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處置
霍瑤光懶洋洋地靠在了美人榻上，一隻手還慢慢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
已經六個月了。
肚子已經鼓地很明顯了。
涼州城的事情了了之後，他們一路上往回走的時候，自然就不着急了。
而楚陽是顧慮到霍瑤光的身體，所以一路上基本上就是遊山玩水了。
當然，對外，則說是皇上在體察民情。
如今總算是回宮了，楚陽的一顆也落回到了肚子裏，一連兩天，已經是被那些大臣們給堵在了勤政殿裏，幾乎是寸步難行了。
對此，霍瑤光則是十分不厚道地看熱鬧了。
“楚陽不在呀，我這耳邊總算是清靜了不少。青苹，我們一起去看看穆晴吧。”
青苹的眸光一暗，“娘娘，她險些就害了您和太子殿下，您還去看她？”
“再怎麼說，也是相識一場。穆祥一家人，現在如何了？”
“回娘娘，穆祥得知自己的女兒因為一個男人做了這等沒臉之事，覺得無顏再面對您和夫人，所以請了辭，不敢再任管事。”
穆祥一家都是奴籍，說白了，他們的身家性命都在主子手裏頭。
穆祥這麼做，應該也是害怕她會將穆晴一事，怪罪到他們頭上吧。
霍瑤光嘆了口氣，為人父母，都不容易呀。
“那我母親那裏是如何說的？”
“夫人沒說什麼，只是將一處離京城稍遠的莊子指給了他，讓他到那裏去做莊頭了，連同一家老小，都帶過去了。”
“已經動身了？”
“是。昨天走的。”
霍瑤光點點頭，“走了也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也未必是壞事。”
霍瑤光明白母親的用意。
表面上看，似乎是將人給貶走了，可是實際上，卻是讓他們一家子都團圓了，只是換到了一個稍微偏僻一些的地方而已。
可是不必再在主子跟前伏低做小的伺候着，應該是一件美差了。
再則，有什麼，能比得上自己的家人更重要呢？
“娘娘，您若是想見穆晴，那我讓人將她帶過來，您身分貴重，如今又懷着龍嗣，還是注意着些吧。”
霍瑤光還想再說什麼呢，就看到蘇嬤嬤進來了。
到了嘴邊的話，立馬就又咽回去了。
“那好吧，你讓人將她帶過來吧。”
話落，蘇嬤嬤已經到了跟前，“娘娘，您不在的這些日子，外頭的夫人小姐們，可是熱鬧的很。聽說您和皇上回來了，這都遞了牌子想要進宮給您請安。您看？”
“拿來我瞧瞧。”
“是。”蘇嬤嬤將單子遞了過去，同時，又直接去一旁的桌上拿了筆，再蘸了墨。
霍瑤光隨手畫了幾個，“就先讓她們明天進宮吧。其它人，回頭再說。”
“是，娘娘。”
蘇嬤嬤將東西接過來，眼神在她的腹部停留了一刻，“娘娘，您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以後行事可不能再這樣地隨性了。萬一傷了孩子可怎麼是好？再說了，您是千金之體，怎麼能總是以身犯險？”
霍瑤光敷衍地笑道，“是是是，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蘇嬤嬤一看她這笑的樣子，就知道這是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好在這次沒出什麼事，不然，那可真地是要悔死了！
不由得，便想到了那個穆晴。
“娘娘，這穆晴做錯了事，理當受罰。當初也是奴婢識人不清，險些讓娘娘和太子殿下着了道。還請娘娘也一併罰了吧。”
霍瑤光一時有些為難。
蘇嬤嬤跟在她身邊多年，她哪裏能硬得下心腸來罰？
“蘇嬤嬤，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都往自己身上攬。穆晴的事情，也是事出有因。你想想看，她犯了大錯，可是母親也不曾將罪責都怪到穆祥一家人的身上，你還不明白？”
蘇嬤嬤明白是明白，可問題是這心裏頭不安哪。
每每想到了那些日子，就總會後怕，真地是后脊樑發涼呀。
“好了，蘇嬤嬤，你先去安排着吧。你若是非要讓我罰，那便罰你一個月的月俸好了。”
蘇嬤嬤一聽這個，面色果然就好了一些。
其實，主子罰了她，她自己的心裏頭才能好受一些。
覺得原本自己就是有錯，才讓人鑽了空子。
也算是給自己的一點兒心理上的安慰吧。
蘇嬤嬤心裏頭也是清明着呢。
知道主子不可能真地罰地多狠，一個月的月錢，誰會在意？
不過就是為了讓她自己能心安。
穆晴被帶進來之後，便一直跪伏在地上，額頭始終不曾離開地面，好似是見不得人一般。
“你起來說話吧。”
“奴婢有罪，奴婢不敢。”
穆晴的聲音里，還帶着哭腔。
霍瑤光嘆了口氣，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都說美色誤人，今日，倒是在你的身上體現了出來。”
穆晴的身子不停地抖着，不是怕的，應該是情緒上太過於激動了。
“娘娘，奴婢有罪，奴婢只求一死，還求娘娘能饒過奴婢的家人，他們真地什麼也不知道。”
霍瑤光輕笑了一聲，“其實，本宮應該謝謝你，不曾協助那人，幫着來對付本宮的家人。”
聽到這話，穆晴的身子一僵，眼淚更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只不過，她現在這個樣子，哭地多厲害多慘，旁人也是看不到的。
“娘娘，奴婢對不起您，若是有下輩子，一定願當牛做馬來報答您。”
霍瑤光慢慢地坐起來，“本宮只問你一句，你可曾後悔？”
穆晴抽泣的聲音在大殿裏回蕩着，好一會兒，她才帶着哭腔道，“娘娘，若是時光倒流，再給奴婢一次機會的話，奴婢是打死也不能選擇背叛娘娘的。”
霍瑤光十分平靜地看着她，消瘦的身形，似乎是更為弱不禁風了。
當初的那個香囊，也就是她懸在了自己的帳前的。
當然，那裏面，也是被人用了特殊的葯的。
目的嘛，自然就是為了能讓她的內力給散掉。
可惜，這一切都被古硯和霍瑤光識破了。
“你起來吧。念在你當日並不曾對本宮和太子下重手，本宮便饒你一命，自此之後，你們主僕，再無相見之日！”
穆晴募地抬頭，一臉難以置信，“娘娘？”
霍瑤光則是闔上了眼，“帶下去吧。”
穆晴已經獃滯地忘記了反應，過了一會兒之後，才聽到了有些遠的聲音傳來，“奴婢謝娘娘大恩！”
霍瑤光的手指輕叩，“對外，就說是將穆晴杖斃了。”
青苹會意，“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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