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3)

我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是傑克定定地看着我，依然不管不顧地往下說。“我從來不戴媽媽聖誕節送給我的領帶。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比現在高一兩英尺。我……我不知道互相依賴意味着什麼。我經常夢到超人從天上跳了出來。我開董事會的時候有時會想，‘這些傢伙到底是些什麼人？”他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我，他的眼睛比以前更黑了。“我在飛機上遇見一個女孩，然後……我的整個生活都為之改變了。”一股暖流在我體內奔騰，我喉嚨發緊，頭疼得厲害。我努力忍住不要哭出來，但是我的臉已經開始變形了。“傑克，”我用力地咽了口唾沫，“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知道了，”他點點頭打斷我，“我知道你什麼也沒說。”“我絕對不會——”“我知道你不會的，”他溫柔地說，“我知道你不會的。”現在我完全控制不住了，眼淚開始奪眶而出。我感到放鬆極了，他能了解，這太好了。“那麼……”我擦了擦眼淚，想控制住自己，“那麼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剩下的話我實在無法說出口。又是一陣長長的，令人難以忍受的沉默。要是他說不，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知道你現在也許還猶豫不定，”傑克故意裝作一本正經地說，“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告訴你，而且不都是些美好的事情。”我笑得直抖。“你不要告訴我任何事情。”“哦，我要告訴你，”傑克堅定地說，“我們散散步好嗎？”他指着院子說，“因為這可能要花一段時間。”“好吧，”我說。我的聲音還是有點發抖。傑克伸出手，我猶豫了一會，拉住了他的手。“好了……剛才說到哪兒了？”我們沿着院子往前走時，他問。“哦，想起來了。不過這一件事你可不能告訴任何人，”他靠近我壓低聲音說，“我其實並不喜歡美洲豹可樂，我喜歡百事可樂。”“不！”我吃了一驚。“事實上，有時候，我把百事可樂倒進美洲豹可樂的罐子裏——”“不！”我撲哧一聲笑起來。“是真的，我告訴過你，有些事情並不美好……”我們在黑暗中慢慢地沿着空無一人的院子散步。耳邊只有腳踩在碎石路上的嘎吱嘎吱聲，微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和傑克乾澀的聲音在不停地在說著。他在向我訴說他的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