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顧帥是姐夫還是……
此為防盜章,首發晉.江.文.學.城,作者靜舟小妖。突然解珍抬手扣球,狠狠的一擊,氣勢驚人,對方措手不及,直球得分,絕殺!
鎖定勝局!
然而獲勝的解珍臉上卻沒有絲毫興奮,而是反手將球拍大力地扔在桌面上。紅藍面的乒乓球牌旋轉着在桌面上彈跳,即便隔得這麼遠,都可以聽見球拍撞擊球桌的悶響。
當球拍彈落到了地上,解珍已經轉身離開。這裏正是溫煜轉頭看見的一幕。
全場嘩然。
是私怨?
還是公仇?
是打得興起?
還是在發泄憤怒?
解珍的背影消失在了通道里,留下她的對手惶恐不安地站在原地,不過十七歲的小姑娘縮着肩膀,慘白着一張臉,面對來自觀眾席上的議論聲,可憐極了。
“怎麼了?”溫煜看向顧帥,心裏已經在盤算這個新聞的價值。
顧帥抿緊了嘴角,臉上首度失了笑容,斂目思索,然後搖頭,卻沒有說話。
溫煜揚眉。
顧帥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說:“解珍姐可是世界排名第二的種子選手,按理來說,是不需要參加這樣的隊內資格賽的。你看,馬姐就在外面看比賽。年輕的隊員誰是她們的對手啊?光是往乒乓球桌前一站,氣場就贏了對方。比賽的心態更是沒得比,就算讓她上場,也相當於雙手把冠軍送給她,等同作弊了。”
“所以呢?為什麼她要參加選拔賽?”
顧帥沉思,搖頭。
解珍扔球拍泄憤,讓場館陷入了低氣壓,正在比賽的選手也受到了影響,裁判請示總教練需不需要比賽暫停,總教練一擺手,說:“真正賽場的壓力比這還要大,這算到哪兒和哪兒啊,繼續比,別停!我倒是要看看,誰不夠專心了。”
總教練發話,比賽自然繼續進行。
沉默了許久的馬依卉和況教練再次交談了起來,從安靜的交談到漸漸激動起來的神情和語速,被溫煜看得清清楚楚,他手裏的攝像機也忠實地記下了這一幕。
最後,兩個人似乎出現了分歧,況教練憤然起身,轉身離去。馬依卉在原地坐了不足五秒,就忍不住拿起包追了上去。
溫煜也跟着起身了。
周彥暉:“有事?”
顧帥也跟着問:“煜哥,要去哪兒?”
溫煜給周彥暉遞了個眼色,只說要去洗手間,便要跟着周彥暉一起離開。他有種預感,自己追馬依卉黑料這件事,如果被顧帥知道,說不定會被攪和黃。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新聞了,他可不願意橫生枝節。
“等等我,一起。”沒走出兩步,身後傳來聲音,轉頭就看見顧帥跟了上來。
溫煜,“……”
一路急走,顧帥也信以為真,直到在二樓的平台看見了樓下走過去的馬依卉,溫煜再顧不上其他,朝着樓梯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顧帥“咦咦”了兩聲,喊道:“廁所在這邊。”
誰要上廁所了。
這種關鍵時刻誰要上廁所了?
手機里有昨天馬依卉和況教練恩愛的錄像,今天如果再拍到兩個人吵架的畫面,就齊活了。溫煜覺得自己都可以腦補出一部72集的家庭愛情故事。這樣的系列要是真運作的好了,足夠自己的名氣再上一層樓,成為真正的一流娛記……還是狗仔隊?反正不管了,他已經看見了新聞的價值,怎麼可能放手!
一路跟蹤,來到了單間的休息室,門雖然關上卻沒上鎖,溫煜無比自然的將門半敞開,然後靠在門邊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看似休息,實則明目張胆的偷聽。
衣兜里的錄音筆都打開了。
周彥暉緊跟在溫煜後面,卻賤兮兮地笑着,攔住了顧帥。
顧帥探頭探腦的一腦袋問號,見這氣氛,還壓着聲音喊了一句,“煜哥,怎麼了?”。這模樣就像是在狐狸窩裏闖入了一隻大白兔,單純又可愛。
屋裏並不安靜。
親眼看見馬依卉走進來,但是說話的卻是解珍:“是不是太偏心的過分了?明明隊裏有四個種子名額,就算男隊兩個,女隊也有兩個,你憑什麼讓我參加資格賽?”
哎呦!?
溫煜轉頭看了顧帥一眼,因為之前顧帥的解釋,他瞬間就聽懂了。
果然還是資格賽的原因。
“珍姐,有一個名額給我了。”這是馬依卉的聲音,聲線比解珍低沉一點,說話也沒明顯的口音。馬依卉十五歲就來了帝都,在況教練門下學乒乓球,如今也二十六歲了。十多年的相處,師徒感情濃厚,按理來說當女兒養也不為過,況教練也下得去嘴,簡直禽獸。
溫煜這樣想着,眼裏卻是一片興風作浪的興奮,忍不住掏出手機打開了錄像功能,用自拍的攝像頭朝着屋內,房間裏的景象盡入眼底。
況教練坐在沙發上,解珍和馬依卉都站着,劍拔弩張的氣氛。這地獄修羅場,太有意思了。只是這畫面,三人那豐富的表情,也足以讓他編排出上千字的故事發到網上去。
溫煜歪嘴吐了一口煙,眉梢飛了飛。
解珍說:“給你我沒話說,但是鄧晶晶憑什麼?不就是隊裏贏了我一次,世青賽拿過冠軍嗎?她參加過世錦賽嗎?參加過世冠賽嗎?參加過奧運會嗎?按照世界排名,馬依卉第一我第二,這名額輪也輪不到她!”
“教練只是想要把她培養起來……”
“培養她就必須要踩着我上位嗎?”
“沒這意思……”
“能是什麼意思?你不就是告訴我,我該退役了?”解珍說的這些話很冷靜,甚至帶着一點倔強地看着況教練,“所有人都等着我退役讓位,可是你摸着良心說,她們有我穩定嗎?夠我能打嗎?她年輕,值得培養?我老了,就活該下去,是不是!”
“珍珍,況教真有自己的考慮。”
“他有考慮,就是考慮突然當著記者的面,通知我必須上場,種子名額我已經沒資格拿了?”冷硬的話說出口,最後卻傷着自己,解珍狼狽的用手擦了下眼睛,“那麼多人……也太難看了吧。”
想想運動員的一生,艱辛和榮耀並存,然而並不是能吃苦就可以站上領獎台,那麼多人想要站上去,已經站在上面的自然也不甘心被擠下來。
競爭。
並不只是在戰場上。
有時候,年齡可能是最大的威脅。
解珍不小,就快二十八歲,她的運動生涯就快結束了。
自己服老,主動退下來是一回事,被人逼着退役,是另外一回事。
不服老的解珍,在今天,被她的教練逼着承認了自己運動生涯的落幕。
這感覺……就像一根棍子,捅進了她的心臟。每跳一下,就“噗嗤噗嗤”的往外流血,疼得就快窒息了。
然而。
溫煜內心毫無波瀾。
呃,有一點點吧。
但是滿心滿眼的,都是回頭把這段是視頻發到網上,自己能夠收穫的名氣。
這就叫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啊,這樣的新聞,值得炒作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師徒不和,比如隊友爭吵,再比如暗箱操作,甚至到了最後,況元的後宮除了馬依卉,還得多一個鄧晶晶。卧槽,這新聞不得了!要火!一定會火!
正樂滋滋地想着這段新聞應該怎麼炒作的時候,一個人影撞開他的手,進了屋裏。溫煜回過神來,看見的是一抹純正的紅色,是顧帥。
啊?
進去了?
溫煜措手不及,來不及阻止,眼睜睜地看着顧帥推門而入,他轉身去瞪周彥暉,周彥暉捏着自己紅腫的手腕滿臉的委屈。看着五大三粗的壯漢,輕鬆就被個小鮮肉掀翻了,丟臉!
“珍姐,怎麼了,這是……”顧帥進了屋,攪和着氣氛,轉過頭來,溫煜才看見,這小子的眼眶都紅了。
這就叫感同身受吧。
從一開始就坐在沙發上沉默,臉色一直不太好的況教練總算是開口了。
他說:“對,我是有這個想法,隊裏的會議也通過了。解珍,你心裏其實比誰都清楚,你壓不過那孩子。她排名不高,是因為還沒機會參加更多的比賽,但是她心理素質和技巧都比你強。你的技巧雖然很好,好得像教科書式的,卻缺少一點靈光,這就是你沒辦法獲勝的原因。你還是專心讀書,爭取明年畢業吧。”
況大教練總算解釋了,或許顧帥不露面,這個教練根本不會給自己的做法找理由,可是如今多了外人,他不得不找個理由解釋。
只是怎麼聽,都覺得踩的更狠了。
什麼叫做技巧缺靈光?什麼叫做專心讀書?說明白,就是打心眼兒里覺得你不行了唄?
“嘖。”溫煜搖頭,這哥們兒不會說話,簡直就是火上添油啊。
果然,解珍崩潰得更徹底了。
她揮開顧帥的手,指着況教練大叫:“你說我不行就不行,你憑什麼?憑什麼逼着我退役?針對我,你偏心偏的沒邊兒了你!”
“珍姐,冷靜點兒。”顧帥抓着人,“情況可能不是你想的這樣,沒誰針對誰,咱們先冷靜下來……”
“況元,你有本事叫鄧晶晶上場,輸了我立馬退役,贏了你給我道歉!”解珍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裏是有着希冀的,只是面對況教練的沉默,又冷了下來。
她眨了眨眼,把眼淚憋回去了:“我知道我不是你一手帶出來的,要不是劉教退休了,你也看不上我。好,我年紀到了,那麼她呢?她就比我小一個月,你怎麼不讓她退?”
“……”火燒到了自己的身上,馬依卉張開嘴想解釋。
“還有趙董,他比我大。”
“他也在參加資格賽。”馬依卉說著,本來想要緩和氣氛。
解珍卻一下炸開:“他狀態不行了,他自己退下來的,他願意參加資格賽,那是堅持不懈!就算他今天輸了,也沒人笑話他!可是你們做得是什麼事,啊!?提前一句通知都沒有,就把我換下來,我的排名還在那兒呢!我還天天練着呢!你們就說我不行了,讓我滾?我憑什麼忍?憑什麼!”
“珍姐,別說了,這是外面。”顧帥提醒了一句。
正看熱鬧看得舒爽的溫煜眯起了他的狐狸眼,不樂意了。這句話明顯是在提防自己嘛。看來論親疏有別,自己是明顯排在外人裏面的。虧得他剛剛還覺得這小子有點招人喜歡。錯覺,都是錯覺!
“退役這事,我狀態還好,排名還在,你們就不能逼我,我只說一句,鄧晶晶當種子,她還不夠資格。”說完最後一句,解珍撥開馬依卉,轉身出門。
溫煜舉在門邊偷窺的手機還沒來得及收回,又因為視角原因慢了半拍,正好被迎面走來的解珍撞上了。解珍冷眼掃過,一把抓過溫煜的手機,就扔了出去。
“哎呀!”溫煜一聲慘叫。
“砰!啪啪啪!”手機撞到對面的牆上反彈回來,在地上彈跳了幾下,就像之前被解珍扔下的乒乓球拍,可是手機不經摔,直接散架了。
“手機!”溫煜心疼得無以復加,撲上去將手機撿了回來。
吃着肥瘦均勻的羊肉,看着紅色的肉下了鍋,在滾開的湯料里洗成了油亮飽滿的白色,再卷上香噴噴的麻醬,塞了滿口,在那帶着一點脆勁兒的咀嚼感中,溫煜美滋滋地笑道:“好吃。”
坐在他對面的是顧帥,咧嘴笑着,盯着溫煜剃光了鬍鬚的臉龐看,眼睛像是黏在上面。坐在窗戶邊上的男人露出真容,模樣英俊,狐狸眼轉眸間,藏着似有若無的鉤子,即便意識到這樣不對,還是忍不住被吸引。那是一種有着侵略性的外貌,在人群中無法忽略的長相,突出的,似有魔性。
溫煜揚眉:“快吃,我一會吃完了。”
顧帥眨了眨眼睛,好奇,“煜哥,怎麼想着剃鬍子了?”
“怎麼樣?帥嗎?”
“嗯。”
“就是太帥了,怕麻煩。”
顧帥愣了一下,繼而笑得東倒西歪。
上次醫院分開,兩個人已經大半個月沒見過面了,今天周末,溫煜突然惦記起訓練中心附近的這家涮羊肉,便聯繫了顧帥。
顧帥這次很好約,一約就出來,讓差點以為顧帥在疏遠自己的溫煜,打消了所有的疑慮。
溫煜是個熱情的,是職業習慣,也是生活習慣。每天下了班,家裏也沒人等着,與其在那冰冷寂靜的像棺材一樣的房子裏獃著,不如和三五好友約着喝上一頓。
因此,溫煜的胃不是很好。
醫生警告過他,不想死就好好注意飲食和作息,尤其是少喝酒。反正現在四十來歲得胃癌死的人,也不少了,多他一個也不算多。
因此,溫煜再出來吃飯,便以湯鍋為主。
訓練中心的這家火鍋店,羊肉的味道不錯,關鍵是沒有添加劑。只是後面這一條,就足夠溫煜開車一個多小時,穿越小半個帝都,過來吃上一頓飯。
其次嘛,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溫煜有點點小小地惦記況教練的情況,只有一點點,一點點。
顧帥說:“挺好的,就是大家都知道況教練生病了,都特別惋惜。”
“那要退休了?”
“局裏知道就快了。”
“解珍怎麼辦?”
“不知道。”顧帥很愁,眉心緊緊地蹙着,嘴唇微微嘟起,用筷子戳着碗裏的麻醬,一副苦惱的模樣。
“況教練的願望,大家會理解的,如果解珍真的適合那個位置,換了別人也不行。你也別太擔心,相信況教練會堅持努力。你們體育人,身上就是有股韌性,不達目的不罷休,相信況教練一定會成功。”
溫煜撿好聽話說著,心裏卻有另外的判斷。當體二代,海龜是作假的啊,乒乓球可是國球,多少雙眼睛盯着呢,先不說況教練生病這件事,就算他沒生病,想要把解珍活動進去也不容易,都需要時間和機會。現在機會沒了,時間又不夠,溫煜覺得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將解珍安排到地方上當教練吧。
“等等。”顧帥手上一頓,將筷子放在了桌子上,掏出手機,說話間,一通電話就撥了出去。
溫煜揚眉看他。
通了電話,顧帥乖巧地喊了一聲,“馬姐,是我,小帥。”
卧槽!
牛逼了!
直接就給世界冠軍打電話啊?
“況教練身體怎麼樣了?好點了嗎?最近都沒有在訓練中心看見他。對了,我有個事想要問問,就是你說的解珍姐留下當教練這件事,能成嗎?”
哎呦?
可以直接問的嗎?
“是吧?真的啊?那太好了!是啊,這幾天有點惦記,現在終於可以放心了。行了,馬姐你忙,我吃飯呢,在外面吃飯,記者大哥請客。嘿嘿,你放心啦,煜哥是好人。好的,我知道我知道,你記得呢,踏踏實實地記在心裏,我心裏有數。好的,馬姐再見。”
掛了電話,顧帥笑道:“珍姐的助教資歷很有用的,況教練也和總局通過氣,說是等珍姐畢業,隊裏給她留位置。”
“是,是嗎?太好了,這下我也放心了……”
溫煜擺着一張卧槽臉,覺得臉蛋火辣辣的疼。
這樣就解決了?
沒有體二代搶位置?沒有老幹部倚老賣老?沒有隊員背後說閑話?沒有什麼波浪起伏一波三折的狗血故事嗎?這怎麼可以啊?這樣的故事沒有起承轉折沒有張弛有度,一點都不高潮迭起引人入勝啊!會不會編劇啊!摔!
心不在焉地吞下一口羊肉。
“哎呦喂!燙燙燙!”溫煜漲紅着臉,又將嘴裏的羊肉吐了出來。
顧帥歉疚地說:“抱歉,煜哥,是我燙的羊肉,沒事吧?該不會燙起泡了吧?”
溫煜擺了擺手,狼狽地抹了下眼淚,將碗裏的羊肉吹涼,又塞進了嘴巴里:“顧帥夾得羊肉,我可得吃了。”
“我夾得有什麼特殊的?”
“未來的世界冠軍啊。”溫煜笑着說道,“我可是做過功課的,國內短道速滑500米青年組第一名,亞洲青年500米短道速滑的紀錄保持者,至今無人打破。直到進入成年組,500米的冰上,早晚是你的天下。”
顧帥又開始笑,那是一種驕傲,還有點小小矜持地抿着嘴,“這是我的目標,我會加油的,謝謝你煜哥。”
溫煜看着坐在窗戶邊的男人,窗外的路燈照在他的臉上,柔和的五官上,只有一雙眼似盈滿了漫天的星光,熠熠生輝。
這樣的臉,這樣的眼,自己一定會在電視上,再次看見吧。
……
開了春,身上又厚又重的羽絨服終於脫下,換上了輕薄的加絨外衣。溫煜坐在辦公室吹着暖氣,用辦公室的電腦在網上打鬥地主。
辦公室里很安靜。
古美美有好幾天沒來辦公室上班了。圈裏一個有點過氣的前小天後,為了爭一個化妝品的代言,答應和天行工作室進行前期的炒作,工作室就讓古美美跟在小天後身邊,每天幫她發新聞,跟蹤化妝,炒作話題。
小丁上次從溫煜那裏得了新聞,結果自己沒能珍惜,最後人財兩失,黯然了好些日子,看見溫煜就躲。溫煜覺得不能欺負人孩子太過分,就把劉能能和趙天天掐架的工作交給了他。這兩個三線明星因為一個女人在網上已經掐了很久的架了,結果從不入流掐進了三線,還掐出了廣告代言。經紀公司看見突破口,就拿這件事來炒作,他們天行和趙天天有合作關係,目前已經正式進入了水軍互淹模式。小丁的工作就是編寫軟文,進行市場引導,按話題量給獎金,累不說錢還少,溫煜嫌麻煩,早就想脫手了,如今名正言順,黃老頭知道了也沒理由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