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庄魏先跑夥計那裏,要來了入住客人的名冊。打眼一瞧,好傢夥,今天晚上因為這場雨,客棧可是賺了不少,都快住滿了。庄魏抓住一個夥計,拿着名冊帶着彭家老大,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敲門。但這真的是太慢了,兩刻鐘的時間,竟然只查了兩個房間。於是庄魏乾脆把名冊一合,直接扯開嗓子吆喝,一個個的進門查難,那就讓他們全部出來啊!
發生了命案,住在客棧里的人,不是人心惶惶,便是想出去湊熱鬧但又怕麻煩。也有極少數的,壓根不管這些事,該吃吃該喝喝該聊聊。喊了好一會,待在各自房間裏的人才陸陸續續的走出來。這客棧,不愧是三教九流匯聚之地,什麼樣的人都有。有的打眼一瞧就知道他們不可能殺人,還有的,滿臉兇相。
庄魏先讓夥計拿着名冊,一個一個的點名,看看有沒有誰消失或憑空多出了一個人。他倚在大堂的櫃枱上,隨手拿了一罈子酒。他知道這樣很麻煩,現在麻煩,以後也麻煩,但他是一個捕快,再等等,兇手跑了怎麼辦?庄魏正犯愁的時候,他的身邊突然多出了一個人。他也拿了一罈子酒打開,也不找個杯子,就這麼直接往嘴裏灌。
庄魏不經意的回頭一看,眼睛一下子定住了。這小兄弟,長的真俊!看他生的白白嫩.嫩,身上的衣服更是價值不菲,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少爺。方英打開手中的酒罈子,懶得去尋個杯子,就這麼直接往嘴裏灌。注意到身邊人的眼神,方英咽下嘴裏的酒,笑了笑問道:“這位捕快大哥,聽說死人了?”
“是死人了,你不怕?”庄魏故意嚇唬他說道,然後也學着方英的樣子,直接端着酒罈子往自己嘴裏灌。咳——咳咳,老闆釀的酒,怎麼更烈了?庄魏看着方英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佩服的說:“有這酒量,不怕也不奇怪。”
“沒有這酒量我也不害怕,死人我見得不少。”方英嘆了一口氣說:“我是一個大夫”。庄魏和他碰了碰酒罈子說:“從閻王爺手裏搶人,若是次次都能成,閻王爺還不被氣死?”“這話說的奇怪,倒也在理。”
有的人,一看便生厭,有的人一看便覺得投緣。庄魏就覺得,方英挺和他投緣。
方英有些好奇的問道:“聽說死的是彭家鏢局的人?”庄魏點了點頭說:“沒錯,不止死了人,放在那人身上的鏢也不見了。”
“我猜,那件鏢一定是一件不能淋雨的東西。要不然,兇手早就跑了,你們也不會這麼一間一間的查了。”
“沒錯,確實是這樣。丟的是一件字畫。小兄弟既然如此聰明,那不如再來猜一猜,這東西到底在哪裏?”
“呵呵,這怎麼可能猜的到。總之,有可能在兇手那裏,也有可能在不會武功的人那裏。你在查的時候,不如多找找那些一看起來就是手無縛雞之力,就算別人往他的床底下藏東西都吵不醒的客人那裏……對了,還是出來的晚的客人,在你來之前,他多半也沒有想到,竟然還能一間一間挨着翻。”方英又從櫃枱旁拿了兩壇酒,一邊離開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方英說的漫不經心,庄魏聽着卻覺着很有道理。最終,那東西真的在某間客房中的房樑上面找到了,住在這房間裏的,是一個在外遊學的書生。不止手無縛雞之力,而且因為淋過雨正燒的昏昏沉沉的,庄魏喊了好一會他才出去。
這件東西很重要,彭家老大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想出這麼一個損招。沒有想到,兇手雖然沒有抓到,東西卻這麼快就找到了?彭家鏢局的幾個人,對着庄魏深深的行了一個禮,這東西如果丟了,他們家牌子也就砸了。庄魏心裏惱火,不閃不避的受了他們一個禮。
他笑呵呵的說:“能找到東西,可不是我的功勞。是路過的一個小兄弟,他三言兩語的便猜到了東西可能藏在哪裏。你們真要謝,不如就去謝他。”有彭家鏢局的人情在,在外面行走也容易一些。
果然,彭老大好奇的問道:“不知庄捕頭所說的那位小兄弟,是哪一個?”庄魏回憶了一下說:“客棧入住的名冊上並沒有他的名字,他是跟着一個商隊住進來的。那商隊的東家,好像是姓……花?”
“花家?”幾個人面面相覷,是他們想的那個花家嗎?
東西找到了,兇手的事,彭家鏢局的人又突然改口說不勞煩庄魏插手了,他們自己解決就可以。庄魏擺了擺手,以他的三腳貓功夫,就算真能在今天晚上找到兇手,那肯定也抓不住。多半還是讓彭家兄弟自己動手抓,看他們已經有了線索的樣子,庄魏擺了擺手,便也離開了。趁着現在,他還能多睡一會,等明天,試試能不能跟那個小兄弟結識一番。
第二天一早,方英起床后打開窗戶,發現雨不知道在在什麼時候停了。方英打了一個呵欠,雨停了,他們也能繼續上路了。沒一會,在用過早飯後,方英和花滿城一行人便收拾東西上路了。差不多的時間,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上路了。
庄魏騎着馬,跑到花家的商隊旁與之并行。花家的夥計知道他是昨天晚上的那個捕快,不是歹人,他們也不是歹人,於是笑呵呵的跟他打了一個招呼。庄魏看了一圈,好奇的問道:“這位大哥,我記得你們商隊裏有一個很年輕的小兄弟,怎麼沒有看到他?”
“年輕的小兄弟?我們這年輕的有好幾個呢,你說的是哪一個?”老李問道。
“就是長得最俊的那個小兄弟,大概十六七歲,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衣服,對了,他的酒量很好。”庄魏想了想說道。更重要的是,他的腦子很聰明。
“酒量好?你跟他喝酒了?”老李突然有些生氣的問道,昨天晚上,三少爺喝的已經不少了。他才多大,再喝下去,還能受得了嗎?
“喝……喝了”像這種老江湖,一生起氣來果然有傳說中的殺氣,庄魏身下的馬都打了一個哆嗦。
“哼,你打聽我們家少爺幹什麼?去去,一邊去。”老李有些嫌棄的擺了擺手說道。“不幹什麼,就是想交個朋友。”庄魏繼續死纏爛打。
“我們是從江南來的,今天就從港口坐船回去。只不過萍水相逢,交什麼朋友?”
庄魏笑嘻嘻的說:“這可說不準,我聽說江南的風景不錯。”見老李油鹽不進,庄魏撂下這一句話,往老李懷裏扔了一罈子酒,然後快馬加鞭的離開了。幫了老闆那麼大的一個忙,拿他幾罈子酒,也不算什麼大事。
老李冷哼一聲,但還是騎着馬溜達到方英所坐的馬車前,把酒遞了進去。酒這種東西,方英一向是不嫌少的。
花滿城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說:“三弟,你怎麼這麼能喝?”沒有想到,昨天晚上邊喝邊聊,他竟然被方英灌醉了。
方英的臉上還是帶着笑容說:“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天生的。大哥,害你頭痛,是我錯了。”一邊說著,方英又把手裏的酒罈子打開了。
“能喝也好,原本我還擔心你扮女孩太久了,不管做什麼都像一個女孩。現在一看,我放心了,別說女孩,男人也沒有幾個比你能喝的。”
“大哥,扮女孩,那只是扮的,若我真的本來無論做什麼都像一個女孩,那我也不需要去辦了。”如果真是那樣,他不知道要省下多少功夫……這功夫不省下也好。
方英撩開車簾,泉州城近在眼前。也不知道南海劍派的那群人怎麼樣了,會不會再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