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這天夜裏,跟所有的江洋大盜一樣,祁凡早早的換上了夜行衣,潛伏在李府的某一處角落裏。
李府的老爺,興城最富有的商人,跟所有的有錢人一樣,李老爺喜歡把自家府上佈置的富麗堂皇,隨身配戴着各種金銀飾物,金燦燦的的金鏈子襯着李老爺油膩的臉龐,造就了李老爺身上謎一般的猥瑣氣息。此刻的李老爺正在某間房裏同他的第四房小妾嬉戲,年輕貌美的姑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這是李老爺的最愛。纖纖玉手夾起散發著香味的紅燒肉就是李老爺內心最美好的追求了。
到了深夜,大部分的人都睡下的,只有幾個家丁在巡邏,祁凡躲在角落裏等候時機混進去。巡邏的家丁轉彎去了另一個院子,祁凡身形一動,正打算出去,雙眼習慣性的往周圍一掃,恰好看見一抹藍色的身影從另一個角落躍了出來。
還有別的人也盯上了李府?
祁凡腳一縮,又蹲了回去。
偷個東西也能遇上同行也是醉了。
那藍衣人環顧四周無人,幾步輕輕的躍到對面的院子裏。祁凡跟着望過去,院裏黑漆漆的,也沒有人守着,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
不影響自己發財就行。祁凡等那人離遠了才往相反的地方跑去,那邊有一個房間是李老爺專門用來放私人物品的,必定會有很多值錢的東西。
開鎖這種事雖然麻煩,但根本難不倒祁凡,只見祁凡三兩下爬上牆,從高處的窗子溜了進去。
沒錯,她從來就不走門,長得瘦就是這麼任性。
房間裏面是沒有人的,李老爺只派了四五個人守在正門和兩邊,大概是他以為沒啥人會來偷他家。
北宋市間一般是用銅錢作為流通貨幣,銀子並不常見,這也不並不妨礙李老爺囤個幾箱,畢竟誰不喜歡真金白銀啊,放在那裏又不會貶值。
這就很便宜祁凡了,銅錢太重,幾貫錢就有些分量了,金銀首飾拿出去當又太顯眼了,銀子是最方便的,上面沒有任何標記,長得又差不多。
帶來的小包袱很快就被裝滿了,祁凡也沒貪多,背起小包裹輕輕鬆鬆的出了窗戶,藉著夜色的掩護翻出李府。
想着接下來很久都不用為吃穿發愁了,祁凡忍不住高興的哼哼了兩聲,腳步輕快的回了自己住的客棧。
一夜好眠。
祁凡起了個大早,點了碗肉粥外加幾碟小菜,慢悠悠的吃完之後才去退了房,然後晃晃悠悠的出了城。
祁凡早就摸清楚了,李老爺每月盤三次小房間,前日剛盤過,這幾日斷不會再盤,後面再盤的時候她應該已經換一個城鎮浪了。
出了城,祁凡徑直去了一個離城還有些距離的小村落,掏出幾錠銀子來捏碎了,再挨個悄悄送到各家房裏擺放的觀音像前。這一趟送下來也算是費了不少時間,出村子時已經是中午日頭正烈的時候。
祁凡肚子餓了,又看着日頭正烈,也不是個趕路的好時機,扭頭進了一邊的樹林裏。
對於一個有武功的人來說,在樹林裏最好找的食材就是小動物了,手勁大的可以直接一石頭打死一隻兔子,保證不再亂蹦,再不濟的找一根尖一點的樹枝,准一點也可以扎住一隻。
總結起來就是身手好就一定不會餓死。
今天似乎是個例外。
祁凡跑了大半個樹林都沒有看見什麼兔子野雞,倒是意外的看見了一條小河,打濕了大半個褲腿終於從河裏撈上來了一條草魚。
草魚好啊,肉嫩,刺又少,就算是沒有調料,拿來飽肚子也是可以的。
祁凡掏出隨身帶着的小刀用河水洗了一下,就着河邊的一塊大石頭開始剖魚。
作為一個常年浪蕩江湖的人,這些生活技能早就已經點滿了,殺個魚不算什麼大事。
三兩下殺好魚,祁凡把魚串到樹枝上,再將樹枝扎在河邊,打算去抱點樹枝回來生火。
一扭頭卻發現一藍衣青年抱劍站在身後的一棵大樹下,不知看了她多久了。
祁凡緊皺眉頭,牢牢的盯住藍衣青年。
能無聲無息站在她後面還沒被發現的輕功肯定不錯,只是不知這人是什麼來頭,她之前也沒見過這人,不存在恩怨問題。
想到這,祁凡默默的往右移了一步,遮住了串好的魚。沒有恩怨怕就是看上她弄好的魚了。
這麼一冷靜下來,祁凡才有心思打量藍衣青年,不得不說,這人可能是她這麼多年來見的最好看的一個人了,用四字成語來概括一下就是儀錶堂堂,劍眉虎目,器宇軒昂。
兩人對視了一會,都沒有說話,祁凡回身拔了魚,攥在手裏,扭身從另一頭走。
沒走兩步,就聽得身後的人叫道:“姑娘請留步。”
祁凡站定,回頭看他,“這位大俠,我好像與你素不相識吧。”
藍衣青年向前兩步,“不巧,昨夜展某與姑娘才在李府見過。”
展某?還李府?祁凡想起昨夜瞥見的藍色身影,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朝他拱手作揖,“原來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不知道找上我有什麼事?”
自稱展某的藍衣青年似乎愣了一下,隨即解釋道:“我不是……展某是一路跟着姑娘到的這裏,昨夜看姑娘進入李府盜竊,今日卻將錢財送與窮苦人家,展某再觀姑娘的身手,想必就是江湖上進來名聲鵲起的俠盜祁女俠吧。”
先不吐槽這名號怎麼回事,這藍衣青年跟着她來就為了確認她是江湖上傳的那個祁凡嗎?
祁凡覺得莫名其妙。
藍衣青年繼續道:“不過我覺得姑娘這樣做不太好,雖然是為百姓好,但偷竊這種事歸根結底是不好的,展某希望姑娘能不再干這事了。”
祁凡忍不住回他:“讀書人的事,那能叫偷嗎?我只是把李府從百姓那裏刮來的錢還給百姓罷了。”
“不瞞姑娘,展某找姑娘很久了,一直希望能說服姑娘金盆洗手。”
“金盆洗手?”祁凡笑起來,“你倒是給我一個金盆,那我也很樂意洗手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