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48.第48章

此為防盜章趙晏清昨夜未宿,匆匆換過一身衣裳就到睿王府影壁前候着,等着迎太子一眾。

永湛跟在他身邊,為面容憔悴的主子心疼。

本來就體弱,被折騰一夜,不眠不休的,現在又站在風口上等太子。越想心裏頭就越不忿。

趙晏清這時又咳嗽兩聲,聲音被壓抑着,沉悶得很。

“殿下,屬下去給您找個坐地,您先歇歇。”永湛有些忍不下去了,說話的時候還瞪了太子內侍一眼。

那內侍垂着頭看腳尖,紋絲不動,跟個木頭一樣,根本不表態。

永湛看得牙痒痒,眼底戾氣翻湧。趙晏清擺擺手,拿帕子捂着嘴又咳嗽兩聲,繼續迎風站着。

早朝散得再早,趙晏清在影壁前也站足了快一個時辰,見到太子的時候,腿都在發麻。

毅王見他面如紙色,眼底烏青,暗中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趙晏清對這好意笑得雲淡風輕,繼續演他溫潤無害的齊王。

再度來到靈堂里,太子領着眾人上香,香火氣撩在趙晏清呼吸間,他沒忍住再側頭咳嗽。這咳嗽來得又急又劇烈,咳得他微微彎了腰。

太子冷眼掃了過來,毅王見此也面有異色,大臣們都如噤聲的蟬。知道齊王被罰守靈,想他估計熬一晚,這病又熬重了。

趙晏清收到太子直飈寒意的目光,心裏也無奈。他兄長肯定認為是故意的,為引起大臣同情,顯出太子待兄弟不仁。

他暗暗嘆氣,梁子越結越大了。

也許太子也顧忌着大臣暗中多猜想,並沒有再朝趙晏清發難。

順順利利走完流程,各官員就按着禮部的安排,該回衙門的回衙門,該留下守靈的留下。陸大老爺在這個時候才有機會靠近太子,在告退的時候暗中朝太子點了點頭。

太子那雙幽深的眼眸一下就迸出銳利光芒,不動聲色頷首。

陸大老爺見自己的示意太子明了,再施一禮后就離開。這裏不是說話地方,太子會再來找他的。

官員逐個離去,趙晏清卻還沒得到太子讓走的準話,只能繼續睜着雙熬紅的眼呆在靈堂。

剛才他看到了陸大老爺點頭的動作,彷彿在暗示什麼。其實昨夜在靈堂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回想,自己身上哪裏會有讓人起疑的問題。

思來想去,就只得記憶里最後左腰處的痛,那個時候,護着他的親衛都是在左側的。左側才是最不可能留下傷口的地方。

這暗殺,還是出了紕漏。

趙晏清猜到問題所在,卻是不慌的,那個死士已經不在世上了。即便查到傷口有問題,也極難查到他身上,何況當時混亂,連他自己都記不清誰在身邊。戰場上死的親兵沒有幾十也有一百,屍首怕都找不全。

根本就是無頭案,所以齊王才會大膽下手。

趙晏清繼續老神在在呆在靈堂一側,他現在要做的只能以靜制動。陸文柏究竟查到什麼,過幾天就會知道了。

***

陸府,謝初芙早已梳洗好,用過熱乎乎的早飯。一碗紅棗桂圓粥,一小籠的包子,再有半個酥餅,吃得肚子滾圓。

石氏看着她眼底淡淡的烏青,直心疼:“這半夜就熬得臉色蠟黃,一會快去歇着吧。”

“不歇了,我還是想去看錶哥升堂。”謝初芙懶懶靠在椅子裏,“表哥早上去衙門前還讓您轉告升堂的事,他還是希望我去的。”

“你理他做甚,就是想顯擺他的本事,破個小案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

石氏毫不留情狠批兒子,謝初芙聽得直樂,真是知子莫若母。雖然她表哥有那麼些愛賣弄和臭美,但該捧個人場還是得去捧的,而且她舅舅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權當出去散心了。

得了石氏允許,謝初芙就回屋換了套男裝,戴上淡黃襆巾。她照了照鏡子,又往臉上再撲了些黃粉,遮掩太過白皙的膚色。

這朝代都以男子陰柔為美,她穿男裝是有些娘氣,但再娘也娘不過大街上撲粉的那些男人,那才是妖嬈一枝花!

穿戴好,謝初芙帶上蘇木出門,先去了小池邊,看到元寶正伸着脖子,而她從睿王府撿回來的小烏龜正顫顫巍巍往它背上爬。

元寶看到她,不停眨眼,還扭着脖子去拱新來的小傢伙,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謝初芙伸手去拍拍它背殼,順手把小烏龜捏起來放它背上:“不能欺負金子啊,你們要相親相愛。”

蘇木在邊上聽得嘴角一抽,對自家姑娘的起名能力不敢苟同。元寶、金子,真慶幸當年她們是國公爺取的名,不然她現在估計是叫銅板了。

那頭,元寶四肢一癱,像極了是在自暴自棄。謝初芙又逗了它一會,這才把手中扇子一展,大搖大擺出府了。

到了大理寺審刑司門口的時候,那裏已圍滿了百姓。平時升堂並沒有那麼熱鬧的,也許是因為這回出事的是個楚樓女子,那富商要為情人捉拿兇手一事被當愛情故事傳揚,這些都是少見又為人樂道的事,調動起了百姓的好奇心。

謝初芙走到人群后踮腳,發現要擠進去有些難,而且裏頭已經開堂了,隱約傳來一句盈柳你再說說你當日去見死者煙雲的情況。

謝初芙心裏就嘀咕着這個名字——

盈柳,死了楚樓女子煙雲的好姐妹,還有個挺特別的身份,她現在是那個要為煙雲贖身的富商的小妾。

陸承澤的信里寫着,是盈柳說動讓富商為煙雲贖身。

她想着,又繼續側耳去聽。只是人多嘴雜,時不時有人低聲說話,夾雜在一快就跟蜜蜂似的嗡嗡在耳邊作響。

謝初芙就想往裏頭擠,蘇木忙勸她:“公子,小心被人踩到了,我們就在這裏聽聽。”

可這裏聽不清啊,謝初芙搖頭,看準一個縫隙準備擼袖子上。突然人群里轉過一個腦袋,朝她大喊着揮手:“言兄,言兄!真的是你啊。”

謝初芙聞聲看去,居然是許廷之,還真巧。上回沒被齊王掐死,險些被他再嚇出毛病來。

她應聲:“許兄,你也來湊熱鬧啊。”

許挺之面上很高興正要說話,側邊又一人轉頭,笑道:“喲,言兄,快來這裏!”

謝初芙見他們位置是在中間,挺好的,當即點點頭。蘇木見她真往人群里擠,急得想跺腳。

雖然邊上也有婦人小孩的,但中間全是些男人啊!

但初芙已快速擠過去了,人群有人發出不滿,蘇木只能咬牙也瞬勢擠進去,然後就那麼護在她一側。

許廷之見她居然帶着丫鬟,那丫鬟還不善地瞪着他們,有些奇怪:“言兄你今兒怎麼帶丫鬟出門?”

謝初芙把蘇木往身邊拉了拉,免得她真被人踩到,說:“出門採買些東西,一個人拿不下。”

大家也就沒多問了,正好驚堂木啪一下砸在案上,大堂里響起一了陣回聲,眾人注意力再度集中到堂上。

審案的是大理寺寺丞黃大人,陸承澤查案查得辛苦,其實現在就只能當小助理的角色。

寺丞似是怒了,大聲斥道:“盈柳!有人見到你和另一位死者賈老煙有過接觸,然後賈老煙第二日就去了楚樓點名要煙雲,他是個乞丐,怎麼會有錢去楚樓?還讓要贖身的煙雲再接待他!而且他被城外十里溝被發現的時候,身上還有一支簪子,那簪子經查實是你所有之物!”

“你要怎麼解釋!”

寺丞說出個陌生的人來,謝初芙有一瞬疑惑,隨即就想起來了。這應該就是那個買胭脂的面生男人,楚樓老鴇說那個男人身上有股味兒。

如果身份是乞丐,即便清洗過,長年累月積累的味道不是說能散就散的。

盈柳這時卻是大聲喊冤,謝初芙就聽到一聲極神氣的喝斥聲。

“鐵證面前,沒有你喊冤的道理!”

那聲音中氣十足,比寺丞剛才說話洪亮多了,謝初芙聽得嘴角一抽,她表哥要開始耍威風了。

果然,陸承澤就開始一條一條說證據,每說一條,人群里就會發出驚訝的低呼。彷彿在附和,原來如此。

但謝初芙聽到一半,就扯了扯還警惕得跟老母雞一樣的丫鬟,示意出去。

她不用聽後面的也知道盈柳殺人手法了。

許廷之離她最近,見她居然要走,忙問:“言兄,你不聽了?還沒審完呢。”

謝初芙搖頭笑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這裏擠得也有些難受。”

另一個公子說:“言兄知道了?那我們聽言兄說吧,確實擠得慌。以前言兄也和我們說過案子,結果都和最後審的差不多,不擠了不擠了。”

許廷之覺得也有道理,而且本來就是看個熱鬧。他當下同意,跟着謝初芙一起擠出來:“那我們去靜竹齋喝茶吧。林兄上回嘗了那新茶,說不錯!”

被點名,剛剛擠出來的公子笑得溫潤,點頭道:“確實,那日我聽許兄說你不舒服,還道可惜呢。”

謝初芙無所謂,反正是出來轉轉的。正要抬腳走,又想到什麼,跟蘇木交待幾句,這才跟着兩人往另外一條街走去。

許廷之看到她留下丫鬟,問:“言兄你不買東西了?”

“還約了人的,讓她在這兒等會。”

林硯在邊上笑:“言兄,你家丫鬟捨不得你走呢。”語氣裏帶着些打趣的意思。

謝初芙側頭,果然看到蘇木殷殷望着自己身影,像個小怨婦。她嘴角一抽,轉移話題。

許廷之卻只當她害羞了,拍她肩膀很正色地說:“言兄,紅袖添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誰不是這樣,林兄屋裏光丫鬟就四五個呢!”

謝初芙無言,男人果然都喜歡這樣的話題么?

正說著話,突然響起一陣馬蹄聲。謝初芙往後看,竟是皇子的儀仗從別一頭走來,忙往街檐下退。退得急,還險些要絆倒,是許廷之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

金漆華蓋馬車徐徐在眾人面前駛過,車檐下墜着的金鈴留下一串清靈的節奏。

謝初芙看清儀仗上的名牌,竟是齊王,這會才剛從睿王府出來?

好像馬車經過的時候,帘子動了動。

齊王不會是又看到她了吧。莫名的,她頭皮一陣發麻。

趙晏清確實是看到她了,在許廷之扶她的那個時候,她還朝人笑得燦爛。

馬車裏,趙晏清雙手倒插在寬袖裏,半斂着一雙鳳眼,回想剛才看到的那幕,唇角微微抿直——

她賜婚的夫君屍骨還沒入土呢。

“是,微臣一路來聽了經過。”陸大老爺面上沉穩,袖中的手指還在輕抖。

明宣帝面露沉色,安撫道:“朕已經讓人在御膳房裏外搜尋,宮中各處也發動了人去找,你先不要太過緊張。”

不見了的是他外甥女,親的,能不緊張嗎?!陸大老爺都急得在心裏納喊,面上卻只能朝明宣帝拱手道:“陛下,臣想去御膳房看看。”

“去吧。”明宣帝點頭,掃了眼跪在地上的那些宮人,“這些是御膳房裏的人,還有跟着謝丫頭去御膳房的畫屏,讓他們一併跟着你,還有金吾衛。”

陸大老爺謝恩,領着人和一隊金吾衛匆匆往御膳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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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嫂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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