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張子裕抿了抿嘴唇，面對景橋母親的視線有些局促，他的心理素質比起在座的各位老狐狸可是差遠了，所有人都看出來他的不自在。張海程是覺得不解，不知道他在局促些什麼，陳浣紗是看笑話，而蘇紫茵和景象就是覺得有趣，景橋的神情就有些莫名了，像是覺得有趣，又摻雜了一些別的什麼。
“只想吃這個嗎？還有沒有別的想吃的？”蘇紫茵耐心的詢問。
“糖醋排骨。”
糖醋排骨是戈婷的拿手菜，戈婷也就會這麼一道菜，自戈婷離開之後，家裏再沒有出現過這道菜，張子裕也從未主動說過要吃。
蘇紫茵笑意盈盈的答應了，然後把又點了幾個其他的，足夠吃就行了。
張海程大手一揮，點了幾個最貴的菜品，把菜單遞給服務生的手上的時候，朝景象一笑，不管怎樣，面子得給足。
點完菜后，蘇紫茵笑着問張海程道：“我們今天吃飯的目的，想必您也清楚對嗎？”
“子裕這個孩子，我很喜歡……”
話未說完，張海程就一拍大腿，激動的說道：“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景象忍不住偏頭，實在是看不慣張海程這副作態，噁心得很。景橋倒一直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臉上一直掛着淡淡的笑，看起來真像是把張海程當長輩了，只有景象和蘇紫茵了解他，他就是咬了你一口，臉上都會掛着笑容。
蘇紫茵聽了張海程的話，笑意逐漸淡去，為難道：“不管怎樣，還是得看孩子們喜不喜歡，我們做家長的，也不能替他們拿這方面的主意。”
張海程擺擺手，滿不在乎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家子裕最聽話了，他昨晚聽到今天要來和景總一起吃飯，開心得不得了，一大早就起床捯飾自己，我看他喜歡景總喜歡得……”
“對不起，我想去一下洗手間！”張子裕猛地站起身來，打斷了張海程說得越來越過分的話，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出不小的聲響，張子裕沒顧得上移正椅子，飛快的轉身出去了。
蘇紫茵轉而就對景橋使了一個眼神，景橋會意，站起來對張海程說道：“伯父，我去洗手間看一下子裕。”
張海程自然是恨不得拍手叫好，連忙點頭答應了，陳浣紗跟着就很不好意思的對蘇紫茵說道：“不好意思紫茵姐，讓你見笑了，子裕脾氣是挺不好，但心性單純，你別見怪。”
蘇紫茵無所謂的笑了笑，看都懶得看陳浣紗一眼。
“怎麼會？我挺喜歡子裕這個孩子的。”
陳浣紗手抓緊了裙子的大腿部分，忍着滿心的怒氣，憑什麼，都是夫人，憑什麼蘇紫茵要擺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難道就是因為景氏可以一手遮天，所以蘇紫茵對自己這般有恃無恐，如果，如果她能與景橋……
意識到這個念頭的出現，陳浣紗趕緊將它驅逐出腦海，她不能貪得無厭，她也是在職場摸爬滾打過的人，所以能夠明顯感覺到景橋的不好相與和一字一句里透露出來的冷漠，這不是她能夠肖想的人，當然，在陳浣紗的心裏，張子裕更是配不上景橋，最好結婚了就離婚，到時候，張海程可不會接受這個被趕回來的棄子。
“哦，對了，聽說您和子裕媽媽離婚了？”
張海程一愣，不知道為什麼蘇紫茵突然問起這個，雖不情願，礙於景氏，礙於聯姻，張海程還是回答了，只是一副情深的模樣：“當初年輕氣盛，在一起沒考慮到那麼多，真正結婚後，才發現我們有太多不合適。”
景象：“……”
蘇紫茵會意的點點頭：“子裕媽媽一定是一個十分優秀的人。”
張海程疑惑：“怎麼說？”
“不然怎麼能教得齣子裕這樣的孩子呢？”蘇紫茵捂嘴笑着，全然無視了一邊臉色變得鐵青的陳浣紗。
陳浣紗今天選擇來參加飯局真的是一個十分不明智的舉動。
小｜三，在這些集團夫人群體中，是最招她們討厭的，她們的男人在外面不說幾個小｜三，一個再怎麼是有的，在這些夫人眼裏，這些女的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貨色，安安分分的被養着就行了，可千萬別妄想着登上大雅之堂，坐上正宮這個位置。
蘇紫茵曾經也教訓過一個企圖勾搭景象的女生，蘇紫茵在貴婦圈的人緣頗好，不用她說，都有人替她動手，要是她們在這兒，陳浣紗不得被扒層皮下來，可不是蘇紫茵這麼諷刺兩句能夠完事兒的。
張海程贊同的點點頭：“她的確很會教導孩子。”
*
張子裕衝到洗手間，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神似母親的氣質，還有那雙眼睛，母親的眼睛也是這樣，睫毛長卻不算翹，就是微微垂眼都像是閉上了眼睛，鼻子小巧，顯得整張臉都精緻了幾分。
精緻又大氣的長相。
甚至，張子裕的穿衣風格都受到了戈婷的影響，衣服都是定製的，會有人將每個季節的最新設計送到他手裏，供他挑選，製作完成又送到他家裏。風格簡潔大方，在不經意的地方用精緻的設計體現衣服的價值，這是戈婷為他提供的，戈婷離開后，所有生活方式照舊，薪水戈婷負責。
張子裕生活的各種角落，都在提醒着他，母親以另一種方式，陪伴着自己。
“怎麼了？”
景橋突然在自己身後，悄無聲息的。
感覺到距離有些太近，張子裕有些不適應，趕緊往一旁閃了去，抬眼看了看景橋問道：“你怎麼來了？”
景橋心裏呵了一聲，害羞的小孩兒。
跑得比兔子還快，自己又不會對他做什麼，雖然這種充滿青春氣息的張子裕的確挺吸引人。
但他可不想擔一個老牛吃嫩草的名號，還是當弟弟就好。
見景橋沒說話，張子裕又問：“你早就知道是嗎？”
所以，昨晚我們會見面，不然，四年都沒有見面的我們，怎麼會在這場飯局的前一個晚上，就那麼偶然的相遇了。
“知道什麼？”
張子裕抿緊嘴唇不說話。
景橋步步緊逼：“知道我們兩家會聯姻？還是……”景橋走近張子裕，以身高的優勢，伸出一隻手，修長的食指與中指不容反抗的抬起了張子裕的下巴，低沉的聲音在緩緩入侵空氣。
“還是，知道你要嫁給我？”
張子裕腦袋裏都炸開了，看着景橋，眼眶逐漸變得濕巴巴的，臉頰發燙。
“你知道，不是嗎？”張子裕硬着頭皮追問。
景橋不想把他嚇到，鬆開了張子裕，他帶來的壓迫感瞬間消失，張子裕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
但是是他提出的，時間是在他見過張子裕之後，那麼他的回答也不算是撒謊。
但他不打算跟張子裕細說，這小子知道了只會鑽牛角尖。
張子裕站在景橋面前，聽了景橋的回答之後，選擇了不再說話，不想說，也不知道說什麼。
他跟景橋僅見過兩面，他知道這個人肯定不簡單，知道他的冷漠，知道他的能力，知道自己還不喜歡他，更知道他也不喜歡自己。
“聯姻，對你來說沒有必要。”張子裕試圖能夠說服景橋，只要他們兩個都不願意，那這場聯姻，就進行不下去，他也不想自己的婚姻變成一個生意廠的工具。
“為什麼？”景橋淡淡的問他，聲音不帶一絲情緒。
張子裕不敢看他，因為聽景橋的語氣，他的臉色可能並不算太好，只能低着頭結結巴巴胡亂的解釋道：“這場聯姻並不是景氏的必需品，我想你……你也可能……你不一定就是會喜歡男人，我……我……我……”
在景橋臉色越來越冷的時候，張子裕終於我不出來什麼了，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在這樣的景橋面前，他就跟被狼逮住的小白兔一樣，恨不得蜷縮成一團。
“你放心，結婚以後，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你繼續你的學業，也可以……繼續你的愛情。”景橋笑了笑，已經整理好了情緒，為個小屁孩生氣，不值得。
“我們還是會聯姻，對嗎？”張子裕臉色蒼白的問。
“我母親很喜歡你。”景橋眼裏有溫柔的神情，他不喜歡這樣把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底的張子裕，幾年未見，小太陽變成小刺蝟了。
張子裕垂下眉眼看着地板，吶吶道：“我知道了。”
其實，這樣或許也不錯，至少，聯姻對象他並不討厭，生活再這個家裏，他只能被聯姻，不是景橋，也有別人。
張子裕越想卻越難過，不想景橋看着嘆了口氣，突然走近他，把他按進了懷裏，輕聲道：“與我結婚，或許沒你想得那麼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