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星造》啟動
此為防盜章,首發晉.江.文.學.城,作者靜舟小妖。
小廣場上,小區的大爺大媽正興緻勃勃地跳着廣場舞,還有些年輕人帶着孩子在廣場上跑來跑去,充足的人氣攆跑了溫煜的不安,他乾脆尋了一個凳子坐下,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悠哉地抽着。
“叮鈴鈴。”
手機響了。
拿出來一看,溫煜揚眉,竟然是顧帥。
這時間?
“喂?顧帥,集訓完了?吃飯沒有?”
顧帥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在耳邊響起,“煜哥,您吃了嗎?”
“吃過啦。”
“哦。”
溫煜想了想:“有什麼事啊?”他琢么着,顧帥找上自己,可能和方同的事情有關,現在網上鬧得那麼厲害,運動圈子更小,應該也傳開了吧?
沒想到顧帥卻說:“我今天……”
“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風,讓愛捲走所有的塵埃~”
廣場舞的歌聲太大,溫煜沒聽清楚,扯着嗓子問:“什麼?”
顧帥說:“我今天有……”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雲彩,斟滿美酒讓你留下來,留下來!”
溫煜大吼:“啊!?”
顧帥大吼:“我今天的資格賽,你今天沒來看我比賽!”
顧帥提高的音量,通過電話傳進了耳朵里,震得溫煜幾乎耳鳴。一瞬間,他在想,你資格賽,管我鳥事啊?我為什麼要去看你比賽?
這一曲到了尾聲,耳朵得了片刻的寧靜。
顧帥依舊大吼着:“我給你發微信,你沒理我,你來看我比賽啊!”
“抱歉,這幾天有些忙,確實沒看見你的微信,你比賽結束了嗎?”溫煜說著,聽見下一曲前奏已經響起,乾脆起身往外走了幾步。
“沒有,明天是決賽。”
“明天?明天我有空。”正好躲躲風聲,“還在體育學院嗎?”
“在訓練中心,早上八點半,到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去接您。”
“行,到時候聯繫。”
掛了電話,溫煜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再次試圖打開自己的微信。
情況有所好轉,這一次微信很正常的打開,一個個醒目的小紅點掛在頭像上,漫無邊際般的好似到了地球盡頭。在盡頭處,他找到了顧帥的微信。
前天晚上的消息。
最開始的消息發了張黃色小狗的圖,嘟着嘴,閃閃發光的眼睛,留言說:煜哥,我們明天有資格賽,你要來看嗎?
隔了五分鐘,黃色的小狗歪着腦袋,揮了揮爪子,留言說:煜哥在不在,求臨幸。
最後一個留言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黃色的小狗很失望,耷拉着耳朵,眼淚汪汪,沒說話。
溫煜揚眉。
這些表情圖,一般不都是女生在用嗎?還是說自己已經落伍了?
溫煜站在原地,就着昏黃的路燈,搜索了足足十分鐘,給顧帥回了一條信息。
黑色威武的德國黑背仰天狂嘯,配上字幕【等哥】。
溫煜看了看自己的大黑背,再看看顧帥的小奶狗,覺得自己太威猛,這才夠爺們兒。
恰在此時,廣場舞結束,溫煜混在一群大爺大媽中間,順利回家。
第二天一早,溫煜起了個大早,帶上記者證,開車去了訓練中心。
顧帥沒能騰出空來接他,但是留言給了門衛,門衛核實了身份,還特別指點他滑冰館的方向,便不再管他。溫煜駕着車在訓練中心的大道上緩緩行駛,看着眼前的建築物,滿眼的新鮮。
上次是體育大學,這次是訓練中心,好像不知不覺中,自己終於站在了體育圈子的裏面。
對於一個娛記來說,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不務正業。
遠遠地看到一棟藍色的場館,當看見門口停着的,貼上了五套電視台標誌的採訪車,溫煜就知道是這裏了。
看來自己還是太不關注國家體育了,他都不知道,五套竟然還會對各個運動項目的隊內資格賽進行採訪。
下車,鎖門。
溫煜看了眼時間,就急沖沖地進了滑冰館。
有點兒來晚了,說是八點半,現在已經九點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自從上次現場看過乒乓球比賽之後,溫煜就知道自己的愛好不在這一塊兒,有這時間,他情願去海角論壇的八卦版塊泡上一晚上。
只是顧帥誠意邀請,他不得不來。
或許因為幹了這一行,是個需要人情的行業,所以他比較好說話,只要他有空,基本上大部分的邀請和聚會,都不會拒絕。
他認為,別人的邀請是人情,自己的答應也是人情,來來往往的,這才會有交情。
進了滑冰館,有三條路,兩邊分別通往更衣室,以及一個直接進館裏的正門。溫煜站在正門口,迎面的寒氣撲面而來,幸好是春季,他捋了捋外套,將胃遮住了。
這個滑冰館只有三排的看台,中間是個30×60米的場地,跑道每圈的長度為111.12米,白亮的冰面折射着燈光,甚至有些刺眼的白。看台在藍色的圍護後面,圍護大約有一米三高,有不少人趴在圍護上。這些人有些穿着便服,但是大部分都穿着短道速滑服,有些在休息聊天,有些在做賽前熱身,有男有女,能有四十來人。溫煜掃了一眼,沒看見顧帥。
看台上坐了些人,合適的位置還立了兩部攝像機。有個人的背影看着眼熟,溫煜盯着看了兩秒,那個人側頭說話,是李虹!
他頭皮炸開,便要奪門而逃。
阻止他的是場內突然開始的比賽。
“嗶——”
一聲尖銳的哨音,似打破了所有的迷障,筆直地落入到他的耳蝸,並且落下了重重的痕迹。
溫煜好似被撞了一下,腳都微微發軟。
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轉頭看了過去。
只見白亮的冰面上,像是利箭一樣,衝出了一團團黑色的身影,在身後帶出陣陣的殘影。緊繃的身體好似一根壓縮到了極致的彈簧,在緊身的速滑衣下,似乎可以看見血液的奔涌。手臂規律的舞動,身體呈現出一種流暢的美感,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終於,有人脫穎而出了!
從五名選手裏衝出來,一馬當先!
當速度越來越快,於是比賽的重點就變成了對身體的掌控,技巧的運用。
急速的轉彎,必須使用腿部牽引全身,看似流暢的動作之下,是一種對全身力量的掌控。
因為太熟練。
因為太完美。
所以一切都變得猶如行雲流水。
好似具備了魔性。
讓人移不開目光。
溫煜的眼睛黏在了第一名的身上,在這個人身上,有着其他選手所不具備的某種連貫性。就好似每一個舉手,每一次的投足,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恰到好處,於是就如同精密咬合的齒輪,精準地運行。
緊接着,他才注意這是一個男人,穿着黑紅色的速滑服,藍色帽子上的號碼是七號,戴着黃色的護目鏡,自然彎曲的身體,呈現出一種極致的張力,衣服下面都是力量在醞釀,甚至可以看見肌肉在膨脹。
蓄的緊緊的力量,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第二圈。
他就超過了對手一米多,之後有如神助,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他留給自己的對手一個背影。
無法越過。
甚至不能觸碰。
溫煜的注意力完全被這個人吸引了,看着他沖在最前面,用着虐殺對手的速度和完美的技巧,最終衝過了終點線!
產生了!
結果!
毫無異議的第一名!
男人在冰面上滑行,就像是某種舒暢的伸展一樣,男人緩緩直起了身體,踏着冰,乘着風,將手臂伸展開來,高高地抬起了頭。
溫煜看清楚了他的臉。
所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因為這麼多人里,自己只認識他一個人,所以他所立之處,便成了光源,讓身在冰冷黑暗中的人,忍不住的用目光追隨。
然後那個人取下了護目鏡,露出了一張英俊的臉。
任何意義上的英俊。
非常的周正,沒有不妥的地方,即便以溫煜在娛樂圈打滾了十年的目標去看,也是一張不錯的臉。
顧帥。
在冰面上的男人最後打了個旋,身形完全靜止,然後抬起頭看了過來。他眯着眼,似乎在分辨站在門口的人是誰,然後又往前走了兩步,終於確認了。
“煜哥,你來了?”顧帥揮舞手臂,大聲地喊。
溫煜下意識地填滿了一臉地笑,往下邁了兩步。
沒看過不知道,這小子這麼牛逼呢?
突然。
旁邊傳來一聲尖叫:“溫煜!你給我站住!”
溫煜回過神來,面色大變。
“虹姐,您也在啊?”
“你給我站住!”
“別介,我馬上就走!”
“聽見沒有,站住你!”
“我有急事,回頭請你吃飯,再見。”
“溫煜!!!”
溫煜轉眼沒了影。留下李虹氣得跳腳,和所有人好奇的觀望。
冰上的顧帥微微張着嘴,將高高抬起的手臂緩緩地放了下來,沒了笑容的臉,讓他看着就像是被人丟下的小狗。
第八章
正午的太陽高高掛在天上,努力散發的溫熱,卻被厚厚的雲層擋着,落在身上等同於無。
如今正是冰雪初融的日子,喪心病狂的冷空氣從各個意想不到的角度、縫隙里鑽進來,車裏的暖氣根本不頂用,溫煜握着方向盤的手冷冰冰的幾乎僵硬。
吃完飯後,他正送顧帥回去。
不到二十萬的車,又沒日沒夜地折騰了七年,從細微之處已經感受到了它提前邁入“老年”的變化。
不過溫煜沒有買車的打算,他計劃着要把這輛車開到壽終正寢。到那時候,他在職場上又奮鬥了十年,怎麼也該出頭了,就給自己換一輛好車,帶着老婆和孩子到處旅遊,過把真正的小資生活。
“煜哥,您想要採訪解珍姐什麼?我可以告訴你的。有些事,你們外人打聽起來麻煩,我們圈子裏就不是秘密,而且我和解珍姐關係不錯,我知道的肯定比別人多。”
顧帥舊事重提,溫煜確認這才是他找過來的真正目的。只是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主動給自己當線人嗎?想要錢?還是新聞?看着模樣不錯,稍微包裝宣傳一下,倒也可以進娛樂圈。在這扭曲的時代下,娛樂圈早就畸形了,演技是什麼?當前的小鮮肉,誰不是炒作出來的?自己雖然是個狗仔隊,但是捧一個有點本錢的運動員到十八線,倒也不難。只是解珍這個新聞還不足以讓自己付出那樣的代價,或許把溫煜發展成自己的“線人”,成為自己在運動圈裏的第一個釘子,運動明星的八卦也是八卦,總是有人喜歡看的。
這一瞬間,溫煜想了很多。
他不介意用任何的惡意去揣度別人,這是他在這個圈子裏安身立命的根本,這世道,講人情未免廉價,還不如說利益。
前面紅燈,車緩緩停了。
溫煜一邊琢磨着怎麼和顧帥開口,一邊作勢仰頭看了一眼天空。那被遮擋的陽光,也不知道是雲層,還是霧霾。其實又有什麼差別,從小到大早就不知道吸入多少有害物質了,人應該學會的不是規避,而是適應。
轉過頭來,溫煜已經調整好面部表情,對着顧帥露出知心大哥哥的笑容,正要說話……
顧帥卻有些緊張地說:“解珍姐在隊裏的排名是第二名,在國際女乒的排名也是第二名。性格耿直,朋友很多。每天生活基本兩點一線,公寓和訓練中心,身邊也沒見過什麼特別親密的男性。我算是一個吧,但我是她弟弟。所以,煜哥,我可以發誓,解珍姐真的沒什麼特別的新聞可以報道,她年紀大了,最近又在備戰冠軍賽,可能等到全運會結束就要退役。所以,所以,咱們可以讓她安安靜靜的備戰嗎?可以嗎?”
一雙漆黑的眼,露出希冀的神情,帶着一絲小心翼翼的哀求。
卧槽!
溫煜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這句話他每個字都認識,怎麼卻聽不懂意思。
話里話外的意思,也和他預期的出入差別太大了吧?
溫煜揚眉,琢磨顧帥話里的意思,他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說,別,我可不是採訪她,一個萬年老二,有什麼好採訪的,費時費力。
說,你倒是用心良苦啊,原來是這裏堵着我,你早就知道我就是個惡名昭彰的無良狗仔隊,所以你是來警告我的吧?
說,你要錢嗎?還是要名啊?解珍不算什麼,你幫我查馬依卉,我給你報酬,咱們可以一起發財。
然而。
最後,溫煜張開了嘴,卻一個聲音都發不出。
恰好。
耳邊傳來喇叭聲,綠燈亮了,溫煜手忙腳亂地開車,神情間甚至有着難得的狼狽。
好在他鬍鬚和頭髮都很長。
“哈哈哈哈哈。”溫煜爆出震耳欲聾的大笑,用豪邁掩飾自己的尷尬,“你呀你,你的腦袋裏都在想什麼,我是走了程序的正規採訪。得,我就做個保證,你絕對不會在網上看見任何不利於解珍的新聞爆料,好不好?”反正他的採訪目標也不是解珍。
顧帥摸了下耳朵,咧着嘴笑,“嗯,我相信煜哥。”不再說,更沒再提那個錄音筆的事。
溫煜知道,這小子心裏都是明白的,只是不願意再提。不願意提,不是不敢提,不是背地裏算計着什麼,只是不願意提。
有些人,兩面三刀,有些人,表裏如一。溫煜知道顧帥是後者,雖然他希望他是前者。太乾淨的人不適合談利益,至於談感情,自己不適合。所以,以後還是少接觸吧,道不同不相為謀,何苦為難彼此呢?
……
初春的夜晚。
黑寂的天空看不見一絲的星光,微弱的月光灑落,霎時間就被地面上奼紫嫣紅的霓虹燈淹沒的沒了蹤跡。天空的光輝落不進帝都的夜晚,這是一個人鬼共存的城市,到了夜晚,陰暗的角落裏就滋生出魑魅魍魎,開啟晚宴的狂歡。
九點左右,時間倒也算早。
出外就餐的人們紛紛歸家,酒飽飯足地坐在車裏,暖氣開的足足的,一張張臉上都是憨紅的滿足。
主幹線上的車輛依舊不少,但比起白日裏延綿兩三公里的大塞車,順暢了很多。
溫煜開着車,在道路上勻速行駛,周彥暉在耳邊說道:“帝都這鬼地方,天天都便秘,好不容易到了晚上,還有點不夠通暢。想想小時候,蹲在路中間玩泥巴,一天看不見一輛車的日子是一去不復返咯。”
溫煜笑道:“天天能通暢也是好事,你試過好幾天都在便秘的感覺嗎?”
周彥暉想了想,方腦袋上的五官都擠成了一團。
前面一輛黑色現代小轎車打了轉向燈,在下個十字路口拐進了岔路。溫煜慢條斯理的換了方向,緊跟在小轎車的身後,進了岔路。
周彥暉興奮地大叫:“來了來了,十多天了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我有種預感,今天一定能成!”
今天中午得到消息,馬依卉的老公今天上午去外地出差,三天三夜,這麼長的時間,足夠男人劈腿、女人出牆,甚至還可以來個一起看朝陽的浪漫清晨。
小轎車進了一個小區的地下停場,沒了蹤跡。溫煜隔着院牆抬頭看了一眼,裏面不過三棟電梯公寓,只有十八層高,在如今寸土寸金的帝都已經沒人蓋這樣的房子了,長時間的風吹日晒,大廈褐色的外皮已經有些脫落,如今被黑暗吞噬,只能夠看見屋內點點燈火。
“是這兒了,果然來了。”周彥暉激動地搓着手,“哥,咱們怎麼進去啊?”
“進去幹什麼?”
“不進去拍什麼?”
“能拍地多了。”溫煜笑着,狐狸眼睛眯着,黑色的眸底閃過光霞,瞬間吞沒在了黑暗中。他打着轉向燈,不慌不忙的將車開進了小區對面的一家賓館。
下了車,穿過裝修的富麗堂皇的大堂,筆直走到前台接待的面前,溫煜一手插兜,一手屈指在枱面上輕輕敲擊,說:“中午訂的房,溫先生。”說話間,另外一隻手將手機拿出來遞了出去。
“溫先生,1007號房,這是您的房卡。”前台年輕貌美的小姐,笑容甜美地遞上了一張金色的卡片。
前後不過一分鐘,迅速拎包入住,整個過程有如行雲流水,溫煜的舉手投足神態間,更是全全在握,遊刃有餘。
兩人進了電梯,周彥暉眼睛閃閃地看着溫煜:“哥,您真是我的男神啊。”
溫煜盯着電梯屏幕上跳動的數字,笑得好不得意:“既然知道她出軌的對象,就要知道他們可能在哪裏約會,約在家裏雖然少見,但也要做好準備,免得事到臨頭,手忙腳亂。你啊,要學的還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