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22.第 22 章

真田藤四郎就這麼被沖田總司帶回了新選組的屯所。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幕末京都的某個白天,真田藤四郎也不敢亂跑,因為她也不清楚自己就這麼被沖田總司發現還被帶回了屯所會不會對歷史產生什麼影響,更不知道這會不會招來檢非違使,所以便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會變成影響歷史的罪魁禍首。

她在被沖田總司抓住的時候,曾經也有過那麼一瞬間的想法,是要打倒或者打傷沖田,自己逃走離開的。

然而,在那個時候,真田藤四郎對於自己在什麼時間點是完全沒有一點概念的。

她並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所以完全不敢亂來——如果她身處於元治元年六月五日(注1)的白天,又打傷了沖田總司,那麼到了晚上,沖田會不會因為傷勢而無法出陣?衝進池田屋的隊伍中少了這樣一位有實力的新選組武士,長州藩的那些人會不會就這麼把那些關鍵人物救走?接下來,又會不會真的出現他們謀划的火燒京都?

她完全不敢想像下去。

這樣的話,打傷沖田的她勢必影響了歷史。

——所以,這也就成為了她現在出現在新選組屯所的理由。

雖然沖田總司是把她帶了回來,並且對那位呆在院子裏的少年說要好好看管她,但那位少年似乎對此很不以為然,只是自顧自地擦着地板。

然而,當真田藤四郎在屋子裏悶得無聊的時候,一拉開門,就看到那個被安排看管她的少年臭着表情盯着她看。雖然他在看到她的時候有着一瞬間的怔愣,但卻很快地哼了一聲別開頭去,似乎很不以為然的樣子。

不知道這個少年又是誰呢?

無聊過頭的真田藤四郎又看了看屋外,見到那個少年還呆在那裏,嘆了口氣,決定讓自己先放鬆一下。

她伸展了四肢,讓自己躺了下來。

不僅是被關了起來,就連本體短刀也被沖田總司拿走,看樣子自己是引起了對方的懷疑了。

不過眼下這個時候,一個看起來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少女,身上穿着西式軍服,隨身還攜帶着短刀,並且似乎也有足夠的本領防身,在沖田總司這位新選組的幹部看來,也一定是值得懷疑的。

所以才會令她不僅是被關起來,還專門有人來看守她。

也怪她自己不謹慎,什麼都沒觀察清楚就貿然出手,才會導致現在這種情況出現。

不知道自己這麼受到沖田總司的“關心”,加州先生和大和守先生會不會嫉妒呢?

被自己不合時宜的想法逗笑,真田藤四郎翻了個身,笑着笑着卻又笑不出來了。

自己突然失蹤的話,他們也一定會擔心的吧?

可是現在,就算是她自己,都無法探明自己現在所在的時間點,就算是想要聯繫他們,似乎也無從下手。

又一次翻了個身,真田藤四郎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覺得自己快睡著了。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真田藤四郎已經下定了決心,等到夜幕降臨之時,她就一定要前往沖田總司的房間,偷偷潛入,將自己的本體短刀“偷”回來,並迅速離開新選組,以免對這個時間的新選組造成什麼計劃外的影響。

翻了個身,讓自己的臉朝向屋子的內側,真田藤四郎閉上了眼睛,養精蓄銳,以方便晚上的特別行動。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真田藤四郎警醒地睜開了眼睛。

“喂,雪村!”門外那個看守她的少年開口,衝來人打了個招呼,“今天巡邏辛苦了!”

嗯?雪村?還是幸村?(注2)

真田藤四郎猛地坐了起來。

“市村君才是!”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雖然聽得出對方已經故意壓低了聲音,讓別人覺得聽起來更像是個少年,但這分明就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沮喪,真田藤四郎嘆了口氣,打算重新躺回去。

“我都聽沖田先生說了哦,”那位少女說道,“真是辛苦市村君了!”

“啊……沒有沒有,這並不是什麼辛苦的工作,”少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我也的確是很羨慕雪村可以出去啊!天天留在院子裏給那個很恐怖的傢伙當小姓什麼的簡直——”

“噗,是在說土方先生嗎?市村君這句話可千萬不能讓他聽到啊。”少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聽到這裏,真田藤四郎才突然想起了什麼。

市村鐵之助,新選組副長土方歲三的小姓,一直跟在土方身邊,甚至一直陪伴他去了箱館,伴隨他直到最後一刻——

沒想到,這個市村鐵之助竟然現在就出現在了土方副長的身邊,在這個時候就已經進入新選組了嗎?

可是這位“雪村”又是什麼人?她也是新選組的成員嗎?雖然真田藤四郎自己是沒什麼印象,但……

新選組曾經出現過女性嗎?

除了沖田先生的姐姐阿光小姐,山南先生身邊的女性明裡小姐之外,似乎沒有再聽說過其他的女性了。(注3)

“沒關係啦反正他也一直都知道的……”應該是市村鐵之助的男孩子有些沮喪地開口,“今天雪村是跟着哪位隊長一起巡邏的?”

“今天一起出去的是齋藤先生,”雪村回答,“市村君是一直呆在這裏嗎?”

“欸?!竟然是齋藤先生……那還真是辛苦你了……是啊我一直在這裏。早上的時候沖田先生還說過,下午如果沒什麼事就讓我跟他一起去手合場的,結果下午他就帶回了這位——”話語到這裏停了停,真田藤四郎猜測他是指了指屋子,“——所以我就一直在這裏看管她啦!”

“她?”雪村的聲音透着幾分驚訝,“沖田先生也……我是說,原來這孩子是沖田先生帶回來的啊……”

“是的。”市村停了停,再次開口,“雪村來這裏是要做什麼?”

“土方先生叫市村君過去,沖田先生叫我過來接替你,”雪村笑了笑,“接下來就請交給我吧!”

“啊,那就拜託雪村了。”市村說完這句,就快步離開了。

聽到那位雪村似乎準備開門,真田藤四郎急忙翻身,就準備躺回去。

可是門已經被拉開了。

既然這樣,那麼真田藤四郎便索性不再裝模作樣,而是抬起眼皮,與那位被稱之為雪村的少女對視。

可她看到對方的容貌的那一瞬間便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因為對方和她昨天剛剛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時候見到的那位女裝少年,容貌極為相似,乍眼一看,幾乎就要以為是同一個人了。

可是,她面前的這位少女,現在卻身着男裝。

這位身在新選組之中的、疑似與新選組眾多幹部都關係匪淺的少女,與自己昨天在京都街頭遇到的那位女裝少年,到底是什麼關係?

看到她的表情不太對勁,男裝少女一愣,似乎有些不安。

“那個,你還好嗎?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這次意外的倒成了真田藤四郎。對方似乎對她毫無戒心,甚至不覺得她有可能是長州藩的間諜,而是把她當成了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身在新選組之中,身為歷史上不存在的人物,竟然有着這樣天真善良的念頭,真田藤四郎突然覺得,這位雪村小姐,似乎是一個相當有趣的存在。

在這樣一位善良單純的少女面前,真田藤四郎也不好說些別的什麼,只能小心翼翼地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並與她攀談了起來。

編造了一個“真田幸”的名字,又編造了一個與兄長們一同相約上洛投靠兄長老師卻不慎失散的故事,真田藤四郎就這麼說著,想要換取這位名為雪村千鶴的少女的信任。

然而她顯然想多了。對方真的毫無戒心,甚至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對她產生了一種類似同病相憐的感覺。

一邊與雪村千鶴交談,一邊又在腦海中細細搜尋——

果然,她找不出任何關於雪村千鶴的信息。

那麼,歷史上的新選組之中,必定是沒有“雪村千鶴”的存在的。

那她和那位與她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女裝少年,又會是什麼關係,他們又會不會對新選組的歷史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原本打算偷回本體短刀就離開的真田藤四郎想到這裏,表面上不動聲色地與雪村千鶴繼續愉快交談,內心卻決定——

留在新選組,打探清楚雪村千鶴與那個少年的關係,和他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最主要的是,一定要將他們對新選組的影響減到最小,防止他們影響到池田屋事件。

必要的時候哪怕要採取非常手段,也一定要維護好這段歷史——

這是她來到本丸之後、身為審神者的刀劍的宿命和責任。

★★★

不知道是新選組已經把雪村千鶴當成了自己人還是怎麼,在雪村千鶴與市村鐵之助又一次換班回來、而她們二人也再次交談過之後,真田藤四郎竟然已經可以離開房間了。

“我都跟土方先生他們說了,你是跟着兄長來投靠老師的。”就算是身着男裝,但千鶴秀美的容貌卻是無法掩蓋的,這一笑顯得尤為奪人眼球,“現在阿幸既然已經和兄長走散,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那就暫時和我們一起留在屯所,有機會再出去尋找兄長大人吧。”

“……真的可以留下來嗎?那真是太感謝雪村君了。”真田藤四郎心裏一陣尷尬,表面卻不得不笑着應了雪村千鶴的話。

身為幕府末期最為著名的一個武士組成的武裝團體,敵人眾多,真田藤四郎堅決不相信,這樣的一個組織的幹部竟然會是這種心軟好說話的人——

他們肯定是要把她放在身邊監視着。

這樣的話,如果她想要離開新選組屯所,去跟清光安定他們會和,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阿幸叫我千鶴就好,”短時間就已經認定了真田藤四郎絕對不是壞人的雪村千鶴已經改口叫她名字了,“我們是一樣的。”

聽到雪村千鶴的話,真田藤四郎發現,自己竟然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其實哪有什麼老師,她說的那些根本都是胡編亂造的。

如果真的是有老師的話,那麼這幾位老師的存在大概會讓新選組眾人把她直接當成犯人拷問一頓了。

——因為新選組刀劍們的“老師”,近藤勇、土方歲三、沖田總司,不是別人,根本就是新選組的這三位最為著名的幹部。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長曾禰隊長他們偵查的話,說不定能直接偵查到自己的所在。

而這位雪村千鶴,雖然並不是歷史上就存在於新選組之中的人物,但卻意外地惹人喜歡,也是個很溫暖的人啊。

可是,真田藤四郎雖然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但卻依然無法拿回自己的短刀。

果然還是不可能和雪村一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取得他們的信任。

對此,真田藤四郎倒是很樂觀。

她從來都不會覺得,自己會把本體刀丟在這裏。當然,她自己也不會坐以待斃,而是藉著可以離開房間,就開始努力尋找各種機會。

市村鐵之助卻一直盯着她。真田沒辦法,又怕傷到他引起什麼誤會,只好一直忍着。她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位市村鐵之助,身為土方先生的小姓,卻一直呆在這樣一個……可以說是看管犯人的房間裏。

土方先生難道不需要他去照顧嗎?!

可是除了他,真田藤四郎也暫時見不到別的人了。

一下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到了傍晚,雪村千鶴再次出現在了這個小小的院子裏。

“喂,你出來吧,聽說沖田先生要見你。”

市村鐵之助無精打采地說著,打開門叫她,自己卻端着晚飯躲到角落裏去吃了。

好笑地看了蔫蔫的市村鐵之助一眼,雪村千鶴沒再管他,帶着真田藤四郎就前往了另一個地方。

而在那裏,真田藤四郎見到的,卻不只是沖田總司一個人。

她第一次見到了新選組的主要幹部。

那個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的是山南,那個看起來非常英俊但表情卻很不友好的人是土方;看起來冷冰冰的齋藤一,一看就是個性格很外向的大大咧咧的人的永倉新八,穿的衣服和蜻蛉切很像的原田左之助,分明就是個少年的藤堂平助……

“在看什麼?”真田藤四郎唯一熟悉的男聲在她的旁邊響起,“不坐下來嗎?”

轉頭看了說話的沖田總司一眼,真田藤四郎還是跪坐了下來。她抬起眼,對着正中主位坐着的近藤勇行了一禮。

第一次來就是局長副長總長隊長全部大人物一起見這樣的大挑戰,其實真田藤四郎心裏還是很虛的。

雖然真田藤四郎覺得,比起看上去可以說是慈眉善目的近藤局長,自己在心裏大概更害怕雖然英俊瀟洒但是看起來卻真的不負“鬼之副長”之名的土方歲三,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總是喜歡把土方歲三的愛刀和泉守兼定惹得炸毛然後追着他們滿本丸亂跑的原因,在看到土方歲三衝著故意招惹他的沖田總司哼了一聲的時候,真田藤四郎心中那對新選組幹部的最後一點畏懼也消隱無蹤了。

“真田幸小姐是嗎?”近藤局長開口,“聽說,真田小姐是和兄長走散了?”

“是、是的。”咬了咬嘴唇,真田藤四郎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就像是那種難得見到大場面的小姑娘,聲音里竟然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哭腔,“我們是一起上洛的。可是,我、我找不到他們了……”

聽到少女說著說著似乎就要哭了,近藤局長急忙開口。

“不用着急,你可以先在屯所住着,有機會也可以出去尋找兄長,就和我們這裏的雪村君一樣,”他的視線掃過面前的幹部,最終停在了總司身上,“不過,既然是總司把你帶回來的,你就先跟着他吧。”

她聽見有人在旁邊輕笑了一聲,對近藤局長的安排似乎有些不置可否。

是沖田總司。

真田藤四郎本來也沒想着他們會相信自己臨時編造出來的一套漏洞百出的說辭。

畢竟是新選組的局長和副長,近藤和土方,他們代表着的是一個時代。就算他們眼下還不是什麼過於出眾的人物,但是他們的眼界是可以肯定的。只要歷史沒有發生變化,幾日之後的池田屋事件過後,他們就將會名震天下。

不僅僅是看起來頗為慈眉善目的近藤局長和嚴厲的土方副長,也包括那個劍法無雙的一番隊長——沖田總司。

“總司,你笑什麼?”

“沒什麼,”青年的嗓音聽着很讓人舒服,然而說出的話語卻帶上了些許調皮的意味,“真沒想到,近藤先生也開始憐香惜玉了啊。”

“總司!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土方看起來一副隨時要暴跳起來的樣子,“怎麼可以這樣跟近藤局長說話?!”

“好了阿歲,總司又沒有惡意,不必這麼嚴厲嘛,”近藤勇笑呵呵地打斷了眼看着就要發火的土方歲三,“總司啊,其實你自己也沒資格說我,不是嗎?”

“哈哈,還是近藤先生了解我,”沖田總司笑着回道,而真田藤四郎也終於注意到他對近藤局長的稱呼,不是“局長”而是“近藤先生”,“看到土方先生這個樣子,我也是很嫉妒的啊。”

近藤勇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驀地失笑:“難道是因為這個,你才把這位真田幸小姐帶回來的嗎?”

“是啊,”沖田總司沖近藤勇眨了眨眼,“既然土方先生可以帶小千鶴回來,那麼我也可以,對吧?土方先生你該不會有什麼不滿吧?”

“當然可以。”眼看着土方歲三真的要跳起來追殺總司了,近藤勇連忙打圓場,“那麼,真田小姐就拜託總司照看了。”

裝作一副即將要喜極而泣的樣子,真田藤四郎向沖田總司的方向傾了傾身:“謝、謝謝您,沖田先生!”

沖田總司看似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要謝就謝近藤先生吧——對了,土方先生可不要嫉妒哦,這可是嫉妒不來的~”

“總司!!!!!”

土方這次是真的要站起來了。

可是沖田總司在這個時候,已經帶着真田藤四郎一起,準備要離開這個房間了。

明顯的,沖田總司完全沒有再搭理土方歲三的打算,徑直拉開門出去了。

臨走之前,他還衝土方歲三眨了眨眼睛,擺明了是故意要挑起他的怒火。

土方被這樣的總司氣的不行,但氣着氣着,卻又慢慢坐了回去。

他開始輕輕地笑了起來。

“真是的,總司竟然也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啊。”手裏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個煙斗,土方歲三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嘆了口氣,“總司也長大了啊。”

“是啊,當初來試衛館的時候,他才九歲……現在都已經長成大人了。”近藤也感慨萬千,“不過說起來,這大概算是總司第一次和女人有接觸吧?平日裏就算去島原,他也只是抱着他的刀坐在門口,好像也沒有和島原的女人們有過什麼接觸……這位真田小姐的舉止,倒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希望她真的沒什麼問題吧。也不知道她家裏是做什麼的,不知道她有沒有婚約……”

“總司這傢伙的話,近藤先生也該多信任他一點了,”土方微微笑了起來,“雖然平常看起來好像還是那時在江戶認識的小孩子,但他現在這樣,不論是劍術還是別的什麼,都已經足以獨當一面了。”

★★★

真田藤四郎果然被沖田總司安排在了他的住所附近的一個小房間裏。

“今晚,你就住在這裏吧。”沖田總司眯着眼睛,雖然語氣是一如既往的輕快,但真田藤四郎卻分明聽出了夾雜在其中的寒霜,“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哦,小真田。”

乖乖巧巧地跪坐在床前,看着沖田總司關上了門,又聽着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真田藤四郎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現在,她身處的是一個不大的小院子,和白天被關的應該不是同一個。聽着外面的腳步聲,沖田總司似乎又出去了,那麼現在,院子裏應該就只剩她一個人了。

然而這個時候,真田藤四郎卻聽到,外面似乎有什麼動靜。

現在,她的身邊並沒有本體短刀護身,並且天也沒黑。

短刀在日戰中是十分不利的。

不過,本體刀並不在這裏,哪怕付喪神受到傷害,刀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真田藤四郎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看着房間的門被緩緩拉開,真田藤四郎眼看着自己無處藏身,便索性不藏了,直接做好了正面迎戰對方的準備。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來人是她所見過的人。

對方身上已經換回了便於行動的男裝,身上還披着一個小斗篷。雖然和雪村千鶴的長相極為相似,但真田藤四郎依舊一眼就認了出來,對方正是當她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與她打招呼的那個女裝少年。

少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沖她微微一笑。

“又見面了。你好,我是南雲薰。”他說,“我和小千鶴是雙生子,所以我們長得一模一樣。這張臉就是證據。很小的時候,我們就被分開了,所以她並不知道我的存在。”

聽完南雲薰的話,真田藤四郎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回答。

因為她的大腦正在瘋狂地轉動。

怪不得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可是,據她所知的歷史,無論是雪村千鶴還是南雲薰,在歷史上都是不曾存在的。

那麼這兩個人出現在新選組,會不會對他們的歷史,對幾天後的池田屋事件,有什麼超脫原本歷史之外的影響?

她一定要搞清楚他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和目的。

而南雲薰也在等着她的回話。

可是見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南雲薰也很擔心自己這樣貿然闖入會不會被新選組發現,所以便開口打斷了她的發獃。

“我感受到了你身上的靈力。”南雲薰問她,直直地盯着她的雙眼,“你,是人類嗎?”

聽到對方的問話,真田藤四郎一驚,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腰間,在摸空了才想起來,自己的短刀已經被沖田總司收走了。

南雲薰也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然而,他只是繼續不動聲色地盯着她看,並沒有拆穿她。

“是不是人類還要思考嗎?”南雲薰輕輕開口,唇角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真的不是人類?”

他知道自己不是人類,那麼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是個付喪神?

然而,思路一偏,真田藤四郎卻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既然你問我是不是人類,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不是人類?”

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中卻分明是肯定的。

“真是聰明啊,不愧是和我那可愛的妹妹一起留在新選組的人。”南雲薰說,“你……是女鬼吧。”

女鬼?

所以說,在現在這個時代,真的存在着被稱之為“鬼”的種群嗎?

所以這個南雲薰是鬼,而他的妹妹雪村千鶴就是他口中的女鬼。

已經無暇思考為什麼鬼能在大白天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京都街頭了,現在的真田藤四郎滿腦子都想的是,她現在有沒有可能把遠在本丸的笑面青江叫過來幫忙,幫她砍了面前的這隻看上去總覺得哪裏不對的鬼。

“女鬼,你願意……跟我離開嗎?”

真田藤四郎一愣,睜大眼睛,吃驚地自己指着自己。

“我?跟你離開?為什麼?”

“因為新選組已經有了一個女鬼了,憑什麼你也要留在這裏?”南雲薰哼了一聲,“難道,你和我那可愛的妹妹一樣,也是因為那些愚蠢的人類嗎?”

“……”真田藤四郎收起了指着自己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真是頭疼啊,她想,這隻鬼一定是個中二病。

“雖然我並不是因為新選組的人留下的,我有其他的原因。”真田藤四郎對南雲薰說,“你放心,我暫時不會傷害你的妹妹,只要她不影響我要做的事情。”

只要雪村千鶴不會影響池田屋事件,她就不會對她做些什麼。

……

終於送走了南雲薰,真田藤四郎才鬆了一口氣。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這次出陣竟然搞出了這麼多神奇的事。

又是穿錯時間、又是遇到鬼族的,這簡直是漫畫或者小說女主角才有的待遇。

自嘲地笑了笑,真田藤四郎翻身坐回了榻榻米上,順了順自己的髮辮就準備休息——

然後她就敏銳地察覺出,自己的房間裏出現了其他人。

怎麼也不可能一晚上出現這麼多奇怪的傢伙吧?!

想了想,她試探地叫出了那個名字。

“堀川?”

身為這次隊伍中唯一的脅差,隱蔽最高的刀種,而隊伍中唯一的短刀就是她,所以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如果真的有人在夜晚潛行進入新選組的屯所,那必定是堀川國廣無誤了。

那個黑髮男孩輕笑一聲,從一個黑暗的角落裏顯出了身影。

“剛剛看到你送走了客人,”堀川國廣坐了下來,好笑地看着她,“真田還真是受歡迎啊。”

“這個和受歡迎沒有關係啦!”

要不是時機不對地點不對,真田藤四郎懷疑自己一定會用被子把自己埋起來。

“所以這次是怎麼回事?”

鬧完了,就該說正經事了。不管是短刀還是脅差,平常的玩鬧固然和小孩子與一般的少年人差不多,但做起事來卻毫不含糊。

“我們也不清楚。但我剛剛聽到那個鬼族說了‘又’,是不是你們之前已經見過了?”堀川問她。

“對,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正在京都市中——的白天。我猜可能是正午時分。”真田藤四郎點了點頭,“你們難道不是那個時候過來的?”

堀川國廣皺起了秀氣的眉頭。

“我們剛剛才到。”他說,“然而,我們雖然是出現在晚上沒錯,但是今天也並不是六月五日。四天之後,才是池田屋事件。”

雖然早知道今天不是六月五日,但她終於搞清楚了具體時間。

然而,這對真田藤四郎來說,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所以,我們要在這個時代留下,一直到池田屋事件結束?”

“對。”堀川國廣看了她一眼,“我想,你能搞清楚我們為什麼一定要留下。”

“因為我遇見了鬼族。”

真田藤四郎腦子轉的飛快,思緒卻前所未有的清晰。

“無論是雪村千鶴還是南雲薰,他們都是歷史上不曾存在的人。更主要的是,歷史上的池田屋並沒有鬼族的參與。現在,南雲薰來去成迷,雪村千鶴卻住在新選組的屯所之中,我們沒辦法預知這其中會發生的變數。”

為了這其中不會再發生別的什麼可能會影響池田屋事件結果的事情,她必須留下來。

“所以,新選組內部……這幾天就拜託真田了。”

把向她鞠躬的堀川國廣扶起來,真田藤四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堀川國廣抬起頭,看她這副有些慌亂的可愛樣子,伸出手,像她的兄弟們那樣,揉了揉她的長發。

“不用擔心,我們是同伴,我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的。”他笑了笑,“我們都已經商量好計策了。”

很晚的時候。沖田總司才回來。

這個時候,就連來找真田藤四郎的堀川國廣都已經離開很久了。

那位新選組的一番隊隊長,卻是帶着一身酒氣,又過了很久才回來。

不過,真田藤四郎在屋裏嚴陣以待了半天,卻也沒有聽到對方的動靜,大概是直接休息了。

這樣也好。

想着“加州先生大和守先生尊敬的沖田先生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又想到第一部隊的作戰計劃,真田藤四郎非常放心地睡了。

……

問題大了。

一大早就頂着沖田總司“你竟然沒有偷溜”的打趣視線出現在屯所之中,換上了雪村千鶴為她準備的袴,早餐之後,真田藤四郎跟着沖田來到了屯所的訓練場。

“沖田先生!”

異口同聲的、無比有精神的喊聲吸引了真田藤四郎的注意力。

然後,她驚呆了。

她看到了兩個無比熟悉的、但卻怎麼想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存在。

“你們兩個——”沖田總司想了想,他覺得他們非常眼熟並且很有好感,基本可以確定是新選組的人,可是卻完全想不起來他們的名字,“叫什麼來着?”

“加賀。”

“奧澤。”

“嗯,”沖田總司點頭,“加賀和奧澤。那麼,今天的手合,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真田藤四郎看見那兩個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沖她眨眼的傢伙,覺得自己大概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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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真田藤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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