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看人說人話，看鬼說鬼話，這種需要智商及格，情商在線才能實現的技能，某種程度上，一半是天生，另一半來自於環境的改造，以及當事人本身的練習。姜若曦不知道李勝利是哪一種，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對方很會這一套。

做為言情組的專員，姜若曦當然也是會的，只不過，會，不代表要使用，尤其是在，沒必要使用的時候。對目前的姜若曦來說，只要沒有任務目標，或者任務目標不是特別難搞的情況下，她沒打算走人見人愛的路線。

溫柔乖巧的女生當然好，也符合這個社會對女性的基本認識。不過對所有人都冷漠的冰山，只對一個人融化的時候，那殺傷力，遠比對誰都溫柔的人，要強的多。關於這一點，姜若曦是有親身經驗的。

更何況，比起什麼都說‘好’的妥協，在完成任務的時候，更多的不讓自己不開心，才是姜若曦這個工種，千百年穿越在各個世界，面對各種各樣的目標人物，最適合的做法。一直都是偽裝的話，遲早會迷失自己的。他們這樣的工作，一旦在世界中迷失了自己，離崩潰也不遠了。

因此，明確的知道，李勝利這個老師想要教自己什麼，並且沒興趣學的姜若曦，對李勝利耐心十分有限。而對方卻因為冰山融化，滿園□□的笑容，越發的對姜若曦感興趣。這次是因為歌聲，還是因為臉，就很難分的那麼明確了。

製作組不是一直跟拍的，選手們在各個公司培訓的鏡頭所佔比例並不多，節目的重點還是在舞台上。也因此，在練習室裝好了固定的攝像機，留了幾位工作人員值班之後，跟在選手身邊的製作組自動解散。

人這個單字後面，通常跟着‘們’和‘群’，因為人不但是群居動物，還是社會性很強的動物。大集體裏面都會有小團體，小團體裏面還有小團體，無限循環。選手們在YG的這個大集體下面，就自動因為身份一致，變成了互相至少在表面上，和諧友愛的小團體。

不過，這個團體裏面有個例外，姜若曦。光她超慢的說話速度就不是社交類型，更別說看誰都冷冰冰的，顏值又太高，男生靠近會被說閑話，女生壓根就沒人靠近她，總覺得自己上去會被懟。這倒不是因為嫉妒，或者就是有嫉妒也很少，說到底同級別的才能嫉妒呢。

歌唱比賽里，歌聲是王道，姜若曦現在妥妥稱王，他們都是現場聽過她歌聲的人，壓根沒有挑釁的餘地，就別自取其辱了。而在默認的練習生選拔里，顏值果斷也比不上，這個甚至不用什麼專業歌手辨別，只要沒瞎都能看見。在練習生的團隊裏，姜若曦現在基本是默認的冠軍候選。

而他們沒有把姜若曦劃分進自己的小團體，除了不知道要怎麼靠近她，如何和她溝通之外，更重要的是，這還是一場比賽，誰都不想被碾壓。和姜若曦一起，就是自找麻煩，尤其是對方也沒有任何要和她們來往的跡象時。

簡單來說，姜若曦在半自願，半被警惕的情況下，成了孤家寡人，身邊沒人跟着了。而這對李勝利來說，是一件好事。YG的大樓里出現了很有意思的一幕，四處找人的李勝利和到處躲人的姜若曦，前者憑藉對自家公司的熟悉程度，屢次得手。

多虧了李勝利，姜若曦對YG的熟悉程度也蹭蹭上漲，並且連翻譯的速度都快了5秒。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海妖也是，李勝利實在是太能說了，姜若曦懷疑就算自己不用接話，對方也能說一天，她都在研究要不要去學個唇語了。本來想着聽覺兩三個月就會好，懶得麻煩，現在被糾結的，只想什麼時候能對上字幕就行。

姜若曦當然可以甩臉子，對李勝利說，你很煩，說不定還能弄個新聞什麼的。但是她只是不想放下身段去迎合別人，不代表要因為一點小事去當一個刺頭。她是選手，對方是出道的歌手，不管是職場前輩還是年齡上的長輩，這麼做都不合適。

有原則和傲慢可不是同義詞，漂亮姑娘的傲慢，某種程度上是貶義詞了。聽起來好像是因為漂亮，變的有些持美行兇的意思。可惜的是，姜若曦的禮貌性退讓，被當成是害羞，李勝利找的更頻繁了，理由還特別的正當，要給選手特訓不是，這可是比賽呢。

要說李勝利自己，真的覺得他沒做什麼，讓他當小老師的是社長，就算拋棄追妹子這麼私人的事情不說，官面上，他還要加強姜若曦的社交性呢。更何況，他是真的覺得姜若曦說話方式有問題，哪有要麼不開口，開口就直戳中心的。

YG本身是有藝能課程的，老師怎麼樣先不說，反正李勝利覺得比不上自己，他好歹實戰經驗豐富啊。有一次，李勝利拿着，從藝能老師那裏拿來的錄製技巧，教姜若曦的時候，看她半天沒反應，十分懷疑她是不是睜着眼睛睡著了。

然後以帶她去見tablo的誘惑，套路姜若曦說，要交換號碼，方便日常溝通。一向在人際關係上無往不利的李勝利，一個禮拜過去了，連個號碼也沒要到，也是夠丟臉的。可惜，沒套路成功，因為姜若曦見過對方了，在李勝利不知道她在哪，四處找她的時候。

萬分疑惑的李勝利，等姜若曦走後，跑去找哥哥，得到一大堆對姜若曦的讚美，才發現，公司幾個製作人這幾天都見過姜若曦了，還是楊閑碩親自帶着人見的。基本可以確定，這姑娘社長很有興趣。不過這也不奇怪，這樣的人才沒興趣才有損，韓國三大公司社長的眼光呢。

從側面了解，並且確信，姜若曦會變成自己小師妹的李勝利，更加覺得，自己有必要帶着姜若曦，好好認識一下自己的公司以及他本人的魅力。那節目還有兩個公司呢，萬一自家社長不給力，沒把人忽悠進來，那不是虧大了。

認為自己一心為公，毫無私心的李勝利，找人找的更肆無忌憚，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可不知道什麼叫收斂。自家會社，自己的地盤，不用在乎別人怎麼說，尤其是他還有正當理由。

而每天被他圍追堵截的姜若曦，耐心在一點點的被消磨。一個沒積分、話還多、每天對她叨逼叨的人，她真的覺得自己有必要，拋棄一些禮貌性的東西了。

每天要固定時間過來報道的姜若曦，再次被堵在樓梯間，其他地方人太多，她都不去了，終於放棄禮貌，看着李勝利，首次在他說話之前開口。

“前輩，您喜歡我？”

“。。。啊？”

姜若曦看着本來對她蹦躂着揮手的人，突然傻住，表情沒變，依舊冷冷的，再次問道“我說，您是不是喜歡我？”

李勝利碰到過自視甚高的姑娘，對他問類似的問題，他們這個圈子，即使原來對自己沒信心，時間長了，粉絲的追捧下，難免迷失，太過自信就覺得全世界都喜歡自己。他也碰到過，有姑娘藉著開玩笑的語氣，問過他這樣的問題，他好歹也是很有市場的男人。

可是，正式認識不到15天的，還是他先有好感的姑娘，問自己這個問題，李勝利一次都沒有碰到過。更何況，這與其說這是疑問句，可是對方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像是陳述句。

回過神的李勝利，條件反射左右看了一眼，樓梯間就這麼大，什麼人都沒有，抬頭四看，也沒有能放攝像頭的地方，隱藏攝像機和整人惡作劇排除之後，表情不免有些尷尬，下一秒又變成期待。

“都說不用敬語了，我們認識多久了啊～怎麼，難道你對我有意思么？歐巴可是只把你當妹妹的，這麼突然，我也要好好想想。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考慮看看～”

雖然語調有些奇怪，但是小姑娘害羞么。誤以為面前的人對自己也有好感，同時也非常習慣等待對方慢一拍回答方式的李勝利，以玩笑的口氣，帶着兩分真心，臉上的喜悅都快要溢出來了，轉瞬就僵在那裏。

“我只把前輩當前輩，但是前輩的行為給我造成困擾了，如果我做了什麼讓前輩誤會的事情，請您一定要告訴我。”

姜若曦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李勝利，還是認真的，把對面的人當作唯一的重心的看法，聲音不高不低，表情冰冷“我一定改。”說完，退後一步，微微鞠躬，直起腰，抬腳直接越過他，腳步平緩而有節奏，和以往毫無區別。

被拋下的李勝利，僵在原地，直挺挺的站在那，耳邊是門被緩緩拉開的聲音，再被輕輕的關上，整個樓梯間安靜的只有李勝利自己的呼吸聲，可是他卻覺得，時間靜止在那兩個‘一定’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突然一聲金屬打火機的聲音在樓梯的盡頭響起，皮鞋踩着台階的聲音，一點點的變大，‘噠噠噠’敲擊在李勝利的心臟上，有人從樓下上來了，可是沒有任何開門和關門的聲音。他們在一樓，底下是停車場，不可能有人進來他聽不見的。

“我等累了，你也太沒用了。”來人叼着煙，嫌棄的看着自家弟弟“別人是告白還是拒絕都聽不出來，就傻兮兮的湊上去找死？”

李勝利眨眨眼，彷彿還沒反應過來，看着來人喃喃道“勝賢哥。。。”

姜若曦這個名字，在韓國最出名的，不是明面上的逆天的容貌，和更傳奇的歌聲。而是私底下，只在小範圍流傳的，被各家私生飯抵制的名頭，男團百人斬。不過，這個名字最初的發源地在哪，無人知曉。

而這，是以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