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倒霉
第274章
幾人站在了別苑的外面，“皇上，要不要現在就衝進去？”
“不行。”霍瑤光先開口了，“裏面現在是什麼情形，我們誰也不知道，萬一傷了大寶怎麼辦？”
“皇上，在後門處發現了馬車印，從深淺及痕迹上來看，應該是剛剛離開。”
楚陽怒火橫生，看來，是來晚了一步。
“你們幾個，先帶人進去看看。”
“是，皇上。”
很快，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早已人去樓空。
“來人，傳令，將東城門打開，西城門那裏的檢查放鬆。”
“是，皇上。”
霍瑤光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用意了。
嘴唇微動了動，心裏頭格外地難受。
“瑤光，大寶是我們的兒子，眼下來看，這孩子是個聰明的。刻意給我們留下了痕迹。這一路過來，晃晃停留的那兩個地方，應該都是大寶刻意撒過尿的。”
“可他才四歲。”霍瑤光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
那可是她懷胎十月才生下來的，怎麼就突然被人給劫持了！
不由自主地，伸手在自己的腹部上輕摸了一下。
眼下，若是被楚陽知道了自己有孕的消息，只怕是不肯讓她跟着去找大寶的。
眸光暗了暗，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所以，她一定要去找大寶。
不能因為有了這個小的，就不理大寶的死活了。
霍瑤光不說，以她的身分，又沒有人可以輕易地來給她診脈，所以，還真就是讓她給矇混過去了。
因為已經明白了大寶的用意，所以楚陽就直接下了這樣的命令。
大寶既然平安無事，那麼，他們這裏也不能自亂陣腳。
要相信大寶的能力。
“楚陽，帶走大寶的是春望，他會不會？”
後面的話，霍瑤光實在是說不出口。
楚陽明白，他是在擔心大寶在春望手裏會不會吃苦頭。
“目前來看，大寶是有行動自由的。所以，我們暫時先別自己嚇自己。要相信我們的兒子。”
霍瑤光沉默了，她知道目前楚陽的安排是最好的。
可是從心底里，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舒服。
畢竟，現在出事的是她的兒子。
深吸一口氣，“楚陽，無論如何，一定把大寶平安地帶回來。”
“相信我。”楚陽緊緊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知道瑤光的心裏有多擔憂，可是目前來看，他能做的，就是儘力地配合自己的兒子。
之前，剛剛跟兒子講過引蛇出洞的故事，只怕這一次，兒子也是故意的。
雖然覺得兒子膽大，而且聰明，可是多少，還是有些怒氣的。
畢竟，才幾歲呀。
而且，還讓瑤光這樣的擔憂。
總之，就是罪過大了。
大寶就是故意撒了幾泡尿的。
在他看來，母后一定會讓晃晃來找自己。
而晃晃對於自己身上的氣味，自然是最熟悉的。
大寶被春望帶走，上了一輛馬車的時候，執意要將那窩小鳥帶走。
最後沒辦法，春望還是答應了。
事實上，只要春望把大寶給打暈了，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多的事兒了。
而一路上，大寶也就不可能留下太多的線索了。
可是春望沒有。
至於為什麼，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中途，因為那幾隻小鳥拉了糞便，大寶有些嫌棄，於是，又讓春望給他找了一個小木盒子，然後在裏面裝了一些草，再將幾隻小鳥寶寶放了進去。
至於那隻鳥窩，直接被大寶不留情地扔出了窗外。
而晃晃帶着人衝進了那處院子的時候，只有晃晃圍着大寶撒尿的地方轉了幾圈，然後汪汪了幾聲，再進了屋子。
大寶將自己隨身的一塊帕子放在了門後面。
而且是在他走之前，扔的。
就是擔心這些人再對他有所防備，所以一直很小心。
霍瑤光看着帕子，眼底已經是滿是憤怒了。
“晃晃，再去找。”
晃晃嗚嗚了一聲，然後直接就撒蹄子開跑了。
“皇上，這裏？”
楚陽的眸光一沉，“這裏是王太傅的別院？”
“回皇上，正是。”
“傳朕旨意，將王府圍了，所有人禁止出入，還有，將王太傅及其直系親屬，全部下獄。”
“是，皇上。”
放縱了王太傅這麼久，也該讓他知道這大夏的江山姓什麼了。
春望看着已經睡著了的大寶，心頭卻有些不安。
總覺得，這次這麼順利地將他帶出來，好像是不太對。
可是，水堂主這邊的安排，也的確是天衣無縫。
春望覺得自己也是太過於杞人憂天了。
可能是因為自己在宮裏的時間久了，聽着關於皇上的話越來越多了，所以就自以為皇上是戰無不勝的。
實際上，皇上又怎樣？
只要是他們這邊安排地妥當，就算是皇上，也一樣可以被他們算計。
有了這層認知，春望心頭的不安才稍微地減少了一些。
當然，也僅僅是減少了一些。
索涼這會兒也已經恢復了意識。
眼下，他們就在一片看起來很普通的村落里。
之所以選在這裏，一來是因為這裏有他們暗族人之前挖的密道，關鍵之時，可以保命逃跑。
二來，這裏還住着許多的無辜百姓。
水堂主說了，若是大夏的皇帝敢有所異動，到時候，就拉着這些百姓同歸於盡。
春望其實有些不齒。
自己沒本事對抗他們，就只知道拉着百姓下水。
當然，這種話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
春望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處境，眼下將太子殿下帶出來了，他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所以，現在最好還是老實一些，乖乖地配合著水堂主就好。
索涼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春望。
春望知道她有很多的不滿，可是大家也都清楚，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交換人質。
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位小太子出事。
春望端了一碗粥進去，索涼的眼神，恨不能在他的身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春望也無所謂了。
反正有水堂主在，索涼現在也不可能動得了小太子分毫。
現在這小太子的命，就是他們少主的命。
所以，沒有人會答應讓索涼來傷害這個小太子的。
只不過，顯然，春望把事情想地太簡單了。
索涼看着春望進去之後，突然就勾了勾唇角，臉上露出來一抹極為微妙的表情。
不大會兒，就有人端着一盤子云片糕過來了。
“索小姐，要現在給他送進去嗎？”
“進去吧。那個小子現在不能出事，總得讓他吃好喝好了。免得到時候我們想要救出阿治哥哥來，還要費些心力。”
“是，索小姐。”
村婦將雲片糕端進去，不大會兒，就又出來了。
春望看了一眼這雲片糕，“殿下要吃嗎？”
大寶看看他，再看看那看起來很香甜誘人的雲片糕，搖搖頭，“不想吃。”
“那就先喝粥，一會兒我再給你做些粟子糕過來。”
“好。”
春望待了一會兒，就被水堂主的人叫走了。
大寶看着那雲片糕，眼珠子轉了轉，端起來，就往外走。
此時的索涼，也被水堂主叫走了。
剛走幾步，大寶就被一個大漢給叫住了。
“小子，你幹嘛呢？”
大寶抬頭，這個男人他認識，是跟在水堂主身邊的一個得力高手，好像是叫阿二還是阿三的。
“我，我想喂喂門口的旺財。”
旺財是這家農戶里養的一條土狗，是大寶進來之後，聽那個村婦這麼叫它的，所以就記住了它的名字。
“這還熱乎着呢。這是給人吃的，知不知道？”
事實上，在村子裏，能吃到這麼好的東西，那絕對是要燒高香了。
阿二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就將盤子給奪了過來，另一隻手，直接就捏了一塊兒塞進自己的嘴裏。
阿二吃地一臉滿足。
“不錯，甜而不膩呀。好吃！”
大寶一臉委屈，兩個小胖手在一起不停地交纏着，“你，你能不能給我留兩塊兒？”
阿二再瞪他一眼，“給你留什麼？果然是在蜜罐里長大的，這麼好的東西，竟然還想着拿去喂狗！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大寶撅了撅嘴，然後阿二直接將最後一塊兒也塞進了自己的嘴裏，將空盤子塞到了他懷裏，“行了，回去吧，沒事兒不要出來瞎晃悠。”
大寶可憐巴巴地扁扁嘴，“好吧。”
剛轉身，又被阿二給叫住了。
“站住！”
大寶回頭望他，“還有事？”
阿二的眼神閃了閃，明顯就是有些心虛的樣子，“記住，有人問，就說是你吃完了，知道嗎？”
大寶的嘴角一抽，還真地是不要臉。
不過，這樣也正好。
“知道了。我不會說的。”
如此，阿二才放他回屋裏了。
大寶將盤子往桌上一擱，然後哼哼了兩聲，直接就爬到了床上去補覺了。
路上也睡了一會兒，只是睡不踏實。
一來是馬車走地太快，有點兒顛，再者，跟着一幫子這樣的人在一起，他怎麼可能睡踏實了？
就算是再小，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
春望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小碗粥已經見了底，桌上的雲片糕也沒了。
說實話，春望有些意外，因為他知道，小太子是向來不愛吃這種東西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
“殿下？”輕輕叫了一聲，見他沒有反應，而且呼吸平穩又綿長，所以也就沒有再繼續叫。
小孩子嘛，坐了這麼久的馬車，累了也是正常的。
不大會兒，索涼也過來了，看到床上躺着的小孩子，唇角邊勾起了一抹冷笑，睡吧，再等上一個時辰，看你還能不能睡得着？
沒想到的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大寶一直很正常，沒有任何的不適，這讓索涼有些納悶了。
“是不是藥量太小了？”
“小姐，藥量已經可以了，畢竟他是小孩子，若是藥量太大了，可能就要出事了。少主還在他們手裏呢，如果真地把這個小娃娃給弄死了，咱們少主也就回不來了。”
“哼！我看他活蹦亂跳地，歡實着呢。你去！再加大藥量，我就不信這小子還能挺得住。”
婢女小心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知道自己再怎麼說，估計也不會改變小姐的主意了，只好又去了一趟廚房。
天已經黑透了，大寶陪着那幾隻小鳥玩盡興了。
春望也端了晚飯過來，“殿下，過來用膳吧。”
大寶抬頭看他一眼，“這是你做的？”
“不是。”
大寶撇撇嘴，“不想吃。”
春望知道這位殿下的嘴巴挑，可是眼下在這種地方，能有口吃地就不錯了，哪裏還能挑三揀四？
“殿下，別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只有這個了，如果不吃，那你就只能餓肚子了。”
事實上，大寶的晚飯還是可以的。
至少是有兩道菜，雖然都是素的。
可是總好過外面那些只能啃干饅頭的人。
大寶倒也不是矯情，小孩子嘛，看到不可心的食物，自然就不想吃。不跟你哭鬧就已經很不錯了。
春望看他鐵了心的不吃，只好嘆了口氣，“這樣吧，我去讓人給你做個雞蛋餅，想不想吃？”
“好。”
春望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讓人直接端走了。
大寶跟着春望一起去了廚房。
“你怎麼不在屋裏歇着？”
“我想看看雞蛋餅是怎麼做的。以前我就想看，可是娘親一直不讓。”
春望沒聽清楚他後面說了什麼，只是有些獃獃地看着自己被他牽住的手，然後那一瞬間，臉上閃過了一抹不自然。
“走呀。”
春望的眸光微動了動，然後清了一個喉嚨，帶他一起往前走，不由自主地，腳步就放慢了一些，步子比平時也小了一些。
兩人不知道，那被端出來的食物，都進了阿二的肚子。
一大一小進了廚房，然後看着那個村婦開始弄出白面來，又加了水慢慢地攪。
大寶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個村婦手上的東西，“原來雞蛋餅就是這樣做出來的呀。聞着就好香。”
話音剛落，第一個雞蛋餅已經出鍋了。
村婦看着大寶那一臉饞饞的樣子，笑道“來，嘗嘗看，如果覺得沒有味道，我就幫你再調個醬汁。”
大寶咬了一口，燙地呲牙咧嘴的。
“好吃！”
春望看他吃地香，眉眼間倒也多了一層笑意。
“慢些吃，不着急。”
雞蛋餅做了三張出來，大寶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吃完的，甚至連一張也吃不完。
春望和村婦兩人陪着大寶，直接就在廚房裏吃光了。
中間，村婦又拿了一碟小鹹菜出來，味道真是絕了。
吃飽喝足，春望陪着大寶在院子裏來回地轉了幾個圈之後，終於說服他回去睡覺了。
春望看着他上了床，正要給他蓋被子，就見他朝着自己眨了眨眼，“春望，你會殺了我嗎？”
春望一愣，低頭看了眼他純真的眸子，心頭微微一顫。
大寶看他似乎是為難，撇了撇嘴，隨後又故作輕鬆地一笑，“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殿下請說。”
“如果，我非死不可，能不能請你們不要當著我父皇母后的面殺我？”
“為什麼？”問出來之後，春望就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傻了。
“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死的那一瞬間，是我自己蠢，才會跟着你走出宮的，我已經讓他們很傷心了，我不能再讓他們為了我更難受了。”
這話，怎麼聽着就那麼地戳心窩子呀。
春望沉默了一會兒，“睡吧。”
大寶的表情有些悲傷，眼睛紅紅的，翻了個身，面朝里閉上了眼。
春望一直坐在一旁，直到聽到了外面的叫聲，再看了看熟睡的大寶，才輕嘆一聲。
大手在他的頭上摸了摸，到底沒有說什麼，大步出了屋子。
到了院子裏，才發現已經是鬧騰地一團亂了。
“怎麼回事？”
“阿二腹痛不止，好像是中毒了。”
春望一愣，“怎麼會中毒？”
“不知道，剛剛還吐了血，好像是很嚴重的樣子。”
春望連忙過去，還沒有進屋，就聽到了阿二的慘叫聲。
看到一旁站着的索涼，見她臉色蒼白，還以為是她被嚇到了，也沒多問。
“堂主來了，阿二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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