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日山的雪（圖）

我們吃過早茶，收拾好行裝，準備翻過都日山，到班戈縣迎接馱隊。保吉到班戈的直線距離只有八十公里，但是要翻過都日山。都日山，我們已經領教過一次了，昨天星夜追趕馱隊，不僅沒有找到馱隊，還在每個人的腦海中留下一個夜宿汽車的永久記憶，這似乎是都日山給我們的見面禮。"長時間沒有和縣裏來往，可能是都日山被雪封了。不過，你們有這麼好的車，也許可以過得去。"次仁旦巴鄉長是在嘲諷呢還是在鼓勵我們？這對我們自然是一個嚴峻的挑戰，我們再賭一次運氣吧，可昨夜的失敗還在腦海中記憶猶新，今天能成功嗎？剛離開保吉，風雪迎面襲來。一路爬坡，一路風雪，沿路沒有行人。我們似乎穿行於無人居住的山野間，翻過兩座不高的山口，來到一片大壩，前方矗立着都日山脈的主峰，被大雪鋪蓋的公路像銀蛇般纏繞着大山扶搖直上，繞過頂峰消失在雲霧之中。公路上的積雪厚達半米以上，汽車無法躍上公路，只能沿着被風清掃過的山樑一點點地挪動。為了減輕載重，我們全都下車徒步上山。從下面往上望去，汽車像一隻小小的龜甲蟲慢慢往上爬行，山勢更加高峻，空氣越發稀薄，走兩步停下大口喘氣，每個人的嘴唇變成青紫色，這是典型的高山反應，如果執意徒步翻山過去，要有頑強的毅力，付出更多的時間。隨着我們一點一點地攀高，都日山在我們的腳下一點一點變小。當我們終於翻過第一道山樑，滿心希望想站在高處慶祝一番，但令人沮喪的是前方還有一道更加峻拔的山樑在等着我們。攀登着如天梯般層層疊疊的山樑，何時才能到達巔峰呢？小余師傅着急了，他加大油門試圖沖向公路，但右邊的前輪還沒有上到路基，左邊的輪胎就跳起懸在空中。小余師傅敏捷地把穩方向盤往左一扭，兩個懸空的軲轆重重地落了下來。就在這軲轆落地的一剎那，我們才清醒過來，這是一個多麼固執而危險的舉動啊。儘管我們沒有體驗到翻車的驚險，但每每想起都日山上的那一幕，足以讓人不寒而慄。於是我們放棄了翻山的計劃，重返保吉，繞過整個都日山脈，從另一條道路來到班戈縣城。班戈縣靠柴油發電，發電的時間是從19點到24點。我們在縣糧食局招待所剛住下，還沒來得及吃碗麵條，熄燈的信號就發出了，好在我的表叔在這裏當頭兒，專門為我們延長了半小時的發電時間。這是從拉薩出來后，第一次睡這麼舒適的席夢思床，睡得比任何時候都酣甜，不過導演仍舊早早地叫醒了我們。從班戈西行，來到許如大草原。這是一片充滿神話的漂亮草原，在草場的邊緣散落着白色的牧民房屋，房屋周圍遠遠近近放牧着大群大群的跟着小羔羊的母羊。我向一個牧女打聽馱隊經過的路線，還打聽了一些與之相關的問題。這時車上的人開始按喇叭了。回到車上，同伴們並沒有急着問馱隊的路線，而是問我戀愛談得怎麼樣。我沒有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只是說："往前開吧，馱隊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