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六夜】

40.【第六夜】

二扉與時臣聯合推出防盜套餐:盜文者人人有鍋,一個也跑不了

在這樣的族長帶領下,宇智波不墮落下去,大概只能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命運了。扉間的弟子是個好孩子,但是千手族長管不了宇智波家的事,如果鏡能成為宇智波的新族長,說不定會有轉機也未可知。柱間不過隨便一想,見扉錯還沉浸在內心的天人交戰中,掃了一眼灰頭土臉的弟弟。

唉。真是慣壞了。扉間的簡單粗暴,比起斑也不差什麼,他還遠不如斑能打,也就不能像斑一樣不服就干,又是喜歡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肩上扛的性格,各族族長都不是省油的燈,各國各忍村也都在窺伺木葉,不放心啊不放心。

但是這樣的性格對於認可的家人就是很好,扉錯和他在一起,至少以後不會再一個小姑娘一個人,獨自在空蕩蕩的屋子裏對着燭光,舉着捲軸,一邊思考一邊記錄,徹夜學習,直到天亮。

他們會兩個人一起徹夜學習直到天亮。

扉錯睜開了眼睛。柱間等她說出她的答案,水戶也打累了,停下來休息,面帶笑容,目光中充滿鼓勵。無論是“是”抑或“否”都可以,實在討厭扉間的話,水戶正式收她為徒也行,柱間不會讓小姑娘為難的。

“……閉……嘴……大……哥……!”氣若遊絲的扉間,臉腫得連親媽都認不出來,還要嘟噥着發表意見。

柱間沉下臉:“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往常伴隨着這個表情的是猛然爆發的巨量查克拉,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這個力氣了。可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看到柱間認真起來,扉間就慫了,噘嘴哼了一聲,撇過頭去。柱間作出的決定向來沒有他反對的餘地。何況他早就因為誤會,向水戶保證過負責,這次不過是和柱間習慣性頂嘴,不存在不願意。

所有人都在維持柱間安然無恙的假象,可假象終究是假象。扉錯是那樣認真地注視着反常地紅光滿面的柱間,反問道:“和他一樣叫你‘大哥’,你就不會像大伯一樣(離世)了嗎?”

柱間還在持續向她的小腹輸送讓這個搖搖欲墜的孩子能夠留下的救命的查克拉,臉色漸漸灰敗下去,苦笑道:“抱歉,扉錯,我不能。忍者的一生總是在不斷失去的,你要習慣。所以想保護的東西,一定要保護好,可是即使失去了,也不能放任自己深陷絕望。活着的人是要繼續向前的,你有什麼想保護么?”

扉錯的腹部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可是她的眼睛發燙,極力扼止流淚的慾望,依然清晰的視線中,柱間所剩無幾的查克拉,明亮的、充滿生機的青翠的顏色,不要錢似的送給她。她點點頭,回答道:“以前是沒有的,現在我想保護它。本來我一直在流血,它也很久沒動彈,我以為我要失去它了。”她說的是母腹中小小一團的孩子,也刻意壓制了感情,不然沒法這麼平靜地說出口。

“是‘她’。”柱間以強大的感知力為保證,糾正胎兒的母親,“一個未來會成長為相當了不得的強大忍者的女孩子。”他的笑容中充滿自豪,彷彿已經看到了那個長得像扉間與扉錯的結合體的、賭遍天下無敵手、發出爽朗大笑的可愛的女孩子。

他畫餅時的表情太具有感染力,扉錯忍不住順着他的描述幻想起來,一個身穿紅色具足、左手宇智波鐮刀右手火焰團扇、一頭瀟洒的黑長直在風中飄揚、逆着光露出桀驁的大笑的超強大的女孩子。

腦補方向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在對那孩子的期待方面倒是表現出了驚人的一致:美麗、自由、強大、幸運。這大概也是絕大多數長輩對於孩子的期待,新的生命與她的母親不同,一定會在愛與期待中出生長大,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了。

所以她的孩子,應該是需要一個父親的吧。從未有過當母親的經驗、也沒有父親和母親的少女不再猶豫,給出了她的答案:“是的,我想成為柱間大人和水戶大人的家人。”

水戶感到欣慰,又在想好像有哪裏不對,柱間已經又把進度條推了一把:“我曾有許多一生都想保護的人,現在只剩下兩個,你是我非常看好的孩子,我想把他們託付給你。”

扉錯將已經有些喘的柱間扶好,在床上放平,安靜聽他說,查克拉都在往頭上涌,她頭腦昏沉,全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睛紅得如欲滴血,不知道旋轉着的兩枚勾玉之間生出了一枚新的,更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比哭出聲更讓人心疼。

“綱手有她的父母來保護,水戶只有我。雖然她是自願的,可是讓她成為九尾人柱力是一時的權宜之計,沒有男人會願意讓自己的妻子成為‘人柱力’,犧牲妻子換取苟且偷生的那是無能的廢物。扉錯,三勾玉的寫輪眼可以控制尾獸,你的母親在藥物與醫學方面的造詣……”他皺了皺眉,似乎在組織措辭,“超出我的理解。如果有可能,我是說如果,拜託你在‘保住水戶’的前提下取出尾獸,像斑一樣讓它成為你的通靈獸吧。”

要不是看到了她眼中新生的三勾玉,柱間不會說出這番強人所難的話。宇智波一族的歷史上溯無數年,斑是有記載的第一個萬花筒寫輪眼的開眼者,此外就是泉奈。從遺傳概率和扉錯在戰鬥方面表現出來的實力來看,她是有望成為第三位的。萬花筒寫輪眼的掌握者才能真正控制尾獸。

即使經過搶救,扉錯的孩子其實還是岌岌可危的。柱間現在正在做的,是給宇智波家的小姑娘加上留在人間的羈絆,給她一個萬一不幸失去孩子,也不會生無可戀的雙保險,一個“存在的理由”。這樣的話,只要水戶還在,她就不會迷失。而水戶與他多年夫妻,深知他的心意,自然不會讓他失望,一定會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扉錯答應得乾脆,就好像她本來就想這麼做了一樣。水戶也確實會意了柱間深層次的囑託與無言的愛意,她再也無法忍耐,當即泣不成聲。激烈的情緒無法發泄,尾獸的查克拉外衣在她體外膨出,感知系的扉間立刻上前制住她,兩個人在病房中間角力。

“另、另一……個……你……你知道……的……吧……?”柱間的聲音再一次衰弱得只剩氣聲,他愈發無神的眼睛轉向妻子和弟弟的方向,大口喘息吐字困難。

扉錯也無法繼續刻意壓制情緒,眼中勾玉旋轉成飛輪,抓住他的手尖叫:“不行!我還沒原諒他!你不能這麼走!我還在生氣呢!我還沒原諒他呢!你站住!誰讓你替他道歉了!我不原諒!我很不原諒!絕對!回來!回來!啊啊啊啊你回來啊!!!!!!”

“不……原諒……沒、沒關係……”柱間輕輕拍拍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像是走了很遠很遠的路,鑽進了睡袋的旅人,悄悄闔上了眼,斷斷續續道,“我……那……笨蛋……又固執……從來不會……真正心意……說出口……的……弟弟……交給你……替……我……看着……不要……輕易……死掉……你……也不要……太……早……來見……我……叫我一聲‘她大伯’……好不……好……?”

眼淚沾濕了他的衣襟,扉錯喊得破了聲:“好!她大伯她大伯她大伯!你回來!什麼都答應你!什麼都可以!明天就和他結婚!現在就和他結婚也行!我答應你了,答應你了,水戶大人也好扉間也好我都會照顧的,可我保護不好他們啊!來教我怎麼保護他們啊!你回來啊!求你了,求你了,孩子還等她大伯取名字呢!”

孩子她大伯,在扉錯進了病房才感知到孩子的存在的她大伯,已經沒有機會給孩子取名字了。

扉錯拚命搖晃柱間的手,她的視野被水珠浸染,一派白茫茫的模糊,除此以外都是星星閃爍。最後的最後,她吐出一口血,驚慌地伸手去擦,免得弄髒柱間的衣服。可是染了血的猩紅色視野里,她駭然發現,自己抓住的那一隻乾枯的手,居然生出樹皮般粗糙的質感,橫枝與綠葉伸展蔓延,大朵大朵的花骨朵在枝葉間抽箭。

在危急時刻首先走出情緒的永遠是女人。來不及放聲大哭的水戶一手扉間一手扉錯把他們拎出去,將整個房間都讓給自由生長的丈夫,緊緊地將二人抱在懷裏,反覆慟哭:“森之千手!森之千手!柱間啊啊啊!!!!!!”

千手柱間,開花了。

締造和平、終結戰亂的一代忍界之神,隕落。

為了拯救所有人,不得不做出一點必要的犧牲,最後犧牲了所有卻幾乎一個人都沒能拯救。

這裏不是她所在的世界。這個世界沒有查克拉的存在。扉錯非常想回家。

她不想再一次看見大伯之死,也不想再一次看見柱間之死。天真地愛着所有人的切嗣,與不斷犧牲一切的大伯和被大伯遺言評價為“本末倒置”的柱間某種意義上太過相似。他的信念崩塌了,他的死亡已經開始倒計時。

這是個很好的人,好人的離世總是讓人那麼難過,不管見到過多少次,那種難過都不會緩解。

而且他的很多視為天經地義的觀念,也是這個世界普遍視為天經地義的觀點,扉錯感到難以理解。熱愛生命,維護正義,尊重女性,保護兒童。久宇舞彌遇到他之前的人生,才更趨近於她的世界的忍者的認知,可是那樣的人生是被全盤否定的。

作為兵器被培養的人生,是錯誤的。因為各方利益爭奪而進行的常年戰爭,是錯誤的。孩子們到了年紀不能拿起書本,而是懷抱槍-支與炸-彈,把自己爆成一朵血花的日常,是錯誤的。剝奪女性受教育與工作的權利,過早地被買賣婚姻開始生育,承擔全部的家務與農活,是錯誤的。無知的民眾,在不可說或不可說的既得利益者的煽動下,彼此為敵世代仇殺,戰勝者享有戰敗者的財帛妻子,是錯誤的。不論出於何種目的,生化武器與核武器的使用,人體實驗與死徒化研究,是錯誤的。

錯誤的錯誤的錯誤的。都是錯誤的。

生在戰亂之中,作為兵器培養,甚至被士兵們凌-辱後生育一子又不知所蹤的久宇舞彌的前半生,是錯誤的。衛宮切嗣拯救了她,賦予她名字與新的人生,自我尚未形成的她,卻將自己視為衛宮切嗣的一部分,她的人格與自我附着於切嗣身上。這樣就對了嗎?

忍者呢?所有忍者,又有哪個不是生在戰亂之中,作為兵器被培養的?生命需要尊重,殺人的錯誤的,那麼她的世界千百年來的那些忍者,都是錯誤的嗎?

終結戰爭、締造和平的大伯與柱間,創造了的新的村子,扉間建立了全新的忍者學校,年幼的孩子們可以不用直接上戰場,而是先經過多年的學習和培訓,通過難度逐級攀升的任務,提升實力再上戰場,這也是錯誤的嗎?接受雇傭,完成任務,領取任務金。達成與火之國政府協議的任務額,包括不能見光不可告人的那些,獲得財政撥款,還是錯誤的嗎?

人活着是要吃飯的。忍者們的實力高於普通人,消耗也是遠遠高於普通人的。扉錯在情報組混的那段日子,替她披着名為松子的“禿”的馬甲的平民小姑娘,一頓飯敞開了吃,連一碗拉麵都吃不下,可當年的扉錯就可以一口氣吃五碗不眨眼了。飯是要花錢的。忍村聚集了那麼多忍者,衣食住行,哪一樣能從天上掉下來?

都是錯誤的,那麼什麼樣的世界才是正確的?

她小時候,忍村還沒建立,忍者們聚族而居,宇智波和千手就是頂峰。最強的兩族已經結盟,柱間與斑每日為了和平奔波,十分忙碌。到了綱手會說話的歲數,忍者們在賭坊與茶屋就會被人稱作“大人”了,照這樣下去,也許再過兩三代,孩子們真的不會再見識到戰爭了吧?

不,那是不可能的。

切嗣的世界,物質水平非常高,許多生活用品與戰鬥軍事用物,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可是這樣的世界依然存在戰爭。就算戰爭的規模已經從世界範圍局限到區域範圍,就算戰爭的主力已經從刀劍進化到了槍炮甚至“信息化”這樣她聽不懂的東西,戰爭依然存在。

戰爭的源頭是什麼?怎麼樣才能徹底終結戰爭、締造和平?如何做才能讓久宇舞彌像這個世界一樣,被視作“需要拯救的悲劇”,而不是像她的世界一樣,被視作“天經地義”“本該如此”“大家都是這樣的”?

人類存在的地方就會有利益之爭,利益之爭擴大化的結果必然是戰爭,這是無可避免的嗎?讓所有人都能夠吃飽,吃肉和糖果吃到飽,讓所有人都有完整的衣服穿,還有另外一件可以替換的衣服,女人們都有比砍柴時隨手摘的野花更美好的首飾,讓所有人都不靠剝奪別人的生命就可以得到錢,換取食物和武器,還能用忍術保護自己,真的做不到嗎?

宇智波扉錯不知道。

她想參考一下切嗣的意見。臂彎早就不流血了,她在幻境中現身,制服驚怒的切嗣,向他鄭重道歉,然後交代了自己的世界與見識到切嗣的世界后產生的困擾,解除幻術,收起寫輪眼,圓滾滾的黑眼睛充滿了疑惑。

衛宮切嗣神色複雜,沒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摸摸她的頭,看向搶救那個紅髮男孩的方向,說道:“那邊的噪聲變大了,搶救可能結束了,我們去看看吧。”

哦,他也不知道。扉錯性格還是頗為體貼的,她配合切嗣的行動,一邊走一邊轉移話題:“你的妻子,那位白髮的夫人,有十歲么?”愛麗斯菲爾·馮·愛因茲貝倫是人造人,被製造出來時就是成年體,八年前生育伊利亞斯菲爾的面容與切嗣關於她的最後的回憶中的面容,分毫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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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總之都是扉間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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