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嗯。”烏小羊應下了陳文的話,她往皇宮的方向走了兩步,卻發現陳文沒有跟過來,她挑眉,道:“不回去嗎?”
陳文看着她,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些什麼,烏小羊生着病並不是太想去猜陳文想說的是什麼,在陳文怔愣了一瞬過後,他上前拉住烏小羊:“我們晚點回去也不礙事的。”
“陛下想去哪兒?”
“京城臨近春節,活動頻多,今天晚些可以看看夜市都有些什麼,也是許久沒有同你好好玩玩了。”他倒是少有的提了這麼個要求,烏小羊記得自從劉翼那廝回來,陳文就很少笑,也很少願意帶她出宮玩了,她望着陳文笑了笑,問他:“陛下今天的興緻很好?”
後者也是一笑,但是只會了一句:“還好。”
烏小羊也許久沒有鬧騰過了,倒是有些閒情逸緻轉轉玩玩,不過她不得不說陳文挺會挑時間的,非找自己生病的時候拉着自己逛夜市,這是怕她平常正常的時候吃的多還是哪樣?
陳文見烏小羊不說話,喚了她一聲:“污污。”
“嗯?”烏小羊回神。
“你怎麼說?”
烏小羊翻了一個白眼,道:“陛下都已開口,奴婢豈敢不從啊。”
面前人淺淺一笑,他牽着烏小羊的手走去了繁華的夜市,烏小羊打了個架又去仙山轉一圈,人間大半天都過去了,陳文倒是有閑工夫在這裏等她。
夜市路邊有小販在賣自家釀的花酒,他側頭看了眼烏小羊,烏小羊兩隻眼睛都快釘在酒缸上了,陳文忍不住笑了一聲,他帶着烏小羊走過去,小販看到陳文和烏小羊的衣着華貴,連忙上前招呼:“公子,小姐,這是我自家釀的桂花酒,又便宜又好喝,要不要來點?”
“桂花酒?”陳文隔着酒缸上的蓋在就聞到了一絲甜甜的酒香。
“是啊,我家釀酒採的是樹上的桂花,但是封壇用的是桂花落土之後歸根的泥土,味道絕對不一樣,公子嘗嘗?”
陳文很少喝宮外的酒,這種路邊叫賣的更是沒喝過,不過他倒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釀酒方法。烏小羊拉了拉陳文的衣袖,表示自己想喝。
“你確定你可以?”陳文眯眼看着烏小羊,“不難受了?”
烏小羊咳了一聲,咽了口口水,信誓旦旦地說道:“在這些東西面前,我還是可以選擇不難受一會的。”
陳文本來就想給她買來喝的,見她這樣說了也就點頭:“兩壇。”
“好嘞。”小販拿了兩壇桂花酒遞給陳文,“五兩銀子。”
陳文正準備給銀子,烏小羊就攔住了他,她笑着看小販:“你這酒一壇兩千五百文錢?”
“喲,小姐,我們家一直都是這個價啊。”小販聽出了烏小羊話里的意思。
陳文不在市井生活,不識五穀價,但是烏小羊可不是好糊弄的人:“桂花市場上賣一斤也不足半吊錢,你這是在哪裏種的桂花?莫不是生在了仙山?”
“姑娘,我看你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人......”
“唉,這話不對,你看我們倆衣着華貴就想宰我們?這可不是什麼好理由。”烏小羊打斷了小販的話,“你開口兩壇花酒五兩銀子,很多人一個人的月錢都沒有五兩的,你抬高價也是情有可原,不過也不能太離譜吧。”
陳文拿着銀子在烏小羊旁邊,烏小羊拿了二兩銀子遞給小販,拿着兩壇酒就拉着陳文走了,小販叫住烏小羊:“姑娘你這差的太多了吧。”
“行了。”陳文知道烏小羊嗓子不舒服,不能喊,就替她說了,“這一壺酒,一兩銀子你都賺的多了。”
“想不到你討價還價還這麼厲害。”陳文低聲問她。烏小羊無奈:“我的陛下,這壺酒最多值十文錢,他是看咋們穿的好,故意宰我們的,你還真是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啊。”
“那以後你教我就是了。”陳文抱住烏小羊,下巴枕在烏小羊的頭上,“想去城樓上嗎?”
“去哪裏做什麼?”
“看看着繁華的京城,看看朕的天下。”
烏小羊輕輕一笑:“好啊。”
陳文要上城樓只要一個令牌就可以,他們兩個人坐在城樓上,烏小羊晃着腿,手裏舉着酒,她第一次登上城樓,放眼望去,她看到了京城的萬家燈火,帶着些許涼意的風吹在她臉上,她側頭看了一眼陳文,陳文清澈的眼眸,映着明亮的燈光,微風吹在他的身上,髮帶輕揚,城樓上火把的光打在陳文的臉上,五官的輪廓分明。
烏小羊問道:“陛下很喜歡帶髮帶?”
“本來是不怎麼喜歡的。”陳文晃了晃手裏的酒壺。
“那為什麼,陛下總是帶着髮帶?”在烏小羊這段時間的記憶里,陳文喜歡規規矩矩的束着頭髮,如果不上朝,不帶冕旒,不帶朝冠,都喜歡帶墨玉髮帶或者是青玉髮帶,在宮裏陳文也除了上朝或者要見大臣會穿朝服龍袍,或者是綉着象徵身份花紋的衣服,其他時候,他都是一身常服。
要是不認識陳文的哪個新來的宮女太監,看到陳文的打扮估計會以為是哪個書香門第的學生到宮裏來見了什麼人。
陳文默了一瞬,終是開口道:“因為,陳文上一生,也喜歡帶髮帶,而你曾經喜歡過這個人。”
烏小羊一愣,原來他早就把上一生的陳文調查了個乾淨,烏小羊回憶了一下,上一生的陳文出生貧寒是沒錢戴玉冠,後來做了官也就戴了發冠。
“陛下,謝謝你。”
陳文眯眼笑着:“給我講講故事吧。”
“陛下想聽什麼故事?”她問道。陳文想了想:“你講的就是我想聽的。”
“好。”烏小羊點頭,她想了想,想到了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個酒館,酒館裏有一個老闆娘,生了一副好模樣,唇紅齒白,眉目如畫,就是脾氣火爆,她好喝酒,但是從不與人對飲。”
“直到有一天,她喝醉了,她流淚了,她趴在酒館的桌上,手裏晃着她喝完的酒,笑了一聲,她說,她在等一個人,一個連再見都沒有說就遠走的人。”
烏小羊低頭看着自己手裏的酒,抿嘴笑了笑,喝了一口:“這酒倒是稀奇,桂花香中帶了一絲泥土的芬芳,入喉甘甜。”
陳文也嘗了一口:“這泥土的芬芳倒是有些落葉歸根的意思。”他一頓,“那......那個老闆娘等到了什麼?”
“老闆娘什麼都沒有等到,她獨自飲酒飲了一輩子,也再沒有愛上過別人,一個真正愛一個人的人,是不會在失去那個心愛的人離開后愛上別人的,因為他們會覺得不再對任何人心動,付出的感情也只會覺得讓自己心累。”
烏小羊抿嘴:“她喝了一輩子的酒,卻連在醉酒時都沒有夢到她的那個他。”
“我出現在你夢裏過嗎?”陳文突然問了這麼一句。烏小羊有些愣神:“陛下日日夜夜就在我身邊,為何要夢到?”她是不會承認自己昨天發燒的時候就夢到了的。
陳文深吸一口氣,道:“喜歡你還真是辛苦,比偷偷的喜歡一個人還要辛苦。”
“陛下覺得偷偷喜歡一個人很辛苦嗎?”
“總是偷偷望着她,卻不敢對視,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一個人的美好,愛她卻不敢承認,因為給不了她想要的陪伴。”陳文覺得這花酒竟然有些上頭,他看向烏小羊,“你不是想知道那個女子是誰嗎?”
“嗯?”烏小羊挑眉,“誰?”
“是我小時候喜歡的一個女孩。”陳文苦笑一聲,“不過不巧的是,她的父親,偏偏被父皇殺了,她是左柱國的女兒,姓顏名月。”
“你的......”
“我小時候的朋友不多,在很久以前,我做了太子,而她,卻在我的世界裏漸漸改變,從一個千金大小姐變成了一個市井女子。”陳文一邊回憶一邊說,“隨着年齡的變大,我知道了,什麼是喜歡,我給了她不該有的承諾。”
“陛下,也有心事啊?”烏小羊明知故問,她有點不開心,“陛下,對她......”
“朕既然敢與你說,自然心裏早就沒了她,只是對她的愧疚一直在心裏,是朕的父皇害她有了今天的遭遇,也是朕,傷害了她。”陳文長舒了一口氣,“朕是不是很過分?”
烏小羊輕笑:“我以為陛下可以在情場遊刃有餘的。”她伸了一個懶腰,“陛下啊,這個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相信你的父皇也有他的原因,而你也有你的原因。”
陳文點了點頭:“朕不想騙你,也不想瞞着你。”
“陛下,馬上過年了,京城也有許久沒有下雪了,如果有機會,能否與陛下,煮酒看雪?”烏小羊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