運的狂戰士
索倫的喉嚨被身後牛頭人死死地按住，獸人的力量實在是超出他太多。在這種純粹力量的壓迫之下，已經到了嘴邊的那最後幾個魔法字符再也無法吟唱出口。
“……哼。”
失去了魔法言靈的支撐之後，已經完成了大半的魔法構架瞬間崩潰。失去了控制的魔力飛速的在索倫的體內穿梭着，不斷給他帶去一輪又一輪的傷害。
也就是一級法術能級低微，並不能直接毀滅施法者。否則這麼大的施法事故，估計不需要牛頭人動手，暴動的魔法能量就會直接要了索倫的命。
——但此時的索倫已經無暇去顧及這些了。
被抓住脖子的痛苦以及魔力反噬的疼痛讓索倫整張臉都變得通紅，他竭盡全力，甚至不斷用手肘撞擊着背後牛頭人的胸膛。但很可惜，那個牛頭人的肌肉簡直如同鋼鐵般堅硬，不管索倫如何用力，也始終無法讓它動搖分毫。
索倫的反抗，漸漸弱了下去。因為被抓住脖子而猩紅一片的臉頰，開始顯現出些許蒼白。
和那些已經開始修習法術瞬發和法術默發的精英同學們不同，索倫這具身體在法師中只能算是中等偏上。憑藉著努力和天賦，他能在這個年紀成為三級法師。但想要學習那些中級法師那樣操縱魔法，他的級別還差了額太多。
死亡的陰影，朝着索倫飛速逼近。
……愛麗絲，救我啊！
因為缺氧和劇痛，索倫的腦中一片茫然。他最後能想到的，反而是這隻來歷神秘的魔鬼。不過和前幾次一樣，這隻魔鬼似乎並不打算給與索倫嘴炮以外的任何支持。
以魔鬼的力量，想要擊殺黑暗精靈和牛頭人是非常簡單的事情。但是，她沒有這麼做。
愛麗絲選擇了用另外一種方式拯救自己的愛人。
【命運抓住了你的喉嚨，在那股巨大力量的扭曲下，你感覺自己幾乎要死去。但常年經受的法師訓練在這最危難的關頭髮揮了作用，你知道，你必須做點什麼——你必須做出選擇。】
【你在腦中飛速回憶着，回憶任何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發揮作用的東西……】
【這的確非常的艱難……是的，你想起來了。】
愛麗絲這神經病到了最後都在碎碎念，索倫能夠聽出來，她好像話裏有話。可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索倫根本就沒有時間去仔細思考她話語背後的意義。被牛頭人的怪力控制着脖子，他只感覺自己的胸腔中燃起了一團烈火。
那團烈火快速焚燒着他的胸腔，毀滅着精神。缺氧的痛苦席捲着他的肺部，讓那團火焰越燒越烈。敵人最後的致命一擊尚未到來，索倫卻感覺自己已經在地獄的烈焰之中生活了無數年。
而在另一旁，看到索倫那不甘心的表情，黑暗精靈的臉上卻露出了堪稱嫵媚的笑容——黑暗精靈就是這麼一種奇怪的生物，明明身高才一米五，然而她們的笑容卻總是透着萬種風情，和她們的身高完全不同。
“哦？還想掙扎嗎？和祭司們形容的懦弱男人比起來，你似乎要堅定的多呢……嗯，掙扎吧。你越是掙扎，我的成人禮就越是完美。”
黑暗精靈媚笑着，她並不急着殺死索倫，她甚至饒有興味的來到了索倫的身邊，仔細凝視着索倫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這就是地上人的痛苦嗎？和地底生物沒什麼不同啊。那麼為什麼，我們要被趕到那個連太陽都見不到的地方呢……是誰給你們的勇氣呢？是神嗎？可如果是神的話，又是誰給了神這個權柄呢……”
黑暗精靈在索倫身邊低語着，話語中毫不掩飾的透露出了其對神明和地上生物的憎惡。聽着她的低語，索倫就連心底的那些求饒的話語都說不出來了。
這隻黑暗精靈從來就沒有想過他，從一開始，她的目標就是徹底殺死他。他越是求饒，只會讓這個變態女人越是高興而已。
為了更多的看到他痛苦的模樣，她甚至阻止了牛頭人直接殺死他……這個女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想明白了這點之後，索倫不再將希望寄托在愛麗絲和黑暗精靈身上。他的反抗越來越弱，但在這生死之間，索倫的思緒反而詭異的清晰了起來。
他的精神和靈魂正在緩緩下沉，好似要沉入那個無盡黑暗的海洋之中。但他的思維卻快速涌動着，甚至在他的心中編織出了一個或許可行的方案。
因為某些歷史原因，在神離之年剛剛開始的時候，黑暗精靈被他們的地上同胞們驅逐到了地底世界之中。而以小氣陰險著稱的黑暗精靈當然不甘心這種局面，儘管因為種種原因，黑暗精靈始終沒有獲得大規模重返地上世界的機會。但小規模的刺探滲透，卻從來也沒有停下過。
索倫本想着躲開獸人的尖刀部隊，卻沒想到遇到了更為狠辣的對手……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黑暗精靈都是相當古板守舊的生物，連帶着的，常年身為黑暗精靈僕從種族的牛頭人們自然也是如此。儘管已經過去了許多年，他們依舊在使用着古老的獸人語！
因為老師的緣故，索倫其實會一點獸人語——索倫當然不認為靠着那點蹩腳的獸人語，牛頭人就能對他網開一面。不過在獸人語之中，有些詞彙是擁有特殊意義的……
“真是充滿憎恨的眼神，不過我喜歡。放心，我會讓你死的很痛苦的。”
黑暗精靈用匕首拍打着索倫的臉頰，因為身高的緣故，黑暗精靈做這些的時候必須微微抬頭，甚至就連雙足都要踮起一些。從外面看起來，兩人的動作完全可以算的上是親昵，但是……
索倫感覺到了自己骨頭的悲鳴。
牛頭人和黑暗精靈一樣，同為著名的地底生物。不過和他們那些生活在大草原上的近親類似，地底牛頭人同樣擁有強到可怕的力量。
要不是黑暗精靈明顯想要讓索倫達到痛苦的頂端之後再死去，這個時候索倫早該被對方的怪力壓斷骨頭和內臟而亡了。儘管如此，索倫的情況也並不好過。
索倫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他必須做出抉擇，雖然他並不想這麼做……卧槽，愛麗絲，原來你剛剛那個抉擇的意思是這個意思？！
【你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可到底是你選擇了命運還是命運選擇了你，那實在是一個艱難的問題。不過……管他呢！】
【真正的命運，永遠掌握在強者手中！而想要成為一個強者，首先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愛麗絲的話語就是點點火星，徹底引爆了索倫的心緒。他悶哼一聲，也不知哪裏來的怪力，竟然硬生生的掙開了牛頭人的擒抱！
毛細血管在怪力之下紛紛爆裂，索倫的雙眼瞬間變得通紅。在這生死之間，索倫體內的凶性也被激發了出來。
前幾天的時候，他就曾經直面過死亡。只是魔鬼愛麗絲此時是他重要的同謀，索倫不會愚蠢到將瀕死的怒火牽連到她的身上——但這並不意味着，這份世界上最陰沉的火焰就已經消失了。
對死亡的厭惡和恐懼是所有生靈同有的特性，之前臨近死亡的恐懼和此刻瀕死的痛苦重疊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種更為強烈的感情。
激烈的衝動在索倫的心中激蕩着，在這份感情的衝擊下，理智頓時被拍飛到了九霄雲外。
【命運長河浩浩蕩蕩，唯鮮血與雷鳴永存！】
大腦已經完全充血的索倫不管不顧，一口氣將剩下的五點屬性點全都加到了力量上。原本只有九點力量的普通瘦弱年輕人，頓時化身成了獸人狂戰士。
那些平時隱藏在他身體內，根本無法被引動的潛力，此時在魔鬼的威能之下全都被調動了起來。它們如同海浪那般涌動着，轉瞬間就徹底席捲了索倫的身體。
被那過分強大的力量支配着，索倫只感覺眼前的世界越發的紅艷。並不算太強壯的身體被這股巨力一撐，頓時向外噴出一股血霧。但幾乎要別死亡逼瘋的索倫卻不管這些，他頭也不回，再次對着身後的牛頭人來了一發無比兇猛的肘擊。
啪！
沉重的撞擊聲中，索倫身後的牛頭人直接被擊飛了出去。它痛苦的在地上哼哼了兩聲，卻沒能直接爬起來——面對着索倫的全力一擊，缺乏足夠準備的牛頭人一下就被傷到了臟腑。
——但這還沒完！
瞬間擊退了以力量見長的地底牛頭人之後，索倫並沒有放鬆警惕。他怒吼着，朝着已經被嚇呆了的黑暗精靈衝去。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血怒嗎？他是野蠻人還是半獸人？”
黑暗精靈低語着，倉促的招架了起來。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