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此為防盜章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僅僅是娉婷在部隊的第二天,她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一個宿舍,也不過才六個人,恨不得分成幾個“派系”,說話含沙射影不談,還常常摔東西,撂臉子。原本關係應該最親近的團體,反而彼此生疏得很。遇到不講理的人,你就不能和他們講道理,娉婷懶得搭理這些,惹不起她也躲得起。

作為文工團的新兵,部隊的觀念是文藝兵首先得是兵,娉婷和新入伍的十幾個女兵一起接受了為期兩個月的軍事訓練。這些女新兵里有衛生員、通訊員、文藝兵等,訓練她們的教官是新兵連的一位連長,人很嚴肅,並沒有因為她們是女兵而放鬆對她們的訓練。可以說這兩個月是娉婷兩輩子過的最苦的日子,她也從內心裏佩服那些女兵和軍校的女學員。當其他同齡女孩悠哉悠哉地享受着生活時,她們卻在經受各種考驗和訓練。“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有時候的確不能只羨慕別人獲得的成就,而忽略別人付出的艱辛。

訓練結束回到文工團,副團長丁慧對娉婷進行了考核,考核結果讓她很滿意。丁慧早就知道了娉婷這個人,是動了關係進來的。作為有口皆碑的軍區文工團,戰地文工團里有不少幹部子弟,對於關係這一塊大家並不是那麼介意,丁慧不滿的還是娉婷來自農村,很有可能沒有任何特長,她怕娉婷過來佔用文工團的招人名額不說,人還不頂用。這種想法在考核之後就不存在了,娉婷有一定的舞蹈基礎,理解能力也強,很多舞蹈動作很容易上手。唱歌這一塊,雖說嗓子不是那麼靚,對節拍的掌握卻很準確,看得懂五線譜,還會一點樂器,綜合下來是個有用的苗子。

“現在團里沒有空缺,你平時就先跟着後面看吧,他們練功的時候你也跟着練,別怕吃苦,要知道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考核過後,丁副團長對娉婷的態度和藹了不少。她進文工團的時候也才十七八的年紀,在文工團里獻出了自己所有的青春,把文藝工作當成自己一生的事業。對她而言,只要是好苗子,她不會在意那些外在條件,一定會好好培養。

正式進入文工團后,娉婷發現文工團里真的是藏龍卧虎。有畢業於軍藝的文藝兵,有在國外專家指導下練習的獨唱演員,有能唱能跳的民歌手,還有很多幹部子弟。這樣一看,娉婷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什麼優勢,即使知道歷史的軌跡,但是怎麼讓自己生活的更好,對此她並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在這個大環境裏,做生意是不可能,去工廠上班還不如在部隊,當老師什麼的也危險得很,這樣權衡下來,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狀態了。

因為有着這樣的心路歷程,娉婷在文工團里很是努力,輪不到她上場她也不抱怨,每天照常和其他人一起練功,看着其他團員排練。不光如此,她還跟着團里的樂隊學聲樂,跟着報幕員學報幕。個性沉穩又努力,還非常勤勞,漸漸地也得到了不少人的喜愛。

很快就進了六月份,金陵的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要說金陵城,那是幾千年歷史的古都了,素有“火爐”之稱。這時候的軍裝都是長袖,作為軍人要注重儀錶,解扣子、挽袖子這些影響軍人形象的行為是不允許有的,更何況作為文工團的女兵,更要時刻保持最佳儀錶。娉婷時常熱得汗流浹背,也只能勤換洗衣服,這個時候她無比懷念可以穿着連衣裙,穿着弔帶衫的日子。想到沒幾天就要進入梅雨季,天氣又悶又熱,衣服還不容易干,豈不是更加受罪?

正是吃過午飯午休的時候,娉婷沒有睡意,正在整理衣櫃,前幾天趁着團里有假,她和團里相熟的戰友一起出門,出門買了幾件短袖留着在宿舍穿,今天洗乾淨了準備疊整齊了收起來。

“她陳雪麗算什麼,要不是有個在軍區當領導的爹,她能那麼快提幹嗎?現在倒在我們面前擺起譜來了。”說這話的正是娉婷的室友方芳,和她口中的陳雪麗同屬歌舞團。方芳的個性不太好相處,什麼事都愛佔先,不管是吃飯、洗澡還是晾衣服,她都要斤斤計較,別人早就看不慣了,只是顧及戰友情而沒有計較罷了。自從娉婷到了文工團,進了這個宿舍,方芳對她一直是愛理不理,娉婷也從不往她面前湊。

而陳雪麗呢,確實是文工團里一枝花,她的父親是軍區幹部,媽媽也是部隊的文職幹部,可以說她就是個標標準準的幹部子弟。除了家庭因素外,陳雪麗本人也很優秀,外形靚麗,氣質出眾外,還能歌善舞,一直是歌舞團的台柱,很受團里的領導器重。雖說平常有些高傲,有自己的小圈子,其他倒沒什麼,總的來說大家對她的印象還是很好的。

“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人家背後有人,除非我們再去投胎,要不然拿什麼和人家比。”回這句話的是平常和方芳關係不錯的蔣麗。

方芳和蔣麗之所以說這些話,都是因為陳雪麗提幹了。在部隊裏,提干絕對是一件大事。這不光關係到津貼,還關係到以後能不能繼續留在部隊。普通的戰士當了幾年兵后是要轉業回鄉的,只有提幹了才能繼續往上走,進而留在部隊裏。“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提干是每個普通戰士的夢想。這次團里的提干名額有限,陳雪麗成功提成了排長,而方芳和季紅則落選了,她們心裏不岔也很正常。

在文工團,年輕漂亮的姑娘一大把,產生各種矛盾是很正常的。現代職場裏娉婷已經領教到了女人的戰鬥力,自從來了文工團,她也一直秉持着“少說話,多做事”的原則,加上到現在她也還是個“閑雜”人員,倒是沒和誰產生過衝突。

“你們也不要這麼說,陳雪麗已經是排長了,不說職務比你們大,就說平常她在團里的表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次能提乾的確是因為她表現優異,要是被領導知道你們在背後這麼議論,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劉海梅出聲打斷了那兩人的對話,惹得方芳冷哼一聲,拿着盆出去洗衣服了,蔣麗則一聲不吭,躺在床上假寐着。

劉海梅是宿舍的舍長,為人比較正直,很受領導喜愛,這次雖然沒能提干成功,但任誰也不敢小瞧了她。她也是宿舍里對娉婷最友好的一個,平常對娉婷很是照顧,知道娉婷是新來的,年紀又最小,教了娉婷不少東西,這讓娉婷從心底非常感激。

隨着時間的推移,那一場浩大的“運動”如歷史中的粉墨登場了,在主席的號召下,全國上下進行了深入而全面的階級鬥爭,要堅決抵制資本主義。廣播裏每天播讀着首都下達的各類文件,熟知歷史的娉婷每天都聽得一陣心累,她特意抽空寫信回家,問了問許桂蘭家裏的情形,還把自己存了幾個月的布票和工業票寄回去,讓許桂蘭買些東西給表姐劉璐璐添妝。因為姨媽送的那塊海鷗牌手錶,無形中樹立了娉婷的形象,別人起碼不會把她當成農村來的土包子。還有許成輝那裏,從她到了部隊,兄妹兩就聯繫上了,他們如今在一個系統里,彼此更容易交流,偶爾娉婷也能從何成輝那裏得到一些平常沒注意的消息,只是部隊通信要經過檢查,娉婷也不方便寫太露骨的話。

氣氛日漸緊張,政治部時常組織戰士參加各種學習不說,還加強了對士兵的政治思想的考核。另外,部分政審出現問題的戰士和軍官也被喊過去談話,短短的時間,文工團里就有幾個團員相繼離開了,有被勸退的,也有自己主動離開的。這讓團里的戰友多多少少有些“兔死狐悲”,部隊就像一個避風港,大家在部隊裏莫名有強的安全感,如今外面的世道那麼亂,出了部隊能不能適應還是兩說。雖然知道總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可娉婷的心裏也忍不住的擔憂和焦慮,只有生活在這種環境中才能體會那種壓抑,這讓娉婷分外懷念以前的生活。

“你哥一直沒有信回來,我心裏有些不放心。他的津貼倒是按時寄回來。按理說這大過年的他好歹要寫封信,也不知道他在外面過的好不好,你爸的事他知道了沒有,有空你寫封信給他問問看。”聽了許桂蘭的話后,娉婷找出了之前何成輝寫回來的信,照着上面的地址寫了一封,也沒有說太多,就問問他的近況,表達了許桂蘭對他的思念之情。本來還想說兩句何躍強犧牲的事,想着他或許已經知道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沒有在信裏面多提。之後趁着趕集的日子去了一趟郵局,買了一張郵票寄了出去。

何娉婷的哥哥何成輝也才二十來歲,他初中畢業后就出去當兵,憑着能說會道,吃苦耐勞,從一個小兵一路升成了排長,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年後,天氣漸漸轉暖,萬物開始復蘇,很快就開春了,大家也恢復了田間的勞動。本來聘婷想自己代替許桂蘭去上工,但許桂蘭並沒有同意,讓她等學校開學了還去上課。對於這個女兒,許桂蘭一向嬌養着,之前家裏經濟不差,從來沒有讓聘婷下過地,最多是在家裏做些家務活,現在情況雖說有變,她還是捨不得女兒吃苦。她也想好了,等娉婷高中畢業了,拿到了文憑,她就回娘家央求央求,請娘家人幫聘婷找份好工作,最好是吃商品糧,以後再找個好人家嫁了,對女兒她就沒什麼可擔憂的。倒是兒子,也到了結婚的年齡,因為在部隊難得回來,就是她想幫着相看也不中,就怕自己兒子不合意,反而害了他一輩子。要不怎麼說兒女都是債呢?從把他們生下來,就沒有一天不為他們擔憂的,可要是沒兒沒女,沒什麼可忙的,那人生也就沒什麼趣味了。

聘婷還不知道許桂蘭心裏的打算,知道了或許會有些無語吧,還沒成年的小姑娘而已,就已經想到找婆家,自己以前十六七歲還是個孩子呢,早戀都不讓的。這會不用上學,不用上工,娉婷也沒讓自己閑着,要知道農村姑娘要是不幹活,會被人說嘴的。家裏家務挺多,抽空還養雞養鴨種蔬菜,一天一天的日子過的也挺快。有空閑了娉婷還把課本拿出來看,大段大段的文字,看的她有些不習慣,好在內容也能看得懂,她也就盡量把知識撿起來,就是不能考大學,懂得多了也是有好處的。

天氣漸暖后,有一個另全公社震動的消息,那就是部隊又開始招兵了,公社裏一共有六個名額。在農村,家裏出一個當兵的是一件光榮的事,整個公社能應招的人數本就屈指可數,那些想進部隊的就想着法地托關係。聘婷對這個消息並沒有在意,直到有天中午,家裏來了幾個客人後,聘婷的人生改寫了。

隊長帶着縣裏的領導和兩個穿着軍裝的領導進了她家的院子時,聘婷正在院子裏曬被子。現在是1966年,因為種種原因,部隊已經取消了軍銜制度,部隊裏的軍官從排長到三軍統帥的軍服是一樣的,只能夠從口袋的數量區別幹部和戰士,幹部是四個口袋,戰士是兩個口袋。所以娉婷知道他們是幹部,具體什麼職位並不清楚,不過從縣裏領導的態度看,級別應該還不低。

“聘婷啊,家裏來客人了。”隊長何軍年一進門就笑嘻嘻地說著,“這位是縣裏的陳主任,這兩位是部隊的首長,今天正好到你家來看看。”

聘婷趕緊把他們迎進了屋,請他們坐下后找了乾淨的杯子沏上了茶放在了他們手邊上。整個過程聘婷還是很不好意思的,雖說她裡子不小,但是年輕小姑容易臉紅她也控制不了,而且她一直感受到那位年長些的軍官一直看着她,這讓她的心裏有些忐忑。

可能是看出了她的緊張,年長些的那位主動開口了,“小姑娘,你也不用緊張,我們也就是過來坐坐。其實呢我和你父親是戰友,聽聞他犧牲的消息一時有些傷感,剛巧來這裏招兵,以前在一個連隊就聽說過他是這個屯的,這不在陳主任的陪同下就一起過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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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六零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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