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她和他
檢驗真愛的時候到了“放肆!”
白濘咬牙沉下一張臉,“國師大人這麼喊本宮怕是不合適吧?”
卓景一臉鬱郁,眼中有讓白濘心梗的慈祥色彩。
“我以為,就憑我看着你長大的這份交情,這麼喊你也不過分的。”卓景的話讓周圍一眾人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嬤嬤,你們都下去。”
因為不知道卓景下一刻會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來,白濘乾脆將周圍的人都屏退左右。
“你跟着我想做什麼?”
白濘可不覺得這是一場偶遇。
“日子過的太無趣,來找點樂子。”卓景理了理自己的衣擺,笑着道:“不然你以為就憑你那靜悄悄的動作,能這麼快就找到馴養過的白狐?”
白濘緊緊抿唇。
“你為何總是陰魂不散?”
她也不明白,卓景怎麼就扒着她不放過了,明明這兩年他們都井水不犯河水……好吧,保持着最後一根理智的弦沒崩斷,還算是平安的過來了。
非要到她面前來蹦躂又是幾個意思?
“你要不要來幫我?”
他臉上笑容未褪,聲音卻已經認真起來。
白濘一愣,隨後克制住自己捏耳朵的慾望,沉下臉問:“你說什麼?”
“如今我站在高位,要對付我的人有很多,你很聰明,在宮中探聽消息也方便,我想讓你來幫我。”
“你怕不是沒睡醒?”
白濘連一個笑容都欠奉,“我們兩個關係如何,還要我細說不成?”
她只後悔當年插在羅崇年眼睛裏的那隻簪子怎麼就沒插在卓景的心口呢?
“我能讓你在未來五年後,在商道一途上,和百里家平起平坐。”
白濘心口猛地一跳。
“羅崇年是很聰明,也明白商道,但他年紀大了,人在獄中,對外的消息閉塞,商道就圖新鮮二字,誰家新鮮便去誰家,他能給你帶來的助力已經越來越少了。”
卓景一點點將事情分析開,“況且,我不放心你,你也不相信我,與其兩兩生疑,不如同舟共濟,如何?”
同舟共濟這個詞聽着尤其扎耳朵,白濘僵着一張臉正準備說點什麼,卻冷不丁聽見不遠處一聲怒吼。
“是你們設計,陷害我們王子殿下!”
原本那些人都已經帶着半死不活的左袒走人了。
但是兩人只顧着你一句我一句,倒是沒看見之前被黑熊一掌扇趴下的一個人居然又站起來了?
他腰腹上還有傷,再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抽出背後的弓箭就拉箭上弦,對着兩人的方向就是一箭。
這一箭是奔着白濘去的,求生的本能讓白濘頓時伸手隨便拉了旁邊的東西來擋住那箭。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卓景已經被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公主?”
“大人!”
被他們兩個趕遠了的暗衛頓時驚叫起來。
長箭刺入卓景的肩膀,他頓時悶哼一聲,眼中凌厲半分不少,“殺了他!”
那個烏達木人絕對不能留。
此刻暗衛已經到他身旁了,聽了他的命令之後立刻就躥了過去,幾招就將人制服。
卓景都不知道多久沒受過傷了,他本就不是習武之人,肩膀上的肉被生生撕裂開的滋味兒讓他腦袋上一層層的冒出冷汗來。
白濘訕訕的鬆開自己的手。
雖然說這是本能反應,但她一點都不覺得後悔。
剛才那位置,如果她沒有那下意識的反應動作,那一箭刺穿的就是她的咽喉。
“你倒真是……。”
卓景的話還沒有說完,洞中吐出傳出一聲厲吼,驚起林中飛鳥,還要整片地面都微微顫抖的腳步聲。
他們的動靜太大,那洞中的熊第二次被驚醒,徹底的狂躁了。
白濘面色一白,看見那像一座小山一樣的熊直接奔着他們的方向跑過來,張開大嘴就是一頓發泄般的吼叫,兩巴掌拍開她旁邊的暗衛,在起初一瞬間的怔楞僵直之後,白濘直接往旁邊一撲,那大熊一掌才沒波及到她身上。
“大人!”
但她旁邊那人顯然就沒有她那麼好的運氣,沒來得及躲,被那熊一掌打了出去,身後就是一條長河,湍急的水流叫人看着就頭皮發麻。
卓景整個人都往河中錐去,旁邊已經沒有能護着他的暗衛。
匆匆側眼,他對上小姑娘一雙清亮的眼睛。
用力的抿了抿唇,在自白濘身邊劃過的時候,毫無猶豫的,一把拉住了她的腳踝!
照理來說,這下他就應該停住了,但他顯然低估了來自暴怒的棕熊一掌的力度,剛剛是他一個人在地上飛出去,這會兒是帶着白濘兩個人對着河水裏拖拉過去。
白濘一口氣沒喘上來,眼前景物一下子後退,匆忙之中她拉住了河道旁邊一堆全身是刺的灌木。
兩人綴在河道上,上面的暗衛因為棕熊的攻擊也變得一團亂,沈嬤嬤幾次想撲過來都沒成功。
灌木刺扎進她掌心裏,她疼的聲音都要變了。
毫不猶豫的,抬起自己沒被拉住的那隻腳,開始死命踹卓景拉着她的手。
“給我放手,你個老蠢貨!”
她聲音尖銳,動作粗辱。
卓景伸出另一隻手,死死壓住她不斷踹他的腳,聲音涼到掉冰渣。
“給我抓穩了,小呆瓜!白眼狼!”
國師大人狼狽又窩火,肩膀還痛的要命!
這兩人這會兒已經完全忘記同舟共濟這四個字該怎麼寫了。
“公主!”
沈嬤嬤終於找到機會滿臉涕淚的衝到了河道旁。
‘咔嚓’
灌木斷了!
白濘深吸一口氣,在兩人即將抬頭看見她的那一刻,猛地轉身,動作帶起雪白裙裾,腳底還有昨日夜裏積下的新雪,融成一體般。
她聲色涼涼。
“走,去宮宴!”
單獨對上誰都不合適。
與其這樣,不若先去人多的地方再說。
她走在前頭,腳步帶風。
左右兩道的人同時抬頭,視線落在她身上,卻是各有不同。
百里陌面露疑惑,但只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
前面那女子一身衣料皆是上乘,身旁隨行的侍衛,宮女都不少,年紀小,不會是宮妃,只可能是皇家千金。
只是不知道是公主還是郡主。
若是公主的話,整個宮中便只有一位小公主,郡主倒是多了,但最尊貴的也不過那位將軍之女,慶陽郡主。
卓景同樣也看見了白濘,只是他和百里陌不同,一眼就認出那是白濘。
躲了他兩年,卻是沒少在外面給他使絆子的丫頭。
當然,他也沒對她多溫和就是了,若不是他,恐怕如今‘六爺’這號人物的名聲還要來的更加響亮一些。
“國師大人,陛下說若是國師大人覺得宮宴吵人,可在此處等陛下。”王德對着卓景的態度可說是異常恭敬了,如今朝堂之中,誰都不如這位國師大人更得勢,陛下器重他一身才華,只要卓景為他辦事,一些小毛病,陛下甚至都願意去包容。
譬如這位國師不喜人多之地,每次的宮宴都自己一個人躲出去。
要是換個心眼小些的帝王,恐怕都要將他給恨到骨子裏去了,但偏生懷帝就不,不僅不生氣,還一日比一日更器重於他。
“去看看也好。”卓景見白濘腳步匆匆的消失在拐角處,眼角一處幾分笑意,非善意,如妖似魅般,“許是年紀大了,倒是也喜歡熱鬧了!”
一本正勁的說著瞎話,王德被他這笑驚出一聲冷汗,連忙前頭帶路。
國師如今才是好時候,可說是朝中絕無僅有的年輕大臣,還是一品之職。
“國師大人!”
領着百里陌的大臣顯然是見到了卓景,忙不跌的躬身行禮。
態度可以說是誠惶誠恐了,這位國師大人可不再是兩年前那個初露鋒芒的年輕後生,他是大懷國師,專為陛下辦事,且辦的都不是什麼好事確是十足十的大事。
譬如哪位上品級的官員近日來貪污的厲害,需要抄個家了,那定是國師大人出馬,或者說哪個世家意圖不軌了,總能被這位國師抓到把柄,輕則送至邊疆,重則連夜血洗也不是沒有。
十萬御林大軍的軍令如今也在卓景手上,懷帝給出一份信任,而他也不負懷帝所託,成了他手上最為鋒銳的一把刀。
不過身上戾氣也是一日比一日重,聽聞有時還會在自己家中審查犯人,時時能聽見國師府裏頭傳來泣血悲鳴,一日日的,京中竟傳出國師是妖物所化,日日在府邸剖人心肝,噬人心血之說。
連他府邸旁那些住戶都一家家的盡數給搬空了,如今一條街,只有他家一座府邸,可見國師二字名聲之響亮。
“程大人。”卓景淡淡的應了一聲,視線一轉就落在了百里陌身上。
這兩年他從四品升上一品,和百里家對接的事情早就轉給別的人了,倒是沒再見過他。
百里陌個子高了些,神態倒是比之前好,看來身體調養的不錯,臉上是叫人如沐春風一樣的笑容,仍舊叫他不喜的很。
“見過國師大人。”百里陌規矩的行了一禮,雖他不是官家子弟,但百里家是陛下欽點的皇商,如今商人也不再是賤籍,家財萬貫又是為皇家辦事的唯人,百里家地位可想而知。
“嗯。”卓景不想和他說話,應了一聲就走人,晚上的宮宴應當會很有趣。
見卓景無視自己,百里陌倒是也不覺得生氣。
“百里公子,這邊請。”
程大人見那煞神終於走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繼續引着百里陌往宮宴上走。
能參加宮宴的商家也唯有百里家而已,這也是懷帝有心再提一提商家地位。
卓景趕到宮宴上的時候,已經看見白濘蒼白着一張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身旁圍了好些個貴女夫人對着她噓寒問暖。
雖不受寵,但公主還是公主,若是能和她打好關係,便有多進宮的機會,要知道,陛下可是足足有五位皇子的。
白濘聽着她們你一句我一句,臉上是溫和的笑容,心底早就將卓景和百里陌狠狠罵了一通,見兩人都入座了,她慌忙低頭,輕咳了幾聲。
聲音不大,坐於上位的太后倒是聽見了。
她正在給自己的寶貝外孫女栗夏喂蜜桔吃,見白濘漲紅一張臉十分難受,開口道:“小六,身子可還是未好?”
太后神情淡淡,言語之中沒透出對白濘的喜歡,但也不如以前一樣挑剔。
這兩年白濘為人低調,謙和有禮,雖她生母行事狠辣歹毒,但太后覺得小六興許是像了懷帝,也是心性醇厚之人,只是之前被貴妃帶的跋扈了些,這些年待白濘也漸漸溫和起來,不存偏見。
“回皇祖母,許是剛剛出來吹了風,總覺得嗓子癢的厲害。”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學了兩年的病腔,如今張開就是重而長的鼻音。
太后皺眉,“胡鬧,這般為何不在殿中好好歇着?”
“許久未見父皇和母后,這兩年宮宴一直都未來,孫女心中有愧。”白濘低下頭。
“有什麼比你身子還重要的?”太后伸出手摸摸白濘的發頂,白濘手指僵硬,忍了忍才沒將她頭頂上的那雙手給拂開。
“你自回去休息,你父皇母后若是敢怪罪你,便有皇祖母在你怕什麼?”太后如今年紀也大了,心中無偏見,自然對小輩要更好一些,“待會兒叫沈嬤嬤來我宮裏領些吃補去,你也太瘦了些!”
白濘垂着腦袋,得了自己想要的話,悄悄彎唇,“是!”
她抬眼看了一下百里陌和卓景,兩人都被宮宴上的人圍住,暫時沒看見她。
心中一喜,站起身就往外走。
來時腳步匆匆,走時倒是心情不錯。
沈嬤嬤見她笑的眉眼彎彎,也帶上幾分笑,正準備說話,臉頰邊上卻飛快的蹭過一抹清涼。
隨即驚愕的瞪大眼睛,看着一團雪球結結實實的砸在白濘的腦袋上,濺開白色雪花。
白濘猛地止住腳步,一抹自己的腦袋,一手的新雪融化成水珠,指尖冰涼。
她轉頭,越過沈嬤嬤瞪大的眼睛和視線,看見身後靠在樹榦上的玄衣男子,十指纖長,包着一顆雪球正上上下下的扔着,唇角笑容一如兩年前那般惡劣。
此番回來她就帶了沈嬤嬤和幾個心腹宮女,倒是不擔心身邊人,只是也沒有要和卓景扯皮的想法。
這人如今已經是國師了,位高權重,心思越發的重,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和他打交道。
“公主?”沈嬤嬤眼中有怒色,卻按下不敢發,作為白濘身邊心腹,她自然知道自家公主和這位國師的恩恩怨怨,只是國師如今也不好動了。
她與他都錯過了弄死對方的最好時機。
“走。”
白濘清清冷冷的收回自己的視線,轉身欲走。
‘啪’!
一個更大的雪球砸在她背上,一些雪花還沒入脖頸里,涼的她渾身一顫。
再轉身,眼中帶着惱意。
不再遲疑,她蹲下,隨手撿起腳邊一塊大雪塊兒,筆直的就對着卓景砸過去。
雪塊呼嘯而過,砸中他下巴。
只是砸就砸了,但偏偏這雪塊里居然夾了一塊尖銳的石子,外面的雪花散盡后石子重重一磕,國師大人一張妖孽無雙的俊顏幾年難得一遇的破相了,半個指甲蓋那樣大的傷口,殷紅色流下,他愣了一瞬,旋即抿唇盯着白濘一言不發。
白濘:“……!”
“卓大人,殺了我沒關係,反正少一個我對誰都沒有影響。”羅崇年晃了晃手上的白濘,“但是公主死在這裏,可就不太好了吧?”
“而且我還留了一個活口,這個公主身旁的嬤嬤可是看見過我的臉的,我估摸着,這會兒應該已經醒來了。”
白濘的臉色已經漸漸從黑色變成淺紫色,眼前的場景也變得一片模糊。
她很害怕。
這個瘋子雖然抓了她,但是並不知道,她這個公主,其實半點分量都沒有。
就算她死在外面了,她也沒有會為她擔心的人。
她的父皇也不會追究什麼的。
“公主死了,懷帝肯定會徹查,到時候牽扯到你的身份也不好。”羅崇年顯然不是這麼想的,“再者,就算她真的活下來了,你又放心嗎?”
不論哪條路,都不是平坦的路。
耳朵旁邊不斷有嗡嗡的聲音,白濘已經聽不清楚後面羅崇年又講了什麼了。
意識快要模糊的時候,羅崇年才突然鬆手,她重重的跌在地上,壓抑不住的咳嗽起來,想吐的要命。
“把刀收起來。”
意識回攏的時候,她聽見卓景清冷的聲音。
透着秋夜的涼意,攀爬上她僅剩不多的清明的神智。
“你放開她,我幫你。”
白濘帶着幾分不敢置信的抬頭,正好就對上卓景的眼睛。
那是一雙能攝人心魄的眼睛。
這也是卓景第一次認真的看着這位大懷唯一的小公主。
沒什麼特別的,只是很瘦,很白,渾身上下都很白。
穿的衣服也是,一身的膚色也是。
只是渾身都弄的髒兮兮的,那雙眼睛,讓他覺得她有點……可憐。
看起來很好欺負的那種人。
只看了一眼,他就別開了眼睛。
“你想好了?”羅崇年顯然很開心,又有一種意料之中的大勢在握,“既然你願意幫我,那我也幫你一次,你送我出去,這位小公主,正好也可以處理掉不是嗎?”
白濘猛地抬頭。
“我只要出了大懷,就絕對不會再被抓,這個知道了你所有秘密的小丫頭,你下不了手,我幫你怎麼樣?反正人是我殺的,正好她的嬤嬤也看見我把她帶走了。”
“這樣對我們大家都好不是嗎。”
卓景沒說話,皺着眉似乎是在思考他說的話。
白濘只覺得自己身體裏的骨血一寸寸的冷下去。
“快,去那邊找找!”
遠處突然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讓卓景和羅崇年頃刻都不鎮定起來。
羅崇年瞪着卓景,“想好了嗎?等御林軍過來,找到我們幾個,那才真的是最遭的後果了。”
白濘跟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叮’的一聲,是腦袋頂上的銀簪掉在地上的聲音。
正好落在她腳邊。
但是卓景和羅崇年顯然誰都沒有注意到她,沒想到,嬤嬤一直耳提面命讓她壓低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讓別人注意到自己,真的還挺有用的。
“我……!”
“砰”的一聲,和卓景的第一個字一起響起來。
羅崇年低頭一看,白濘似乎是體力透支了,整個人就砸在地上。
“嘖!”
他煩躁的附身,將白濘拉起來,想要重新扛到肩上。
卻在將她整個人翻過來的時候,對上了她的眼睛。
因為白濘一直都是低着頭的,所以羅崇年居然沒有發現,她的眼睛裏居然透出與她的年紀和身份不相符合的凶光。
像是一隻過早出來自己捕食的幼獸,每一步都用盡全力,亮出最鋒利的爪子。
兩隻手被綁在身前,而她此刻的手掌心上,握着一根銀色的長簪。
銀光一閃而過,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尖銳的銀簪已經狠狠的扎進了羅崇年的臉上,自眼角處,深深的扎了進去。
“統領大人,我在這裏!”
而同時響起來的,還有她大聲到聲音尖銳的喊話。
本來就已經離他們很近的御林軍迅速的奔跑了起來,羅庚年捂住眼睛痛叫起來。
“我在這裏!”
白濘用力掙脫開羅庚年抓着她的手,邁開步子就對着御林軍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
但是還沒跑出兩步,就覺得後腦一疼,終於忍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身後黑衣人扶好她,收回剛剛擊中她後頸的刀柄,轉身對卓景彎腰。
“大人?”
“把公主給我。”卓景伸出手,接過輕飄飄的小姑娘,看着正在發瘋的羅崇年,和已經快要感到的御林軍,“你們先退下。”
沒有半分遲疑的,一群人頓時從他面前消失,一如來時那樣悄無聲息。
抱着懷中的小姑娘,他看着面前已經失去理智的羅庚年,笑了一聲,“心狠的丫頭。”
這一聲落入羅庚年的耳朵里,立刻就將赤紅的眼睛轉了過來,釘在了在卓景懷中的白濘,他捂着受傷的眼睛,突然沖了過去。
“住手!”
御林軍統領的聲音已經在耳旁炸響,卓景收緊抱着白濘的手,在他衝到之前,背過了身。
一拳落在他背上,兩人一起往前撲過去,在地上尖銳的石子路上滾過的時候,他用手肘撐地,護住了白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