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私會
趙笙領趙瑞來了練功房,現在天還沒亮,練功房已經有了“嘿哈”的聲音。都是趙笙手底下的人。見到趙笙,三三兩兩的人也停了下來,朝趙笙拱手:“趙都尉!”
“王、王上?”見到趙笙後頭的趙瑞,都是一驚,趕緊伏拜了。
“不用多禮。”趙瑞道,“大夥豁開膀子練,當本王不在就好。”
這麼個大活人,怎麼當不在?跪拜的人都沒有什麼反應。
“都起來吧,”趙笙道,“王上讓你們練,你們就好好練。”
趙笙發話,這幾個人才抬起頭來。互相看了兩眼,朝趙瑞拱了拱手,朝趙笙拱了拱手:“是。”
趙笙領趙瑞去了內室,練功房不比府里其他地方,顯得有些空曠簡樸。發出點聲響,還有迴音。剛才在外頭,趙瑞就看到了很多武器。現在進了內室,更是掛着琳琅的兵器。
“王上既然要學,那就撿件趁手的兵器。”趙笙道。
趙瑞點了點頭:“明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嗯。”趙笙大步走到一排兵器前,“這一排是刀劍,每一把都燒鍛百餘次,鋒刃無比。”
趙笙明顯是愛刀之人,抽了一把刀出來:“這把環首刀,單面開刃、厚脊,利於劈砍。”
趙瑞近前一步,摸了一下刀刃:“真漂亮。”
“這把刀名為流彩。”
趙瑞彈了一下刀刃,果然發出了“錚”的聲響。拿着這把刀,彷彿置身於千軍萬馬。可能是個將軍,可能是個小卒子,你都得拿這把刀殺出重圍。
“長刀利於砍劈,短刃利於刺探。”說著,趙笙從腰間抽出了一把短刃,“短刃攜帶方便,容易隱藏,不管如何屬下都建議王上備上一把。”
趙瑞反手拿短刃,莫名地有一種化身刺客的感覺。趙笙領趙瑞,一一把練功房的兵器介紹了一遍,趙瑞對弩感興趣,直接把弩拿了起來。有點頑皮,對準了一旁的趙笙,趙笙臉色沒有什麼變化。趙瑞似乎要射,但哪有趙笙靈敏。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趙笙單手劈掉了趙瑞手中的弓|弩。這人還真不懂憐香惜玉,趙瑞只覺得手腕一麻。
“開個玩笑嘛。”
“王上。”趙笙頓了一下,端起了弩,朝着不遠處的木樁靶子。“咻”的一聲,直接打穿了木樁。在陽光底下,飛出了不少木屑。非常勁猛。
趙瑞愣了一下:“就學這個了!!!”
“……”
趙笙收了弩:“好,在王上能夠駕馭這把武器前。”
可能是趙瑞來了,女衛們當是王上巡視,“嘿哈”聲喊得尤其地響。
“駕馭任何武器,都要有一個強健的體魄。”趙笙道。
趙瑞點了點頭,套用了現代話:“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
難得紈絝這麼有覺悟,趙笙點了點頭,只是趙瑞下一句話,讓趙笙收回了想法。
“你們習武之人不是有內力嗎?咱們姐倆都這麼熟了,你傳我一點唄。”
!!!紈絝從頭到尾都想走捷徑!
“王上從未學習過此道,要是屬下冒然傳送,只會導致王上內息紊亂。”
“你就是摳。”
“……”趙笙還真想一巴掌拍在趙瑞的天靈蓋。
看天龍八部,人虛竹還承受了無崖子七十餘年的內力。虛竹的經歷真是狂撩G點,小僧不想要,是你們硬塞給小僧的。書面話叫“不強求而盡得之”,翻譯為裝逼於無形處。一不小心就成天下第一了。
看天龍八部那會,趙瑞最喜歡看虛竹撿便宜那幾段了。撿漏之心,人皆有之。
想到武俠小說,看了一圈兵器,趙瑞又問趙笙:“還有其他的嗎?”
“嗯?”
“就沒個暴雨梨花針?”
“……”聽名字就不太正經。
“就是暗器一類的。”趙瑞本想說個血滴子,不過血滴子是錦衣衛的配套裝備,有點跨生產力。也不能太為難現在的江湖了。難道現在的江湖,還是那種“正直”的打法?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劍,比誰的血量足?
趙笙神色一凜:“王上說的是暗門嗎?”
“暗門精於暗器,不過是江湖裏的一個傳說。王上是如何得知的?”
紈絝久居於深宮,怎麼會知道江湖上的事情?
“本王不過是隨便一說,倒是你怎麼知道的?”趙瑞道。
“臣還在安京時,和一些江湖俠士打過交道。”趙笙頓了一下,“暗器總非正道,王上還是少接觸為好。”
“哪有正不正道,若真遇上危險,保住性命才是正道。”
都說到性命了,可能紈絝真被之前的事嚇到了。趙笙想了想,道:“所以,王上更要勤加武功了。”
兵器看完了,也講解完了。現在開始練基本功了。基本功無非是扎馬步和站樁。其實趙笙說的,趙瑞也聽得懂。她上大學,大學體育還選修了民族傳統體育。
“頭正、頸直、含胸、收腹、提肛、立腰、開跨、沉肩、收臀。”
當時是個颳風天,體育老師穿着白衫,在國旗台上發功。扎馬步的姿勢有點好笑,但老師表情正經,顯得扎馬步沒那麼彆扭了。現在也是,看趙瑞都成篩糠,趙笙面對面,也扎了個馬步。趙瑞不想這麼抖,單個還好,把這一系列動作組合起來,太嗆了。原主的身體素質又不好,腰一沉,膝蓋抖得厲害。心理上想控制,可生理又不受心理的控制。
“王上,心要靜。”
看趙笙陪着她,趙瑞頗為“感動”:“你真不要傳點內力給我嗎?”
趙六齣房門,便見到了立在門邊的常文侍。趙六請了個禮,常文侍看了看房內,又看着趙六:“王上又出去了?”
王上不知道哪來的興緻,這幾天天還沒亮,就跟着趙都尉去練功房。一呆就是一整天。早不見人,晚也不見人。以為今天早點過來請安,就能見到王上了。
常文侍面色溫和,但眼睛裏還是有點隱隱的失落:“要是王上回了,你同我說聲。”
“遵命。”
等回了房裏,僕人便把盅湯放在了桌上:“主子,你喝了吧,要不然該涼了。”
“我沒胃口。”看着外面的天色,常文侍有一瞬的晃神。
“好吧。”僕人心裏可惜湯,可惜他家主人。天還沒亮,主人就起來熬湯了,還不是王上上回來,說這兒的湯好喝。熬好了,本想給王上送去,沒想到又撲了個空。
“誒,什麼味兒?”陳選侍難得起了個早,看他模樣,似乎是直嗅湯味兒過來了。
“快來與我醒醒早。”陳選侍倒不客氣,接過了僕人手中的湯。
“讓我也來享享王上的福。”陳選侍道。
看到陳選侍,常文侍才露出了一點笑意,待對方就像待自己的親弟弟。
“難得,今天起這麼早?”
“嗨,”喝了湯,陳選侍眼睛一轉,“聽說城北來了新料子,上次沒搶得贏孫家的郎君,這回我得趕個早。”
“哥哥今天還有事嗎?不如和我一起去?”
“你去吧。”
“哥哥~”陳選侍撒嬌道。
“王上那……”
“王上成天和那趙笙廝混,哪顧得上我們。”
常文侍嘆了口氣,架不住弟弟的撒嬌:“好吧,不過要早些回來。”
天色有些陰沉,似乎要下雨。出門時,常文侍便讓僕人備好了雨具。上了馬車,沒一會便飄起了細雨。弟弟倒是開心,將手小小地伸了出去。看對方如此頑皮,常文侍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他很早就跟王上了,王上那會很小,就像他家中的小妹妹。
從布料店出來,雨已經很大了。馬夫也說要等雨停。大概是搶到了好料子,弟弟言語中仍舊透露着興奮。常文侍並沒有多想。沒有多想出門前,陳選侍眼角露出的狡黠。也沒有想對方說去雅間坐。本來還在言笑,一進雅間,陳選侍便握緊了常文侍的手:“哥哥,我到外面等你們。”
“你們好好說。”陳選侍道。
常文侍心中猛地一沉,往窗邊看去。果不其然,窗邊立着一個女人。女人本來背對着他們,聽到開門的聲音,才緊促地轉過頭。
陳選侍很快退出了房間。
常文侍臉色有點發白,他沒想到陳選侍會做出這麼膽大妄為的事情。
“你,還好嗎?”女人感受到了對方的抵觸,沒有近前。
“我很好,”常文侍道,“倒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女人眼睛裏有些痛心:“七郎,你怎麼待我如此生疏?”
“我們之前……”
“之前,”常文侍聲調提了上來,“我可不知道我們之前有過什麼。”
女人聲音一滯,不再言語了。看到女人這般眼神,常文侍心頭一鈍,別開了頭:“你不該串通陳恆,他性子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