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開端

經過一夜的大雪，嚴寒的天氣使水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張偉試着丟了一小塊石頭下去，石頭砸穿水面落入水中，顯然，冰層現在還很薄，他們還無法藉助冰層離開大樓。

“唉，昨晚凍死我了。”邱雲從睡夢中醒來，揉着脖子對張偉抱怨道，“幸好我們還帶了一條毛毯，不然昨晚真得沒法過了，不過我昨晚也沒睡踏實，昨天的大水可把我嚇壞了！”

“你還說呢，昨晚也不知道誰死死地抱着我，我動都動不了，想去上廁所都去不了，到了一大早才掙脫你去上，憋了一夜。”張偉笑嘻嘻地調侃道。

“我抱你是你的榮幸！”邱雲翻了個白眼。

“我餓了，我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好在我們跑得早，帶了不少食物，要不然我這會就得餓肚子了！”

“這個時候你就要感謝你老公我了，你看看這麼多逃上來的人，相比之下我們是不是幸運多了，不緊從大水下逃生，還帶了不少食物。真的，不是我吹，你嫁給我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

雖然夏天穿得挺多的，而且也蓋了一條毛毯，然而還是擋不住寒氣的入侵，更何況還是直接坐在冰涼的瓷磚上面的，雖然有墊一條圍巾，但也基本於事無補，她醒來的時候整個身子都是冰涼的。

死去的人已經不在了，不會再回來了，活着的人還是要繼續活下去，昨夜奪去了很多小孩和老人的生命，即使家人再不舍，屍體也不能就這麼放着，樓里的其他人也不答應，經過投票決定的結果是屍體丟入水中。

也許有人認為這很無情，但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了。入土為安，周圍全是水，怎麼入土？火化？自己取暖的木材都不夠，哪裏有多餘的給死人火化軀體！為了防止屍體上的病菌傳播，水葬是最好的辦法了，至於說會不會污染水流，這種情況下也考慮不了那麼多了，況且這大水都吞噬那麼多屍體了，也不多那麼幾具！

很快，屍體周圍的家屬便被拉開，幾個年輕力壯的青年就帶着手套，抬着屍體從窗台上把屍體扔了下去，在薄薄的冰面上砸出了一個個大洞……

俗話說，人是鐵，飯是剛，一頓不吃餓得荒。昨晚本來也沒吃多少東西，經過一夜后，早就被消化完了，現在基本人人都飢腸轆轆。

“馬行，憑什麼沒吃的就向我們要，我們家看着那麼像冤大頭嗎？雖然你是樓管，但用不着管那麼多呀，昨天要過今天還要，當我們家是大款呀，我們自己都要吃不上飯了！”二十層的住戶王翠也是馬行的老婆不滿地抱怨道。

“小翠，你也知道，那些人逃亡還來不及呢，根本沒有多少糧食，總不能讓他們餓死吧？”馬行苦口婆心地勸道。

“餓死就餓死唄，這種情況餓死不正常嗎？再這樣下去，我們也要餓死了，糧食本來就不多，難道還要養着一大群吸血鬼？”王翠對馬行翻了個白眼。

“你怎麼能這麼蠢呢？狗急了還跳牆呢？你怎麼知道他們餓得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會怎麼做，到時候第一個倒霉的就是我們這些有糧吃有房住的原十九層二十層住戶。”

“那怎麼辦，一直給，到最後大家沒食物一起餓死嗎？”

“別擔心，這肯定是最後一次給他們食物了，今天早上吃完飯就讓他們去找物資，但總歸讓他們吃了東西有力氣去行動吧。”馬行安慰他老婆道。

“而且這樣下來，就算以後沒食物發生衝突了，他們也不會第一個找我們撒火，我這是在為我們以後考慮呀！”

為了暫時穩定樓里沒有食物的人的情緒，馬行帶頭拿出了一點大米，然後挨家挨戶地向其他的十九層、二十層的原住戶上門要了一點，湊在一起煮了大鍋粥，雖然還是水多米少，但最起碼還有的吃，還是熱的，不說吃飽，暫時欺騙一下自己的肚子還是可以的。

夏天藉著背包的掩護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白菜粉絲包，由於之前她考慮到了這種情況，放了一部分涼的包子，雖然冷了，但還是很軟和，不是硬梆梆的那種，搭配着那碗熱乎乎的粥，吃起來還是很香。

槍打出頭鳥，夏天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因為樓道里也有不少人除了喝粥外，也拿出了自己的乾糧搭配着吃，所以夏天此舉也就不突兀了。

這也許是最後一頓原住戶給他們提供粥了，夏天心裏想道。大災之前囤糧的人雖多，但住在這裏的人都不是什麼多有錢的人，食物價格又那麼貴，買也買不了很多東西，再加上這麼多天自己消耗的，想必他們自己的餘糧也沒多少了。

喝過熱乎乎的粥，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不少人聚在一起討論如何去獲取食物，樓外就不要想了，第一，他們沒有船，根本出不去。第二，就算出得去，也不一定能找到食物，之前馮鞏他們出去找食物什麼也沒找到，這在樓里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所以樓外面這條路行不通。

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樓里十九層以下被遺留的物資！沒食物的人想去，有食物的人也不會嫌食物多。他們都清楚一開始肯定比之後比較容易找到物資，而且現在還好，水面還沒有結很厚的冰，這麼冷的天氣，說不清什麼時候就上凍了！

雖然昨天有人下去了，並且收穫情況也不怎麼好，但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許多人剛從大水中逃生，重獲新生的他們自然是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了，下水搜尋基本只是淺償輒止。

經過一夜后，從逃生的喜悅中醒過來的人們不得不面臨食物的問題，也由不得他們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