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Chapter.199
地星。一顆面積被百分之七十的水所覆蓋的小小星球。它的直徑有1.3萬千米——這或許是人類一生都無法走到的里程。但它的體積和太陽比起來,也不過是一百三十萬分之一的大小,像是一顆渺小的塵埃。
而太陽呢?太陽和億萬光年之外的天狼星比起來,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孩子。
天狼星呢?天狼星和北河三比起來,就像是一顆籃球之於一枚雞蛋。
那北河三呢?
那大角星呢?
參宿七呢?
心大星呢?
……
人類,脆弱而渺小的生物。他們的存在和整個宇宙比起來,只不過是塵埃里的塵埃。偏偏是這樣的生命,卻曾經有着想要測量整個宇宙大小的願望。千年之前,一台哈勃望遠鏡對準了夜空裏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四個月後,人類得到了觀測出來的圖像:
僅僅是那一個角落,就已經存在着一千多個星系。
每個星系裏會有一萬億個恆星。
每顆恆星會有一個行星系。
這些都是被拍攝到的、距離人類最遙遠的圖像。但那也僅僅是相對人類的科技而言。
觀測的結果顛覆了人類對宇宙的所有認知。因為根據大爆炸理論來計算,我們看到的畫面,實際上是來自於極端遙遠的過去——那是在宇宙誕生的八億年後,這些閃爍的星星穿越了130億光年的距離,在一百三十億年後傳達到了人類的眼中。
從某一天起,人類忽然開始想:宇宙如此宏大,必然也存在着和人類一樣的智慧生命。在徐徐流淌的歷史長河中,人類從來都不是孤獨的。
但是,人類也意識到了,宇宙如此宏大,如果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真的存在着另一個與我們相似的生命,那或許我們要花上億萬年的時間,也未必能夠找到彼此。
真是浪漫而又脆弱的幻想。就像是人類的存在本身。
本身就只是一簇短暫的花火,卻希冀着能夠見證永恆。
從匍匐前行,到直立行走……之後是石器,是青銅,是蒸汽,是電力,人類以自己的方式緩慢地成長着,走向註定不會有誰知道的未來。
這些努力、這些掙扎,相對於整個宇宙而言,都是虛無的,是沒有意義的。或許對於人類而言,沒有意義,就是它存在的意義本身。
一天的時間。相對於整個宇宙的歲月就像是一個剎那。偏偏是在這樣的一個剎那裏。
這顆小小的星球上,綴滿了光。
0點。
冬元節。
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都陸陸續續地燃起了浪漫的煙火。
小小的火藥尖嘯着衝上天際,綻出五彩斑斕的光,在短短的剎那裏映亮了整個夜空。人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藍色的黑色的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花火,在這一刻,人們往往會開始許願,期盼着一個更明亮也更美好的未來。
煙花就是煙花。煙花是不會幫助人類實現願望的。這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但是沒有意義,恰恰就是它存在的意義本身。
世隱鄉的玉環廣場裏,人們的笑聲歡呼聲交融在了一起,隨着零點的到來,許許多多的年輕人們笑着鬧着放出了手裏的孔明燈,單薄的紙燈籠被熱氣牽引着搖搖晃晃飛向夜空,像是離人類最近的、搖曳的星火。
大都會,雙子廣場。在人們整齊的倒數聲中,零點的鐘聲響起,隨之而來的,便是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全世界最盛大的煙火會在這裏綻放,將整個城市映得如同白晝。年輕的小夥子鼓起勇氣在這一年中最重要的時分向心愛的姑娘表白,扭捏的年輕女孩漲紅了臉,人們的臉上都是最真摯的笑容。
陸陸續續的事情還在每一個地方上發生。
328區渣客鎮的篝火晚會上,人們手牽着手,圍繞着那一團巨大的篝火跳起了舞。
霧城的迷霧散去,煙火和月光交融。
縱使是舉城混亂的亞納提,也展開了一場盛大的遊行。
雪國的矮人們在酒館裏用難聽的嗓子唱着歌,粗壯的臂膀舉着籃球大小的酒杯撞到了一起,到處都是麥芽的香氣。
跨海的列車上,來不及趕到家中團聚的陌生外民們在零點的車廂廣播中站起身來,由衷地笑着祝福彼此冬元節快樂。車廂和車廂之間開起了一個個小小的聚會,分享着從世界各地帶來的食物,或是糾集着開始了各自的才藝表演,歡呼聲、起鬨聲不絕於耳。
同樣是在差不多的時分。亞舍大陸北方,戈壁亡雁崖以西一千四百公里的荒漠深處,天地間出現了一點極光。
光起初只是很微弱的一點。像是在長風中搖搖欲墜的殘燭燈火,又像是迎接漁船歸來的、燈塔上的信號燈。那顆光點圓潤而沉默,純白之中,卻彷彿帶着令人心悸的寂滅氣息。在短暫的幾秒鐘過後,光點逐漸擴散,以那一點為中心,一陣清風無端而起,最終擴散了整片荒漠,天地間出現了極端恐怖的異動,就像是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又像是引爆了一顆核彈,整片荒漠都被一片急速擴散的白光徹底籠罩,清風長馳千萬里,最終吹拂了整片亞舍大陸。
白光散去以後,整片荒漠的沙粒都呈現出高溫灼燒后的結晶狀,在月光的照耀下,竟像是一片無垠的雪原。但雪原沒有寒氣,空氣在扭曲,到處都流淌着讓人汗毛倒豎的熱氣。
隨後,天地之間,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門。
今年的冬元節註定不會平凡。
這一夜,有人出世。
……
封艾還在看煙花,卻發現身旁的伊斯特小聲輕“咦”了一下,詫異地轉過了頭。他下意識地跟着伊斯特的視線,卻發現林舍予、柳拂衣、李默存三人俱是不約而同地轉過了頭,朝西方眺去。他心覺奇怪,便也朝那邊望了望,但玉環廣場以西都是連綿的山巒,壓根看不見什麼古怪的東西,便扯過了伊斯特的衣角,小聲問道:
“你們都在看啥?”
“有人出世了。”回復他的人是林舍予。此時的林舍予正秀眉微蹙,眼神裏帶着幾分罕見的凝重。封艾擠着眉頭尋思了好一陣才明白這個出世指的不是誰家的孩子出生了,而是在遙遠的西邊,有個人晉入了傳說中的出世境。
出世,據說是異人強者所能夠達到的最高境界,就像是魚兒躍出了水面,遊離於世界的規則之外,可以做到很多看似違背法則的事情,甚至會擁有一定程度上扭曲法則的本事。
說起來,封艾還陰差陽錯地見過兩個出世的強者,一個是那弔兒郎當、沒個正行的老不修師匠,另一個卻是在大都會裏,一個瞬間就掐着他的脖子撞出兩公里的怨憎會。關於這倆人的回憶實在都算不上美妙,封艾於是便縮了縮脖子,納悶道:
“為什麼你們都知道有人出世,我什麼都沒感覺到?”
“是‘門’。”柳拂衣沉聲說道:
“見過‘門’的人,當門再次開啟的時候,就可以感覺到它的存在。”
“門?”封艾嘴角抽搐了幾下,虛着眼道:“你們能不能不要在我住進來幾個月以後才開始交代這些聽起來奇奇怪怪的設定,搞得我好像是某些專門用來引發話題的小嘍啰一樣……”
沒有人理會封艾的吐槽,倒是李默存跟着解釋道:
“沒有人能夠說清楚‘門’具體是什麼東西。我們這幾個人也都是在因緣際會的情況下才偶然見到過門開啟的時候。唯一可以確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當有人晉入出世境的時候,天地間就會開一扇門。”
封艾無奈地問道:“所以說,你們說的門到底長什麼樣啊?嗯?伊斯特,說說。”
被封艾忽然扯了扯衣角,伊斯特顯得有些局促,顯然也是沒料想到封艾會問她這個,一下子想不到怎麼回復,有些着急地在袖子裏絞着手指,用很不太確定的語氣小聲說道:
“很……很大?”
“大你個頭。”封艾嘴角瘋狂抽搐,一副恨其不爭的表情伸手捏了捏伊斯特的耳垂,惹得她又是臉蛋一陣通紅,幾乎快要滴出血來。林舍予卻幫伊斯特解圍道:
“小師妹說的不錯。那道門最大的特徵就是很大。”
“很大?”封艾皺眉道:“有多大?”
林舍予悠悠抬眼,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見過極星宮嗎?”
封艾嘿嘿一笑:“見倒是見過,不過是在電視裏。”
林舍予淡淡道:“那扇門,就跟極星宮一樣大。”
封艾頓時睜大了眼睛:“不是吧?!”
極星宮……那座在元0年重新修建過的建築,已經是建築史上的奇迹,據說其高度已經接近平流層,在頂樓的位置甚至能夠看到白雲在腳下流動……若是那扇“門”真的有這個高度的話……
封艾忽然低下頭去,掰着手指念叨了好一陣,方才驚愕地抬起頭來:
“那豈不是……把歷代出現過的所有奧特曼加在一起玩疊羅漢也沒那玩意兒高了嗎?”
不得不說封艾的思路着實清奇,不管多嚴謹的氣氛都能被他一兩句話毀得一乾二淨,好在眾人也早已習慣了他那不着調的性子,一旁的菲利斯小姐笑着問道:
“我也沒見過那東西呢,裏面是什麼樣子的,你們有看見過嗎?”
柳拂衣緩緩搖了搖頭,解釋道:
“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門’後面到底是什麼。據師匠所說,門後面的空間,是連他也不敢隨意踏入的存在,那好像就是一片純粹的虛無,百年來晉入出世境的人不過一手之數,在‘門’出現后,選擇走進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那僅有的一兩個人,自從走進門內以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李默存搖頭笑了笑,語氣有些唏噓,接腔道:
“確實是這樣的,這個世界上,我們了解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就連師匠也曾經說過,所謂出世,或許並不意味着攀上頂峰,也並不意味着一切的結束……出世之所以被稱之為出世,只不過是因為,一切才剛剛開始而已。”
封艾擺出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點了點頭,又忽然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道:
“管他呢,反正這也不是我這種小龍套能夠觸及的領域,你們說這些門這兒門那兒的,對我和菲媽來說,還不如喝酒有意思。”
菲利斯笑吟吟地剜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說道:
“沒,有,錯~”
Sakura冷冷地罵了句“臭蟲”,臉上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陰沉,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觸了她的霉頭。這時,一直在背簍里聽得迷迷糊糊,百無聊賴地東張西望的小葫蘆看見玉環廣場另一端的情景,睜大了眼睛,開心地叫道:
“啊!柳掰掰,那邊有人在打雪仗耶!”
一行人聽到小葫蘆的話,下意識地便都轉頭望了過去。原來,那邊的煙花正放得差不多了,年輕的世隱鄉男女們正在玉環廣場的雪地上嬉笑打鬧着,小姑娘握了一團雪球,砸到身旁男伴的臉上,惹來大家一陣笑聲,周圍的一片空地里到處都是飛濺的雪花,看起來倒是熱鬧有趣得緊。
菲媽媽看得心熱,一雙眼裏滿是小女生般的興奮神情,握起了拳頭:
“啊!Sakura,說起來,咱們已經好久沒有打過雪仗了呢,要不要再一起玩一下呀?”
“好啊好啊!咱們一起打雪仗嘛!”小葫蘆也是興奮得不得了,拍着手起鬨。
Sakura的眉頭不斷抽搐,忍不住退開了幾步,瞪着菲利斯說道:
“你要是再敢趁我不注意把雪球扔進我的脖子裏,我就會把槍塞進你的喉嚨里殺了你。”
看見Sakura那冷若冰霜的表情和毫不作偽的語氣,幾名師兄弟皆是忍不住在心裏打了個寒顫,都在好奇這神經大條的菲利斯小姐到底是作出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才會把這麼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培養出這種冷麵殺神的氣質……
“打雪仗是吧?”封艾忽然揚了揚眉頭,看起來對此興緻盎然,猛一叉腰,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說些自己祖上有七分之一因紐特人血統,那邊的漢子都是拿雪當水來喝,平時和北極熊干架的時候連武器都不用,直接從地上捏個雪糰子就當炮彈使,砸得北極熊頭昏腦漲,而自己身上恰恰有着隱性返祖現象,天生就和雪元素有着強烈共鳴,在328區打雪仗無人能敵的風流軼事來。
眾人聽得一陣汗顏,Sakura嘴上毫不留情地說了句“328區所在的經緯度根本不可能下雪”,把封艾的臉打的啪啪響,林舍予也是看起來興趣缺缺,漠然說道:
“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有什麼好玩的。”
話一說出來,小葫蘆立刻委屈地癟起了嘴巴,揪着柳拂衣後頸上的毛也不說話。倒是今年已經二十八歲的李默存先生、年齡不詳卻有着個五歲大女兒的菲媽媽,和同為成年人士的封艾臉上露出了非常尷尬的神情。而伊斯特呢,則是從聽到了小葫蘆想要打雪仗那會兒開始就一直在偷偷摸摸地看着林舍予,跟做賊似的,聽到林師姐果真如她所想的壓根對這事兒不感興趣,便也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一直插不上話的【冬元節限定-小紅帽-無用】也是全程跟着髒兮兮在旁邊安靜地當著背景板。
事實上林舍予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這裏的幾個人怎麼說都算是在世隱鄉里地位斐然的大人物,要真像那些小孩子一樣在玉環廣場裏打雪仗,怎麼想也不成體統。眾人便將這話題拋到一旁去,一道在玉環廣場裏隨意走着,權當消閑散步了。
玉環廣場周圍也是像康安街那般有着許許多多琳琅滿目的小攤位,打鬧逛街的鄉民們看見林先生一行人都會遙遙笑着打聲招呼、說句冬元節快樂,氣氛也還算是融洽。不過封艾他們先前已經在康安街玩了一轉,此時對這些小攤子也沒了多少興緻,更多的時候便是在看人們在空地上點燃了煙花,又捂着耳朵急匆匆跑看,看着那煙花竄上天空的場面。畢竟是新年的第一個晚上,哪怕此時已是零點,世隱鄉里各處都還很熱鬧,在冬元節守歲已經是世界各地約定俗成的規矩了,人們往往要在外面玩耍到兩三點,才會漸漸安靜下來,各自回家睡覺。
雖然只是閑逛,但大家都不會覺得太過於無聊。世隱鄉幾位先生難得像今天這般聚到一起,林舍予平日裏總日理萬機,沒多少空閑時間,至於菲媽媽和柳拂衣更是一年也未必會回來多少次,幾個人就這樣有一茬沒一茬地閑聊着,或是聽柳拂衣講講外面世界的經歷,見識淵博的李默存也能插上那麼兩句嘴,又或者是聽封艾講他和伊斯特在大都會的經歷——儘管當時他在大都會裏混的並不怎麼樣,整體來說還得說頗為沉重,但封艾本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的性格,當初在328區遇到伊斯特和灰衣人打架的事情他都能以旁觀者的角度吹得天花亂墜,更不用說自己在地城裏、在被艾斯蘭軍隊追殺時的切身經歷了。
眾人聽着,臉上或多或少都帶着恬淡的笑意,看起來對封艾的經歷最感興趣的卻是菲媽媽,往日裏在如夢酒館她是常客,卻很少聽到封艾像這樣吹噓自己崢嶸過往,不得不說這傢伙在穿上酒保服認真做事的時候倒是和這平日的樣子判若兩人。
往日裏最喜歡聽這些奇奇怪怪故事的小葫蘆此刻卻不知為何總有些心不在焉,整個人都從背簍里探出身子來,像只八爪魚似的死死地包住了柳拂衣碩大的腦袋,小聲地嘰里呱啦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柳拂衣臉上冷汗直冒,不時瞟瞟場上的眾人,看起來像是在做着某些非常痛苦的心理掙扎。
“就在這個時候,天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一股無比強大的威能出現在天地之間,我掐指一算,便知道那是艾斯蘭專用的熱能導彈正瞄準了我的後背,當時我就一聲冷笑,雙手一拍,嘩地一下使出了那一招傳說中的‘螺旋半月阿姆斯特朗天地無極龜甲縛’……”封艾正說到自己帶着剛剛變小的伊斯特死裏逃生的那一段,這是就連伊斯特本人都不曾記得的經歷,她便很認真地安靜聽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泛起淡淡殷紅。無用眨巴眨巴眼睛,問那龜甲縛是個什麼東西,封艾嘿嘿一笑,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林舍予,說了句讓你李哥給你解釋去,隨便搪塞了過去。
他又繼續往下說,大家便聽着。李默存注意到柳拂衣方才不知什麼時候掉了隊,現在已經跟了上來,又多看了幾眼,小聲問道:“三師弟,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臉色這麼差。”
柳拂衣臉上有些發青,走路的步子也十分罕見地有些虛浮,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頓了頓,又暗暗地舒了口氣。
不知不覺間,封艾已經說到了最來勁的地方,受盡病的凌辱的他終於領悟了鎧甲勇士風鷹俠的武學奧義,在Sakura看智障的眼神中大喊了一聲“扎哇多托ki喲托馬累”,使出了絕殺禪定印,在一片靜止的時空中居高臨下地看着驚恐萬分的病。
“在那個瞬間,我感覺自己好像飛上了天空,身旁有一隻老鷹飛過。‘不夠高’,‘還要再高一些’……我這樣心想,心念所至,便伸腳一踏,整個人踩在那隻老鷹背上,飛上了萬丈紅塵,看着艾斯蘭那片繁華的土地,我的內心一片寧靜,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然後,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的,就是……唔呃!”
一顆雪球毫無預兆地飄然而至,重重地砸在了封艾的後腦勺上,正說得入神的封艾重心不穩,一個趔趄,歪歪扭扭地朝前一撲,整個人都嵌進了雪地里。
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眾人詫異地循着雪球襲來的方向扭頭,見着了柳拂衣的肚皮,又不約而同地抬頭,看見了柳拂衣的背簍,再然後,背簍上再次飛出一顆雪球,直直地糊在了李默存的臉上。
李默存像根柱子似的杵在原地,就連糊在臉上的雪都忘了擦,露出半邊眼睛,無辜地眨了眨。
最先笑出聲的卻是伊斯特。意識到這時的氣氛不太對勁以後,她又縮了縮脖子,吐了吐舌頭,悄悄地別過了頭去。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背簍上的雪球又咻咻地射出兩枚,一顆打在了小紅帽無用的臉上,另一顆把髒兮兮圓滾滾腦袋上的信號燈給糊住了。小葫蘆從背簍里抓起一團雪,攥了兩下,又握成一顆雪球,將目標鎖定到了菲媽媽的身上。菲媽媽眨了眨眼睛,反應卻是要遠比其他人要來得快得多,唰地彎下腰去、卻不是要避開那雪球,而是雙手一抓,直接繞過了Sakura的肋下,把猝不及防的Sakura一把抱了起來。
啪——
稀稀拉拉的雪屑從Sakura臉上慢慢滑落,短短的幾秒鐘里,眾人彷彿看見了一張從帷幕下緩緩露出、來自修羅地獄、殺氣凜然的臉。
大家看見Sakura的表情,皆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封艾好不容易從雪地里拔出身子來,雙手撐着雪地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連身上的積雪都沒拍去,直接作出了個投擲棒球的動作,學着京劇的戲腔,衝著小葫蘆喊道:
“哇呀呀呀呀呀吃我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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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鎖FLAG: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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