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這……好吧,那我就相信你!”見楚留香說的有理有據,信誓旦旦,胡鐵花撓了撓腦袋說道。
總算糊弄過去了一個,楚留香偷偷的鬆了一口氣,姬冰雁在一旁安靜的看着楚留香,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是仔細一想,又想不出什麼來。
楚留香趁熱打鐵的說道:“老胡既然你想問的都問了,那接下來,我可要繼續去辦我的正事了。”
“等等,你的朋友就是我們兩個的朋友,更何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件事怎麼能少了我們兩個?花家和芳櫻姑娘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敢在江南地界對花家動手的,可沒幾個。”胡鐵花把他一把拽住,問道。
哎,說好的雁蝶為雙翼,卻偏偏拉住他不讓他飛。
“到底是誰動的手現在正在查着,現在只知道與東瀛那邊有關,有嫌疑的,一是一個神秘的東瀛浪人,二是可能與靈隱寺有關。”
胡鐵花撓了撓腦袋,這兩個都不是打一架就能解決的。“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怎麼牽扯到一塊兒了?”
“不知道,我也奇怪。這件事與靈隱寺有關是因為發生的第一件命案,那人的屍體上有一串佛珠。那串佛珠的主人已經找到了,他現在在靈隱寺。而東瀛那邊則是有人半路劫道,想對花家的人不利,那人的身份不清楚。他只留下了一把刀……”
楚留香仔細的將目前已經找到了線索說了出來,他這兩個兄弟也在江湖上混了不少時間,而且他們三人在遇到同一件事情時,想出的辦法都不相同,這件事讓他們想想,也許另有思路。
胡鐵花用力的砸了自己腦袋兩下說道:“這件事夠複雜的,老子都要聽暈了!總之,你說的那串佛珠本來的主人是無相,但無相是個老實人。這種事……他真能幹的出來?花家老爺子挖了一個坑,想引兇手出來,結果偏偏釣出了一個東瀛人。這東瀛人他……他媽到底是哪來的?東瀛人跟靈隱寺?算了算了,這種廢腦子的事,你都想不明白。不想了不想了!”胡鐵花決定還是不跟自己作對,索性不想了。
楚留香看着胡鐵花這樣險些忍不住笑意,但還是憋住了。然後嘆了口氣有些愁悶的說道:“這件事我也想不明白。”
“花三公子和芳櫻姑娘覺得是誰?”姬冰雁問道。
“他們兩個都跟無花有過過節,都覺得是無花。但只是懷疑,沒有線索。”
“你相信是無花嗎?”
“這……”,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說道:“本來是不信的,無花在江湖上一貫是個好名聲,從未有醜聞傳出,但是昨天我卻聽到了一大堆他做的惡事。更何況說出這種事情的不是別人,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有些信了,但我相信也不夠,要讓別人相信,最重要的是有證據。”至於無花在他面前犯戒的事,那就不用提了。
“什麼證據?無花和東瀛人有所勾結的證據?”姬冰雁問道。
“沒錯,還要有他確實動手的證據。勾引少女這種事,憑他的同夥似乎做不到,只有他親自出手才能辦得到。”
“聽你所說,那東瀛人留下了一把刀,也許那刀上會有什麼線索?”
“不錯,花家應該也開始查那把刀的來歷。但在我離開之前,都還沒有聽到消息。”
被一連串問題弄得頭昏腦脹的胡鐵花突然精神起來,啪的一聲一手拍在楚留香的肩膀上,硬生生把他的身子掰過來。然後說道,“老臭蟲,既然這樣,我們去花家吧。自從那酒樓上見過一面,我們就再沒有見過花三公子,這樣的少年英傑,我們也想結交結交,你可不能私藏着。”
楚留香看着胡鐵花那雙似乎燃着熊熊烈火的眼睛,無語的把他的手拍掉,說道:“我知道你是在惦記他的酒。”
胡鐵花把手收了回來,嘿嘿的笑了兩聲說道:“沒辦法,你帶來的那罈子酒實在是極品。就這麼一小壇,不夠喝。”
“那罈子酒不是花三的,是花家老爺送我的謝禮——”
“老臭蟲!你朋友的忙我幫定了!!”楚留香話還沒有說完,胡鐵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豪氣衝天的說道。
楚留香被胡鐵花的豪言壯語驚得連人帶椅子向後退了一大截,看着隨着胡鐵花的重重一拍,四處飛濺的酒水,楚留香心有餘悸,還好自己躲得快。
“這位壯士,如此豪氣,在下佩服。等你先度過眼前一劫,我們便出發。”楚留香一臉敬佩的拱手說道,桌子的另一邊,被濺的一臉酒的姬冰雁黑着臉站了起來,一根判官筆“篤”的一聲戳在了胡鐵花手邊,入木三分。胡鐵花趕緊把手縮回,靈活的從椅子上滾了下來。楚留香滿臉無奈的看着眼前一團亂相,出師未捷身先死,真是讓人不忍直視。
另一邊,方英在與花如令還有花滿城談完之後,換了一身衣服到天香谷分舵里走了一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方英就不相信,無花做的那些事果真查不到一點證據?就算無花心思深沉在行事時多有遮掩,此事也可以從其他人處着手。比如說,在赴約時毫無準備的天峰大師,絲毫不知曉內情大張旗鼓找人的武田直一郎。證據,只要有證據證明無花與武田直一郎的關係,證明無花是一個東瀛人,那一切的來龍去脈就很容易理清了。
但是,還不夠。想要摁死無花,僅僅是這些證據還不夠。以無花的三寸不爛之舌,沒有切實證據的事太容易被翻盤……方英坐在房中苦思,究竟怎麼樣才能徹底弄死無花?更重要的是,無花做這些事的目的是什麼,方英到現在還是想不通。傷害花家小一輩的人,對無花來說沒有絲毫益處。他們這些兄弟,到底在哪裏礙着無花的事了?想不通啊,想不通。
方英正在苦思冥想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
“三弟,有客人來了,你猜猜這客人是誰?”花滿城推開門說道。
“是誰?難道說我認識?”
“是無花”。花滿城看着方英臉上精彩的表情,笑了笑說道:“走吧三弟,父親與天峰大師交好,無花來訪,於情於理我們都要好好招待。”
“走,去看看他到底玩什麼把戲。”方英站起來理了理袖子說道。
花家待客的廳堂中,花如令笑容滿面的和無花寒暄着。即使心中再懷疑,在徹底撕破臉皮前面上還是要做好。
“前些日子聽聞你來了杭州,本想前去拜訪,但看賢侄一直閉門謝客,也就沒有去擾你清凈。沒想到今日賢侄竟然來了,着實驚喜。”
無花輕輕的撥動着手裏的佛珠,低頭微微一笑說道:“前些日子小僧一直閉關,今日才從禪房中走出。是小僧來晚了。”
“不晚不晚,對了,令師退隱多年,近些日子可還好?”
“師父一切安好,每日品茗悟禪,如閑雲野鶴,令人欣羨。”
花如令捋着鬍子大笑了兩聲說道:“他的茶癮還是那樣。”
兩人正聊着,花滿城和方英到了。花如令遠遠的招了招手說道:“這是我家老三,無花大師應當還沒見過。”花如令這話說的沒錯,一個是名門高僧,一個是名不見經傳的江湖游醫,確實沒可能有什麼交集。
無花順着花如令的目光望去,那是一個身穿青衣的少年郎,生機勃勃眉目如畫,他的長相原本是艷麗的,但面上的淡然笑意卻大大消弭了驚艷之感,多了幾分溫潤文雅。無花眯了眯眼睛,遠處的身影有些模糊了,輪廓與腳下的青石遠處的垂柳糾纏不清,彷彿輕輕一揉便會融為一體。但隨着那人越走越近,身影越來越清晰,不是融進畫裏,更像是從畫裏走出來。
一進門,方英與無花的目光便交接在一起,皆是無言。兩人對視的時間稍微長了些,無花笑了笑說道:“確實沒有見過,貧僧無花,見過大公子三公子。”方英也笑了笑說道:“無花大師,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