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神無月夜】

100.【神無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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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用刻意聞,她昏睡時可能發過燒,頭髮和衣服一股餿味。掙扎着站起來把黏住的布料從身上撕下去,沾着水清洗傷口周圍和腿部乾涸的血跡,放把火燒掉舊衣,再強忍不適一件件穿上備用的新衣。動手把一塊石頭敲出凹陷,用火遁燒熱泉水,對付着洗了個頭,握着發梢甩動等待風乾。

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覺得特別委屈,蹲在地上,頭埋在膝蓋里,就是想哭。一開始只是默默流淚,越哭越委屈,漸漸地哭出了聲,繼而放聲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是一陣反胃。長久沒有進食,連胃液與膽汁都吐乾淨,唯余乾嘔,彷彿要連着心肝肺一起吐出來才好。

雙手也沒處放,又要捂着肚子緩解痙攣,又要騰空擦拭眼淚維持視線,又要摸索行囊尋找對症的藥物。不幹了不幹了不幹了!什麼情況!怎麼回事!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小小的一隻小姑娘哭到肝腸寸斷,前半輩子的眼淚都集中在今天爆發,後半輩子的眼淚說不定也預支一大半。她說不出來原因,也察覺到現在自己的情緒狀態不對,可就是好想見到柱間與水戶,就是委屈就是委屈就是委屈。委屈死了。

哭着哭着,頭一點一點的,綿軟的身體慢慢放鬆軟倒,就這樣又睡著了。可能真是被爆炸影響到腦震蕩,她沒有如多年的訓練一樣,迅速進入短時間高質量的深眠並很快清醒,而是陷入噩夢難以自拔。

夢裏斷斷續續地飄着哭聲,非是來自一人,有嬰孩夜啼,有男女啜泣,亦有老人嚎哭,餘聲百種,此起彼伏。此後其他所有都化作嘈雜的白噪音,唯一清晰可辨的是,有一聞所未聞的女子音低低地纏綿地哀訴,伴着輕鬆歡快的童謠,歌詞非常簡單,重章疊句,循環往複,朗朗上口。

比屋頂還高的鯉魚旗,大大的黑鯉魚,是爸爸;小小的紅鯉魚,是孩子們,很有趣地游來游去。

比屋頂還高的鯉魚旗,大大的紅鯉魚,是媽媽;小小的黑鯉魚,是孩子們,很有趣地游來游去。

比屋頂還高的鯉魚旗,童年的時間只剩下一點。過去十年後,再來到這裏,還想和大家一同歡笑,還想和你一同歡笑。

沒有陰雲的夜幕,低垂散亂的星辰,古老的和室住宅院外,房屋背後黯淡明亮閃爍的碩大無朋的血紅色滿月,滿月之中似有勾玉的虛影流轉。不似人間子的老翁拄杖立於庭中,抬頭仰望彷彿婆娑淚眼的滿月。順着老翁頭頂看過去,高過房檐的除了滿月,還有三尾鯉魚旗,一尾黑色的真鯉,兩尾小一些的青鯉。

庭院中兩名小小的男童,看起來都還沒有黑色的鯉魚高,嬉鬧着爭相攀爬旗杆。老翁也不管他們,保持着拄杖望月的姿態,無聲無息地換了形貌。

滿頭炸毛看不見臉的丈夫,擁着同樣面目模糊的黑長直妻子,矜持不掩得意地欣賞真鯉之下的五條青鯉。得意轉而收斂為嚴肅,五個孩子一字排開聆聽庭訓。與之相對的是,畫面斜對角切開兩半,另一半上面,同一時間,額角青筋暴跳的父親訓斥太過淘氣弄斷了旗杆的四個兒子,母親在一邊隱起笑意配合父親,熱身準備男女混合雙打。

孩子們合唱的《鯉魚旗之歌》再度響起,兩方的緋鯉與青鯉如同被雨水浸染、風霜侵蝕,一尾一尾退了顏色,自旗杆上飄落為漫天碎屑,化作無數星星點點的螢光,妝點夜空,撥正散亂無序的星辰,凝聚出溫柔的笑顏。

媽媽。

雖然從未見過那個螢光彙集成的女子,扉錯就是知道,那是她的母親,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她變成了三頭身的孩童模樣,翻山越嶺向著最高處,追逐母親的幻影。無論怎樣怎樣的努力,母親就在那裏,既不近來,也不遠去,她不敢停下腳步,唯恐稍微慢上一步,再次失去母親的蹤跡。

三頭身的小姑娘被荊棘叢絆倒,顧不上頭臉火辣辣的疼,也顧不上腹部越來越強烈的不適,趕緊爬起來,掙脫纏繞她的藤蔓與枝葉,卻見到一道驚雷驅散螢光——轉瞬之間,烏雲罩頂,狂風暴雨。

於是這個雨季出生,在雨季中永失怙恃的姑娘,在夢中一次驟起的大雨中,欲哭無淚,欲訴無言。

媽媽。

她默念着這個稱呼。與想像出來的高大偉岸的父親的形象不同,母親一定是一個能夠給人家的溫馨與安全感的好女人。如果媽媽還在的話,每次外出回家,鍋里肯定會有熱騰騰的飯菜,不舒服也肯定會有人噓寒問暖,受傷了的話,就不用自己用影分身來處理背後的麻煩,就像水戶大人對綱手的母親在世時所做的那些。

夢境隨着主人的心意變化,素色浴衣紅髮碧眼的水戶變成了深色族服黑髮黑眼的宇智波經典造型,彎腰把三頭身的小姑娘撈起來,抱着她舉高高。小姑娘一邊嫌棄這樣的舉動太過幼稚,一邊不知不覺地哽咽難言。母親的形象輕輕拭去幼童的眼淚,唱起了《鯉魚旗》來哄她,黑長炸宇智波族服版的柱間坐在旁邊的地上給她們打拍子。

嘩啦嘩啦的水聲驚醒了她,是泉水漲了。夢中的場景悉數遺忘,她心有所感,忽略掉醒來之後的第一個念頭,渾渾噩噩地站起來。溶洞裏有一條長長的地道向下傾斜,她緣着地道走到了溶洞入口,看到外面大雨傾盆,下意識地伸出手。雨滴落在肌膚之上,觸手冰涼。

心中一顫。

不好!這雨水有鬼!

開啟寫輪眼再看,果然,雨絲中夾帶着絲絲縷縷的水屬性查克拉,被陰了。

新任的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是一位眾所周知的感知系,而扉錯事實上的老師漩渦水戶,在感知繫上的造詣也不差。她婚前本是渦潮國的姬様,自然見識過不少有助於發展專長的典籍,譬如一些輔助性的感知系外延方法,其中一種就是將查克拉混入同屬性的自然造物里放出去,針對反饋回來的可疑信號作出有效應對,對查克拉量的要求很大。

現在扉錯遇到的就是這種。她放下心中越發沉重的不祥的預感,不再想那些不着邊際的事,而是思忖着眼前的情況,同時舒展筋骨,勾畫路線:是該逃亡的時候了。

水戶身為九尾人柱力,感知力敏銳強悍,甚至不輸感知系的扉間,大概早就察覺到扉間的靠近,因此對於他的露面並不意外,也配合地解釋了自己在這裏被發現的原因。

柱間近來病勢漸沉,屢屢夢到故人,越來越少的清醒間期頗有些惆悵。哪怕他沒明說,到底多年夫妻,水戶怎麼可能會意不到他的未竟之語。斑逝去經年,他的新情報是不可能有了,來情報組也只不過是為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恰好翻到有用的東西。

和扉間一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標着緊急度為【普通】卻擺在【重要】一摞旁邊顯眼位置的簡訊。作為柱間的妻子和渦潮國的姬様,被賦予了顧問身份的水戶擁有閱讀這條簡訊的權限,她正要拿起來,瞥見開頭主語是“扉錯”,恰好扉間的查克拉出現在走廊,也就稍微等他一下,看他是路過還是也要來情報組,那就一起看。

【木葉上忍[團扇]完成任務歸程中伏失蹤生還幾率極低】

“團扇”是扉錯的代號,辦公室在火影樓的這幾位大佬都知道。紙條輕飄飄的,從紅髮婦人的指間落到地上不過瞬息。水戶聽到自己乾澀發緊的聲音,帶着細微的顫抖問向扉間:“抱歉……?扉間,你念一遍?”

扉間的表情淡淡的,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簡訊,一字一句棒讀道:“木葉上忍,‘團扇’,完成任務。歸程,中伏,失蹤。生還幾率,極低。”

他的臉上寫着“到此為止”,水戶捏緊了拳頭,從牙縫裏擠出了幾乎破碎的質詢:“我現在是人柱力,也許是不太方便離開村子的。她是柱間交給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弟子,也是柱間的摯友在世的唯一一名親人,到最後,連個給她收屍的人,都沒有嗎?”

扉間繼續棒讀:“是的,你不能離開村子。”

這個答案可不是她想要的那種,水戶失去了表情。對外展示出溫和端莊樣子的婦人,曾經有過潑辣恣意的少女時代,就算嫁了人,柱間也從不約束她,是她自己在柱間病後突然長大了的。

她垂下頭不發一聲,精緻的五官在不甚明亮的燈火下投出暗沉的陰影,碧瞳中滲出野獸般的危險的威懾之意,看都不看新上任的二代目一眼,大踏步離去,儼然是扉間認識之初的漩渦家的暴脾氣新娘。

扉間頭疼起來。近來着實收斂了的這位太太,只是不愛好搞大新聞,並不是沒搞過大新聞,更不是沒有實力搞大新聞。正如她自述的那樣,雖然沒有公開表明或者正式收徒,扉錯的確是她唯一的弟子。礙於種種原因沒直說,可她不止一次在半公開場合維護那孩子來着。

現在扉錯生死不明,桃華接到忍鷹傳遞的簡訊肯定要先去核實,人手已經緊張到沒法在核實之前就抽調戰鬥力去搜索扉錯的地步。

宇智波斑出走後周邊國家頗為活躍一陣來着,但是那時候對外宣稱的並不是斑叛逃,而是出外執行長期秘密任務,再有柱間鎮場子,沒人敢有多餘的動作。

現在,老問題有永遠搞不懂在想什麼的宇智波一族秘密集會,新問題有加入沒多久的鞍馬等等忍族還沒歸心,斑帶着九尾回來製造的瘡痍還在修復,柱間病重不起的消息是機密沒錯,架不住他太久不出現其他四大流氓胡亂猜測和試探。

凡此種種,都是需要得力的部下去關注的,相較而言扉錯的失蹤這件事的嚴重程度真的像桃華對於情報的歸類一樣,比“普通”更嚴重一些,沒嚴重到可以值得冒着情報不明以致全軍覆沒的風險,派出上忍帶領的四人小隊去拯救大兵扉錯。

戰爭年代走過來的中堅力量在和平中老得很快,新的一代小毛頭們又成長得太慢,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巧婦還難為無米之炊呢,千手扉間再要強也不會撒豆成兵。

他是有意培養扉錯的,如果不是出了那樣尷尬的意外。

扉錯是戰爭末期出生的一代,對戰爭有認識但是還沒受到仇恨的浸染太深就迎來了和平。有些東西真是上天不公,一句天賦便是天然的差距。戰鬥力與戰鬥智慧,分析處理情報的能力,統籌協調調度的能力,毫無疑問,她的各方面素質都強過他那些不成器的弟子,除了……不,她最大的短板無法彌補,那就是缺乏領袖意志。

火影直系,暨桃華之後,柱間的預備役得力部下,實力與可造性都算上佳,對木葉的忠誠不容置疑,出身宇智波卻與宇智波保持着禮貌的距離,對黑暗的接受度高但是不受其控制,還在籌劃中的暗部是可以考慮交給她的。她的父親與伯父是那樣出類拔萃的忍者,她只是需要引導和打磨而已,如果她活着的話。

死了就什麼都不用說了,一切歸於無,這是扉間在三弟板間犧牲后就領悟到的道理。無論多麼未來可期的孩子,呼吸停止的那一刻,現實就終結在了未長成的身量之上,即使有幸保留了全屍,也不過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而腐爛的空皮囊。活着才有無限可能。

以及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扉錯沒有死。

據弟子鏡所說,風聞扉錯的母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卻能在一個三流家族忍者團隊的圍殺中逃出生路、毫髮無損地回到泉奈身邊的普通女人,扉錯就算戰鬥水平不如父親,逃生水平不如母親,給她打個七折,還是沒道理會在這麼一個對她這個級別的忍者來說只是煩心並無難度的任務里陰溝翻船。

這些都不好向大嫂解釋,大嫂能得到的只是結論:二代目派不出人手去救扉錯。她為大哥的事已經焦頭爛額,真不知道怎樣才能安撫她的情緒,一個暴走的漩渦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按下的。

好久沒一起吃飯了,下班去看看大哥吧。

好在這是實力級別而不是行政級別,下克上也就容易得多。扉錯距離影級還是存在一定差距的,她的記憶力還沒糟糕到這麼快就忘記四月余之前,那次慘痛的折戟沉沙。哪怕那是因為藥物影響,肌肉鬆弛不能控制,又因為那是扉間,不能不管不顧地殺死,輸了就是輸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就像以出雲女忍之陰險,金剛芭比之大力,鬼燈x5自帶迴避技能的水化術和防不勝防的水槍炮,對於扉錯來說,都是可以實力碾壓的小把戲。

場子可以以後再找,掄着大太刀十回合之內把月下七兄貴揍趴在地上以後,扉錯反手將大太刀扛在肩上,歪着頭問道:“海腥味越來越濃重了,能不能請你把你的通靈獸收好,就算隱藏了身形,也太令人作嘔了哦。”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她當場吐了。

比海腥味更刺激的是血腥味,作為忍者本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氣味突然變得無法忍受。

她表現出來的強勢實力終於贏得了鬼燈幻月的正視,身形巨大的通靈獸蜃顯露在小島鹽鹼化嚴重的岩石面上,奇裝異服的壯年著名忍者站在通靈獸的頭上,居高臨下地俯視年輕的女忍,稱讚她的眼神很好,火遁更好,賦予了她“小宇智波斑”的高度評價。

看來是不能善了了。扉錯如此想道。

然後她溜了溜了。相當果斷。就像她說的那樣,飛雷神之術的掌控者怎麼可能出現不能戰略性轉移的情況,之前遛這幾個小朋友也不過為了拖延時間,判斷出回家的最佳路徑。

一開始沒溜是因為比她早到的霧忍們在她的必經之路設下了重重阻礙,影-分-身回報的消息,繞路的話會比直道而行更艱難。現在沒關係了,火之國在她視線盡頭,邊境內最近的飛雷神刻印隱約有了信號。

鬼燈幻月的水平確實要強過她她,通靈獸的幻術也確實有點門道,可惜和宇智波斑之侄比拼幻術,真是個很有創意的想法。幻術的強弱主要靠精神力量的強弱,扉錯在出任務這四個半月精神力突飛猛進,宇智波一族的陰之力本來就強盛,現在千手桃華都未必能與她匹敵。

霧忍們的任務是將她秘密帶回,死活不論。談不攏又一時不慎讓她跑了,千手柱間疑似已逝的現在,鬼燈幻月本人不方便,小兔崽子們就沒這個顧慮了,直接追進火之國邊緣地帶。可扉錯實在是太擅長逃竄了,搜尋未果,又不能太過深入,只得悻悻回去復命。

他們沒找到扉錯並不奇怪,她此刻都快到木葉了。

在距離木葉只隔着百餘里的時候,扉錯停止了行程。她的查克拉量快要見底了沒錯,可這不是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她必須在回去之前,解決掉肚子裏這個麻煩。難以啟齒的部位,血斷斷續續一直在流,正好到了一個小城鎮,找完醫館然後養兩天才好見人。

雖然她是個無人教養的黃毛丫頭,可是從未以狼狽的形象見人,永遠都是昂首挺胸端正整齊。當然,熊起來搞事情的時候另算。

忍着腹部不適,變裝走在街道上,很快就找到了醫館,很快就要結束了。沒有母親告訴她應當如何保護和照顧自己的年輕姑娘突然停住腳步,愕然瞪大了眼睛,一隻手不自覺地放在臍下一寸的位置。

並不是錯覺。

微弱地、小小的、稍不注意就會被忽略掉的,肚子裏的麻煩踢了她一腳。

那是……什麼啊……?

發生了什麼?

向左一寸半,她的孩子又踢了她一腳。

那是她的孩子,在和她打招呼。

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不知道為什麼眼淚湧出眼眶,也不知道為什麼心緒澎湃激蕩。好像僅僅在這千分之十八秒的一剎那,僅僅是那個小不點第一次展示自己的存在的一個動作,須彌入芥子,梵天夢醒。它就不再是必須去除的麻煩,而是她的孩子。

三千世界的菩提樹一齊開花,地涌金蓮,太陽太陰共群星閃耀,耳畔如有仙樂綸音。昏沉黯淡的世界被揭去一層灰撲撲的罩子,鮮亮的顏色隨着鮮活的生命出現,有什麼沉寂已久的東西活了過來。

她的孩子。

血脈相連的、植根於她的血肉希望降臨這個世界的新的生命。

她唯一的親人。

父母回歸凈土之後,大伯回歸凈土之後,上天賜予她的,唯一的親人。

宇智波扉錯慢慢地蹲下去,輕柔地抱着肚子,想要感受她的孩子的每一次活動。多麼神奇啊,柔軟的、脆弱的、無依無靠的新的生命,就在她的腹中生長。寫輪眼的視野里,她的孩子是還沒有一隻拳頭大的一團,生機勃勃,躍動着,躍動着。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我要當媽媽了。我要有親人了。

臉上的嬰兒肥都在這幾個月的奔波中褪盡的少女笑了起來。那笑容彷彿能發光,又宛如可以治癒一切,盪除所有污穢,掃清所有阻礙,退散所有不祥,使前方路上,唯余坦蕩。

我會愛你的。我會很愛很愛你的。就像我太小了所以完全沒有印象的,我的媽媽對我的愛一樣,就像水戶大人對樹里的愛一樣,就像樹里對綱手的愛一樣。

不,不一樣。

你是我的所有,我的全部,我必將傾盡我的全部來愛你,將我所能賦予你的一切都給你。我的掌上明珠,我的心中珍寶,我的三千世界。

我的孩子。

誰也不能阻止我留下我的孩子。宇智波扉錯站起來,猩紅的瞳眸望着木葉的方向,神情內斂,平靜無波。半晌,她環抱兩臂,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

和當年南賀川畔黑短炸的少年說著“要在這裏建個村子,把弟弟們都保護起來”的模樣,透過歲月重疊在一起,光芒萬丈,璀璨耀眼。

******

木葉村近在眼前,先一步彙報任務的信鴿應該已經到了。

扉錯還在考慮先去火影樓復命,抑或先去柱間的病房去探望好久不見的柱間大人,遲鈍地發現氣氛不太對:來迎接她的是扉間的兩個弟子,志村什麼來着的叉下巴和宇智波家的鏡。可他們表情嚴肅,鏡想要說點什麼,被志村叉下巴傲慢地阻止,那孩子轉過來面對她,舉起繩子:

“宇智波扉錯上忍,你比任務期限無故延遲四十二天回歸,其中二十四天完全中斷聯絡,根據保密法令,請配合接受調查!”

他在說什麼?是扉間的報復么?扉錯的第一反應是這個,這下不用她選擇了,她沉靜的黑瞳毫無感情地掃了一眼還不太會隱藏心情的毛頭小子,伸出雙手配合捆綁,問道:“我自己會走。去火影樓還是審訊部?”

村中心的火影樓,扉間打了個噴嚏。總覺得背後涼涼的,像是被誰詛咒了似的。

沒有回應,他擔心出了意外,一把拉開格扇,哭笑不得地看着屋裏瘋狂翻書的小姑娘,和看小姑娘瘋狂翻書看直眼了的小男孩。進去彎腰抱起士郎,敲敲小姑娘的頭,讓她暫時先放下書,去廚房補充熱量。

整座衛宮宅邸一開始就處在小姑娘的監控範圍內。愛麗遺留下的結界經過切嗣打的補丁,再配合扉錯從水戶那裏學來的封印術高級應用,早被扉錯視作安全範疇。在這個安全地帶里存活的三個人,除了她就是兩個普通人,所以即使正全神貫注於書本,切嗣的突然襲擊也沒激起她的應激反應——歸根結底,切嗣作為魔術師殺手,再怎麼名聲昭著,也沒有扉錯的丈夫那種在沙漠裏召喚出大瀑布的本事。

因為身處安全環境而放鬆警惕,對於忍者來說,其實是一種少見到幾乎不存在的狀態。柱間與斑或許可以憑藉自身的現象級超強實力有這種自信,扉錯還真沒有那麼強。被切嗣叫醒的扉錯念及此處,多多少少有點不自在。才來到這個和平的世界兩天就被腐蝕了么?說起來,她也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思維遲鈍,精力不足容易疲憊了。

在餐桌上坐了一圈,士郎好奇地問:“姑姑,你剛才在看什麼呀?”

以忍者特有的那種風捲殘雲的速度消滅食物的扉錯咽下嘴裏的蜜汁雞塊飯,不假思索,吐字清晰:“只要有一些人聯合在一起,那麼他們就有了唯一的意志,這個意志指向他們的共同生存和公共福利[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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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總之都是扉間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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