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八十七章:溝通
碼頭上人來人往,搬貨的工人表現的十分繁忙,不停地卸貨裝貨,兩人靠近了些,發現其中一艘貨船上打的是郵局的招牌,工人們搬上搬下的箱子都是一般大小,重量似乎也一樣。
袁方生不知為何對這些箱子有了好奇心,湊過去問其中一個搬貨的小哥:“你們搬的這都是啥啊?”
江濤在旁邊挑了下眉,覺得他應該得不到回答。
畢竟郵局郵遞的東西都是不同的寄件人發的,他們這些搬貨的哪可能知道箱子裏具體是什麼?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哥不僅回答了,而且答案還很驚人。
他說:“當然都是信了!這個碼頭上寄送的,不都是信嗎?”
兩人結結實實的愣在原地,抬頭掃視整個碼頭。
碼頭很大,一眼望不到盡頭,貨船客船夾雜着停在港口,上貨卸貨的船有非常多艘,這麼多的船都是送信的,這得是有多少信給他們送啊,全國的信件都聚集到這個港口來了嗎?
也是這時,江濤才注意到,港口停着的所有貨船上印的字,不管是中文還是英文又或者是其他國家的文字,全都標註着,這些貨船屬於名稱不同的郵局。
袁方生卡了兩秒又接着問:“那這些搭乘客船的人呢,他們都是去哪兒的?”
小哥依舊是一臉理所應當:“當然都是親自去找自己的親人和愛人的,有些感情通過信件沒有辦法傳遞,必須要當面說呀!”
“……謝謝啦小哥。”
搬貨小哥扭頭繼續工作,袁方生和江濤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很顯然,這個碼頭和通常意義上的碼頭不同,但為什麼會造成這種不同,就得問那個創造出這個“世界”的傢伙才行了。
袁方生問:“你們和那個被附身的男生有一段時間的接觸,他除了突然變娘之外,還有別的異常嗎?”
江濤把那幾封宋嘉收到的信大概講了講,然後說:“這裏也都是信,那個東西是不是和信件有關?”
袁方生摸摸耳朵:“有可能,比如曾經寄了很多信卻沒有得到回復最後死不瞑目的痴男怨女……那我們就得想辦法看到信件內容才能判斷了。”
江濤眼角餘光一掃,隨即抬手一指:“那裏有個郵局。”
袁方生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他們跑出來的那個巷口右側就是一家郵局,門口立着一個大大的郵筒,郵局門外是幾排桌椅,有人坐在位置上寫信,還有寫人的信由郵局的工作人員幫忙代寫,而他們就坐在旁邊口述。
兩人立刻朝那邊小跑過去。
那些寫信的人都沒有遮擋,從旁邊過很容易就能看到信紙上寫的內容,至於那些代寫的就更好“偷看”了,畢竟信件內容都由寄信人口述,只要站近些就能聽的一清二楚。
很快,門口寫信的人們筆下的內容被兩人摸了個透徹。
江濤:“筆跡字體全都一樣,用詞文法也如出一轍,像是出自同一個人。”
袁方生:“我在不同的人那裏看到了兩封內容一樣的信,只是收信人不一樣。”
最後兩人得出結論——寫這些信的,就是附身在蘇苗身上的那個東西。
江濤捏着一張順來的寫滿了字的信紙,死死的皺着眉頭:“能讓整個碼頭都用來收寄信件,可見這東西怨念很深,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袁方生眼珠一轉,指着郵局門口免費提供的紙筆說:“要不我們也寫信試試?”
江濤:“……你寫,我看着。”
“別啊,那不是你女朋友嗎,當然是你寫!”
江濤無語片刻,還是認命的走過去取了兩張信紙和一個信封,又拿了一支吸好墨水的鋼筆,找了個空位坐下。
“我該寫什麼?”
“想跟你女朋友說的話,都寫上!要不然學他們,用怨婦口氣問她為什麼還不回來。”袁方生指了指江濤旁邊寫信的男人。
他說話聲音不小,按理說那個男人應該也聽見了,換個正常男人聽別人評價自己是“怨婦”估計早就炸了,但這位卻充耳不聞,繼續寫他的信,一筆一劃十分認真。
江濤瞥他一眼,嘆口氣,提筆開始寫。
袁方生好奇地湊過去看他寫的內容,就見這位大哥用超大號的字在信紙上寫道——“蘇苗!該醒醒了!”
一句話寫了兩遍,一遍一張紙,然後留下“江濤”落款,就折了兩折放進信封,信封封面上再寫兩排六個字“蘇苗收”,“江濤寄”。
一封信就此誕生。
袁方生:“……哥。”
“嗯?”
“就你這樣,是怎麼追到女朋友的?”
江濤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你猜。”
袁方生:“……”哼!有女朋友了不起,我單身我驕傲!
封好信封,把鋼筆放回原位,連郵票都沒貼,江濤就把這封信塞進了郵筒里。
“等着看結果吧。”
話音剛落,一個郵局工作人員從旁邊冒出來,說了聲“麻煩讓一下”,就彎腰打開了郵筒下面的鎖,把裏面裝了許多信的箱子拖出來,又換了個新的箱子進去,然後抱着信箱走到郵局門裏,也不看裏面信件的信封內容,整個把信箱封在了之前他們在碼頭上見過的那種貨箱裏,然後推給一個搬貨工人,工人“嘿呀”一聲,用力把箱子扛在肩上,朝着碼頭走去,匯入到了搬貨大軍之中。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就像配合了上萬次一樣熟練。
袁方生戳了戳江濤:“哥,你看見沒,剛才那個箱子裏,那些信。”
江濤點點頭,眼睛微微眯起,一直追隨着那個搬着他們信箱的工人。
他和袁方生剛才和信箱距離離的很近,很清楚的看見,那一箱子的信每一封都是他剛才寫好的信的樣子,所有信件封面上都寫着那龍飛鳳舞的六個字。
那個郵筒就像是複製工具,把他投進去的信複製出了幾百份,也不知道最後會寄到哪裏,蘇苗又能不能收到。
工人扛着箱子登上貨船,再也看不見,江濤收回視線,看向袁方生:“然後?”
袁方生剛要說什麼,先前那位來郵筒取箱子的工作人員又來了,滿面笑容的站在江濤面前,遞給他一個信封:“先生,您的回信到了,請您收好!”
江濤驚訝的接過那封信,袁方生也湊過來,兩人低頭一看,信封上是兩行和寄出去的信一樣格式的六個字——“江濤收”,“蘇苗寄”。
江濤的眉頭皺了一下。
袁方生也垮了臉:“白期待了,這個字體和那些人的一樣,回信到的又這麼快,不會是系統自動回復吧?”
江濤快速把信拆開,裏面只放了一張紙,上面寫着——“醒不過來,你在哪?你也來了嗎?”
“咦?”袁方生一把奪過那張紙翻來覆去的看,“字體還是那個字體,但是這內容……真的是蘇苗回的嗎?”
江濤也沒管那張被奪走的紙,轉身又去取了一張紙寫信。
【我和袁方生一起進來了,現在在一處專門寄信的碼頭,這裏有家郵局,我們在郵局門口,你在哪裏?】
又一次把信投進郵筒,才見過一次的神奇寄信方式再次出現,而回信同樣收的很快。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這裏好像是一處書房,我出不去,書架上很多書,還有報刊雜誌,都是建國前的風格,你們寄過來的信是憑空出現在桌上的,桌上還有很多空白的信紙信封。】
袁方生湊過來看的時候直砸吧嘴:“這算什麼,有網絡延遲的無線通訊?”
江濤推了他一把:“說正事,現在聯繫上人了,我們要怎麼過去?”
“人還清醒着就好,我們在這裏等我哥來就行了,嘖,我突然想到,他不會不管我們直接去找蘇苗了吧?”
江濤:“……”
……
另一邊,蘇苗發現自己不過是一閉眼再一睜眼,就出現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裏。
這裏似乎是個書房,書架上擺滿了書還有一些手寫書稿,書房佈置不中不洋,屬於混合風格,結合書桌上堆放的報刊雜誌,不難判斷這是個建國前一位讀書人的房間。
房間門窗緊閉,她出不去,也沒有人進來,她感覺自己像在玩密室逃脫,但是怎麼也找不到出去的線索。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瘋掉的時候,她身後突然有一個很輕很輕的掉落聲響起,扭頭一看,剛剛還空無一物的書桌上竟然多了一封信,而且這封信居然還是江濤寄來的!
她趕緊抓來一張信紙寫回復,然後封進信封,正苦惱着要怎麼送出去,就見那封信直接在她手裏消失,而等了一會兒,又是一封來自江濤的信憑空掉落。
但信件溝通雙方都不知道的是,江濤看見的蘇苗回復是那些寫信人的字體,蘇苗看見的江濤的字體也是這一個,而他們本身的字體則被完完全全改掉了,不留一絲痕迹。
通過江濤的回信,蘇苗大概知道了現在的情況,稍微鬆了口氣。
只要她不是被關在這裏與世隔絕就好,不然她真有可能會瘋掉。
剛寫好的信再次消失,蘇苗剛要起身,一隻手就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嚇得她渾身一個激靈,當即用出一記擒拿,結果卻什麼也沒抓到。
定睛再看,來人不是笑眯眯的袁守中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