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通靈
女生越說越興奮，甚至從紙袋裏掏出來了一把裁剪的亂七八糟的符紙往蘇苗手裏塞：“這些先給你練手，你貼的時候要把握好時機和位置，如果一下沒貼准，可能反而會驚擾到那個東西，到時候那個男生說不定會沒命。”
沒命？！
蘇苗嘴角一抽。
她是打算出手教訓陸文博這個渣男沒錯，但還不至於要他的命，畢竟她出車禍不是他造成的，一命換一命這種等式不成立。
這個女生是怎麼回事，說起這種事情絲毫沒有自覺，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你等等！”蘇苗把那一疊符紙塞回女生手裏，皺眉看着她，“你到底是什麼人？”
女生愣了一下，然後猛地抬手拍了下額頭：“啊，忘了自我介紹，抱歉抱歉。我是隔壁師範學院的大三學生，我叫張列依，祖上是鼎鼎有名的張天師，不過我們家是旁支的旁支，傳到現在和正宗的天師道基本沒什麼關係了，我這點微末功夫都是到處偷學然後自己琢磨出來的，不過至今為止已經成功驅鬼好幾次了，也算在業內小有名氣吧！”
蘇苗的表情看上去有點一言難盡。
這姑娘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靠譜的人，還是離她遠一點比較好。
或許是看出來蘇苗對自己沒有一點信任度，張列依原本興緻勃勃的情緒變得有點低落，語氣也帶上了點小心翼翼：“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蘇苗十分直接的回答她：“是。”
張列依：“……”
蘇苗：“如果你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先走了，那個男的身上的東西你愛怎麼辦怎麼辦吧，我沒有陰陽眼，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她就站起身，理了理被坐出皺褶的衣服，準備回寢室。
“等一下！”張列依急忙叫住她，“你不幫忙的話，他可能會死的！”
蘇苗冷笑：“死了倒了卻了我一樁心事，正好。”
“……”張列依急了，“可是那是怨靈，如果不除掉，還讓它害死宿主的話，會變成怨鬼的，這裏可是大學城啊！那麼多的學生，怨鬼隨便鬧一鬧都是大事件，就算最後有厲害人物處理掉它，它害死的人命也都回不來了！”
蘇苗邁出去的腳終究沒有落地，收了回來。
她站在原地閉了閉眼睛，輕輕嘆口氣，轉頭看着張列依：“我真的幫不上忙，你去找別人吧。”
張列依看上去要哭了：“如果我認識別人，還會來找你嗎？！”
蘇苗：“……”
那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從哪裏學的？難道真的是地攤玄學書籍？
我在這裏聽她鬼扯還真是浪費時間。
用一種夾雜着嫌棄和無語的眼神看着張列依，蘇苗無視了她期待的表情，給她提供了另外一條路。
“你與其在我這裏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去找那個男生，如果他身上真的如你所說有怨靈存在，他本身肯定也有感覺，你直接把驅鬼符給他不就好了。”
張列依低着頭，語氣帶着委屈：“我也想啊，可是我畫的驅鬼符本身沒有力量，如果不是通靈的人使用，就和廢紙沒什麼區別，只有在你手上……”
蘇苗打斷她：“我不通靈，也沒有陰陽眼。”
張列依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但看到她渾身都寫着拒絕，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咬着下唇，一臉沮喪。
看她這個樣子，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蘇苗突然開口追問了一句：“既然你的符一般人用沒有一點效果，那你之前成功的幾次驅鬼都是怎麼做到的？”
張列依愣了一下，隨即眼神遊移，表情中透着幾分心虛：“就……誤打誤撞……”
蘇苗轉身就走。
張列依一把拉住她：“別走！我說！”
“說吧。”
“是我爺爺……留下來的遺物里有一塊不知道什麼品質的硃砂，用那個畫符，畫出來的符我就可以用，但是那塊硃砂不大，已經被我用完了，現在手裏就剩兩張畫好的符保命用，不敢再隨便消耗掉了。”
蘇苗盯着她看了幾眼，從她的表情中判斷她應該沒說謊，於是晃了晃右手示意她抓着自己的手可以放開了。
“能把那兩張符給我看看嗎？”
張列依猶豫了片刻，然後從腰上的那個小腰包里抽出了一張符紙遞過來。
和先前看到的那種劣質貨相比，這張符紙明顯要正規許多，不僅紙質更好，裁剪和畫筆流暢程度也很正常，完全不像一個人做的。
蘇苗接過符紙拿在手裏仔細的看，看着看着，忽然發現符紙上的符號開始發光了！
她的手抖了一下，然後湊近了些，試圖看清細節。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鑽進了她的鼻腔。
血腥味的來源則是畫符用的硃砂，更準確的說，是硃砂中摻雜的血液。
這種血液在蘇苗的眼中微微發光，雖然看上去很邪門，但卻給人一種乾淨純潔的感覺，大概這就是這整張符紙能夠起效的原因。
見蘇苗看的這麼認真，張列依小聲問：“你看出什麼了？”
蘇苗看她一眼，把符紙遞還給她。
確認她不是個陷入妄想症的中二病，她的語氣好了很多：“你爺爺的那塊硃砂里，摻了血。”
張列依瞪大眼睛：“啊？”
“至於是什麼血就不清楚了，不過我想應該不是什麼人的血都有驅鬼的作用。”
“這個我知道。”
“你真想給那個男生驅鬼？為什麼？”
張列依一臉莫名其妙：“這裏是大學城啊！還能為什麼。”
蘇苗皺眉：“你說你跟了他好幾天了，你知不知道他身上的怨靈是什麼來頭？”
“不清楚……”見蘇苗表情不太好，張列依趕緊補充，“我不是看不見嘛。不過我有打聽，畢竟怨靈的成因就那麼幾個，到處問問還是能問到的。”
“所以？”
“我聽說前段時間他和他女朋友鬧矛盾，不小心把人推下樓梯摔了。”
蘇苗一驚：“摔出人命了？”
張列依被他嚇一跳：“當然沒有！”
“那怎麼會有怨靈？”
“不知道啊，我就打聽到這一件可能產生怨靈的事。”
蘇苗有點無語：“那個女生現在怎麼樣了？”
“住院了，好像骨折了吧。”
在心裏狠罵幾句“渣男去死”，蘇苗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話都說到這了，我也給你說實話吧。”
張列依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她。
“我確實看到了你所說的怨靈。”
“在哪？長什麼樣？”
“在他右肩膀上，一個血肉模糊的肉糰子，看起來有點像……沒成型的嬰兒。”
張列依的眉毛立刻皺成了一團。
“血嬰？”
“那是什麼？”
“沒能成功出世的嬰兒，如果夭折原因非正常，還帶着母體的怨氣，有幾率成為血嬰。一般出現在嬰兒的親生父母身上，怨誰就在誰身上，它們沒有自我意識，只順從本能，想從父母身上吸取營養，變成正常的新生兒。”
“能變正常的孩子？”
“當然不能！如果不及時處理，被寄生的父母會因為這個孩子喪失生育能力，到後期就是氣血兩虧，直至喪命，到那時，血嬰就會成長為怨鬼，脫離已經沒用的父母，尋找新的力量來源，為禍一方。”
聽完，蘇苗的臉色很不好，對陸文博的渣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血嬰就在他身上，他肯定是那孩子的父親沒跑了，而且它的夭折怨氣都在他身上，可見導致它夭折的元兇就是陸文博而不是那個身份未知的女生。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前一世的時候真的沒有這件事嗎？
蘇苗忽然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張列依。
是了，既然張列依已經跟蹤了陸文博好幾天，就算她沒有出現，張列依也會想辦法把那個孩子處理掉吧。
太便宜他了！
蘇苗咬了咬牙，問：“血嬰用驅鬼符能驅除？”
“應該……能。”張列依說的沒有一點底氣。
蘇苗：“……”
張列依趕緊補充：“使用驅鬼符的人靈力越強，符咒的威力越大，靈力強到一定程度，不管什麼怨靈怨鬼都能驅除的！血嬰也不例外！”說完，用炯炯的目光盯着蘇苗看，就差直接說“我說的就是你”了。
蘇苗扶額：“我能看到不假，但是很抱歉，我不通靈，身上也沒有一點靈力。”
“這不可能！”張列依反駁的斬釘截鐵，“陰陽眼就代表着通靈，不管是先天還是後天，只有通靈者才能擁有陰陽眼！”
蘇苗張嘴想反駁，但又拿不出證據來。
這時，她才突然意識到，她認知中的“通靈”和“靈力”，大約和張列依所說的不是一回事。
她的認知來源於簡姍珊偶爾分享給她的小說和動漫，但那明顯與張列依拿出來的驅鬼符不是一個力量體系。
或許，她真的可以通靈，身上也有靈力。
她連重生都做到了，還有什麼不可能？
那個一身白的人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蘇苗暫時把重生的事放到一邊，問張列依：“除了用驅鬼符，有沒有更加穩妥的辦法驅除血嬰？”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