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拍攝的毛衣是不能賣的，但遲陸文可以上網搜同款。
他把這項任務交給了Kevin，自己紅着耳朵繼續去拍攝了。
竇展非常專業，即便是拍硬照，眼神也是帶着戲的，遲陸文每次跟對方對視都覺得自己完蛋了，沒出息的小歌手還沒開始錄製節目就已經徹底淪陷了。
在遲陸文心裏，竇展深情、紳士又敬業，他從來沒見過一個男藝人像他這樣完美，完美得無懈可擊。
當然，他也知道或許有粉絲濾鏡在，不過無所謂，濾鏡就濾鏡，他開心就好。
拍第二組照片時，遲陸文時不時就低頭看一眼自己毛衣上的洞，等待着造型師姐姐描述的那個畫面發生。每當竇展的手靠近時，他心裏就默念：盼望着，盼望着，罪惡的雙手近了……
然而也只是近了而已，從頭到尾，竇展先生都巧妙地避過了任何跟遲陸文真正“肌膚相貼”的機會，竇展覺得這是尊重，遲陸文卻遺憾得恨不得去哭長城。
三組概念宣傳照拍完天已經黑了，拍到最後階段，遲陸文開始後悔為什麼那麼配合攝影師，應該多犯點兒錯誤，然後拖延一下時間，這樣還能跟竇展多相處一會兒。
辛苦了一下午的攝影師說“OK”之後，遲陸文突然有些失落，就像圍觀了一場熱熱鬧鬧的煙火表演，煙花燃盡了，人群散去了，只剩下孤零零的空氣唱着跑了調的《煙花易冷》。
他偷瞄了一眼竇展，對方在跟工作人員道謝。
“辛苦了。”竇展拍了一下遲陸文的胳膊，兩人笑着互相點點頭，各自往化妝間走去。
卸妝的時候，遲陸文在手機記事本上打下一行字：兩人初次正式有了交集，在拍攝時，竇展驚訝於遲陸文的鏡頭感，並且在對視的一瞬間，不自覺地就被對方深深吸引了。
今天收工早，他決定等會兒回家就擼一篇同人文出來，所有他渴望但是並沒有發生的事一定要在文里爽一把。
人嘛，大多數時間都是靠意//淫活着呢。
竇展比遲陸文更早一步離開攝影棚，他晚上還有一個雜誌專訪，為了不遲到，就直接在車上卸妝。
“哥，你覺得他咋樣？”
Buck總會給竇展一種他來做自己助理只是為了掌握娛樂圈第一手八卦的感覺。
“你是不是最近交了東北的朋友？”竇展聽着Buck一天幾變的口音，覺得深深無奈。
“不要岔開話題，我挺喜歡他耶。”
“那要不我給你安排一下，讓你們倆一組？”竇展打量了一下Buck說，“你外形過關，但是出道的話還是要去學一下表演。”
“……我才不要當明星，像你們這樣整天吃不飽睡不好的，誰稀罕了？”Buck撇嘴，“連處對象都不自由。”
“你一定交了東北朋友。”竇展說。
Buck對竇展這種不停轉移話題的行為用使勁兒撇嘴翻白眼來表達了內心的不滿。
竇展突然指了指他的手機說：“你給我搜一下他的資料，越全越好，這幾天我得補補課。”
竇展確實敬業，他甚至敬業到會在工作之前了解搭檔的資料，余卓然始終對他這種行為表示不解。
可竇展覺得這是必須的，知己知彼，配合起來才更順手，不給彼此添麻煩是他的做人原則。
Buck特別喜歡做這種事，畢竟是個八卦精，更何況他對遲陸文挺有好感的。
之前他就聽過遲陸文的歌，也在網上看過遲陸文唱歌的視頻，沒想到見了真人之後發現這人比鏡頭上看到的更帥，而且沒有那麼強的距離感，甚至還挺可愛的。
“我想跟他做朋友。”Buck一邊搜着遲陸文的資料一邊說，“艾瑪！我倆同歲！”
聽見Buck不停地用濃濃的東北腔說話，竇展實在忍不住笑了，他問：“嗯，同歲怎麼了？你這是看上他了？”
“哇……”Buck突然發出了一聲跑調的驚呼，尾音拐了八百個彎。
“怎麼了？”
Buck把手機遞到竇展面前說：“從來沒見過自拍把自己拍得這麼丑的人，他明明長得很帥啊！”
竇展打眼一看，又一次沒忍住笑出了聲。
人人都說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這是鐵的定律，因為想進這個圈子，外形過關是第一要素，長得不行的第一時間被拍死在沙灘上了。
見過了這麼多優質明星的竇展也承認遲陸文長得相當不錯，眉目俊秀又不失靈氣，一笑起來會帶着一股子稚氣，確實討人喜歡。
但就是這麼個人，自拍竟然如此一言難盡，發在微博的照片，每一張都好像是故意做鬼臉。
要不是遲陸文自己微博發照片說是自拍，他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今天剛剛跟他一起拍了照的那個人。
“太丑了。”竇展說，“你看點兒有用的。”
Buck乖乖繼續查資料，順便還又放起了遲陸文的歌。
去年年底遲陸文出了一張民謠專輯，他不是民謠歌手身份出道，但是曾經不止一次表示自己最喜歡的還是民謠，有機會的話想嘗試做一做。
現在音樂市場本來就不景氣，民謠更甚，公司已經做好了賠錢讓他玩個開心的準備，但沒想到，他這張專輯一發，立刻橫掃各大榜單，甚至帶起了一股“民謠熱”。
Buck微微晃着腦袋跟着哼唱，他其實根本不太懂歌詞說的是什麼，只覺得好聽，聽得人心靜。
竇展也不說話，聽着歌，看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有些出神。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是余卓然發來的信息。
余卓然說：收拾東西發現你落下兩個包裹，什麼時候來取？
搬家的時候竇展沒去，回來之後也沒收拾，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竟然還遺落了包裹。
其實都無所謂了，本來家裏的很多東西他也用不上，要搬出來整理行李的時候才發現有好多東西他都不知道自己有。
他回復：明天我讓Buck去取。
余卓然沒再發來消息，竇展盯着他的頭像看了好長時間，直到停車才收起手機。
他得繼續工作了，工作比愛情可靠得多。
【竇展說：“陸文，你眼睛裏有星星。”
遲陸文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笑，然後慢慢靠過去，抱住了竇展的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怎麼這麼有才華！”
深夜，遲陸文坐在床上抱着電腦噼里啪啦地打字。
這個短篇終於寫完的時候，遲陸文興奮得臉紅耳朵紅，咬着生菜葉在床上打滾。
他迅速把嘴裏的生菜葉吃完，然後編輯微博，發佈。
發完之後，他覺得還少了點什麼，盯着文章看了半天，突然想到，作為他們這對兒CP的開山大大，他有責任有義務為他們創建一個話題。
但問題又來了，他們倆的CP名應該叫什麼？
竇遲？展陸？
遲陸文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肚子咕咕叫個不停，他從床上下來，想開冰箱去看看還有沒有生菜葉可以給他吃，結果一眼看見了那瓶豆豉醬。
竇遲，豆豉。
他覺得這名字不錯，好記又能吃。
於是，遲陸文也顧不上找吃的了，轉身就跑回卧室抓過筆記本創建了話題#豆豉夫夫#。
心滿意足，遲陸文覺得自己彷彿已經嫁進了竇家。
從此以後，他要冠夫姓，大家應該叫他竇遲陸文。
過於興奮的結果就是根本睡不着覺。
遲陸文只要一閉上眼睛就都是今天拍攝時候的畫面。
竇展非常照顧他，很多時候他不在狀態對方卻能完美地將他帶到準確的情境中，有這樣的搭檔，工作起來都輕鬆了許多。
期間有一張照片是要兩人牽着手的，他們一人手裏捧着一束花，另一隻手要牽在一起。
拍攝的時候，遲陸文緊張得嘴唇發抖，他始終覺得牽手是一件非常非常讓人心動的事，甚至超過了擁抱和接吻。
單身二十多年的遲陸文幾乎沒有跟人牽過手，甚至在拍MV的時候都沒有，因為他演技實在讓人無法直視，所以根本就沒有出演劇情線的機會。
所以，當竇展握住他手的那一瞬間，他覺得對方就是皮卡丘，直接對他發起了技能，用“十萬伏特”咻咻咻把他電死了。
遲陸文其實特別想跟攝影師把這張照片要來珍藏，可他沒好意思，混了這幾年，在外人面前還是臉皮薄。
他從床上坐起來，看着窗戶，然而只能看見窗帘，並沒有夜景。
坐了一會兒，依舊不想睡覺。
遲陸文下了床，拿了結他，跑去了陽台。
他坐在月光下，手指輕輕一掃琴弦，腦子裏出現了無數的畫面。
有一段旋律在他腦海中響起，遲陸文撥弄琴弦，用一晚上的時間，寫下了他記錄兩人初次合作的第一首歌。
遲陸文望着月光自言自語：“沒辦法，我太有才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