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件衣服
秦嫵跟小仙女聯繫了，說要退錢。
正如那個攝影師所說，買家妹子是大部分看不出真皮和PU的差別的，但是秦嫵不想剛開店，就砸自己的招牌。
這樣她良心過不去。
而且她也不想辜負小仙女的信任。
小仙女對這件事很驚訝，她問：“你找工廠了嗎？”
秦嫵說：“找了。”
秦嫵是找了，工廠剛開始不承認，後來秦嫵把大貨的質檢報告甩給工廠，工廠才認了，但是工廠意思是，讓點利給秦嫵，這件事就過了。
秦嫵堅決不同意，就要求兩點，一是退貨，二是退錢。
工廠惱了，負責人直接嚷嚷：“我們不會退貨，也不會退錢，有本事就去告我們唄。”
這是吃准了秦嫵小本買賣，沒精力也沒錢鬧。
可秦嫵默默就去起訴了，雖然證據確鑿，合同和質檢報告都是板上釘釘的東西，但是法院人也委婉告訴她，起訴的流程可能比較長，沒那麼快會下結果的。
秦嫵也知道，她不在乎時間，只要最後一個結果。
只是目前，她損失慘重。
她在微博上承認錯誤，並且宣佈，之前發的那五百雙就當白送給大家了，錢，所有人的，她都照退。
評論都炸開鍋了。
有妹子罵她奸商以次充好的，有妹子罵她在博同情，但更多的是在安慰她，說她這種做法很負責任。
小仙女也在微博上道歉，並且為秦嫵說話，說她雖然這次有失誤，但售後至少不錯，因為小仙女力挺，罵秦嫵的聲音漸漸沉了下去。
秦嫵為了感謝小仙女，特地請她吃飯，這次小仙女沒有帶自己的女兒，而是和秦嫵兩個人閑逛。
秦嫵很感激她：“我這次出了這麼大紕漏，謝謝你還相信我。”
小仙女挑了條裙子試試：“說真的，我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那次是團一件羊毛大衣，結果羊毛含量造假，賣家怎麼都不承認，氣得我吐血，只能讓粉絲們退貨，可是有些都穿了，退不了了，我覺得特別內疚，以後只能吃一塹長一智，盡量不和新賣家合作，就算合作也先收保證金，你是我第一個破例的。”
秦嫵嘆氣：“可是出現這種情況，我覺得挺對不起你的。”
小仙女說：“至少你努力補救了，而且是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主動承認的，這證明我眼光沒錯，怎麼樣，這次賠了多少？”
秦嫵苦笑：“先前賺的全賠進去了。”
小仙女猶豫了下，還是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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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女帶秦嫵去的是一個服裝廠，她打個電話，秦嫵看到一個穿着機車服的高個男人走了出來。
秦嫵愣了下，那男人是之前識破小白鞋造假的攝影師。
男人也明顯有點意外：“是你啊。”
“哥你們認識？”小仙女挺疑惑的。
秦嫵簡單說了下，小仙女哦了聲：“這麼巧？”
“是啊第二次了。”秦嫵笑笑。
小仙女介紹男人給秦嫵認識：“這是我表哥卞森，這家廠是他家的。”
“誒你不是攝影師？”
“兼職的，給關係好的朋友拍拍。”卞森說。
卞森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一米九的身高站在那，隨意慵懶，眼神深邃迷人，他問小仙女：“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小仙女撒嬌：“你不是說有批貨客戶說不要了，我來看看。”
“是啊，說不要了就不要了，下次不和他們做生意了。”
說話間，卞森帶小仙女和秦嫵來了倉庫，那批貨是一萬件風衣，秦嫵一看到就眼前一亮，這批風衣質感簡直太好了。
她摸了摸，這是經典長款風衣，料子挺括，走線工整，剪裁利落，顏色也正，厚度比薄款的稍微厚點，小仙女已經試了起來，卞森看了看，笑着說：“你穿不好看，你太矮了。”
小仙女身高160，長相偏萌，而且肩膀窄骨架小，這件風衣長有110厘米，她撐不起來，小仙女不服氣，她說：“等我穿個十厘米的高跟鞋給你看看。”
她把風衣遞給秦嫵：“你試試。”
秦嫵身高有一米七，她穿上后，這件風衣簡直是像為她量身定製的一樣，她在鏡子中照了下，收腰處和肩縫處都很完美，版型一流。
卞森眸中有了些許讚歎的神色：“你穿簡直太合適了。”
小仙女不高興：“哥，你也不做短點。”
卞森敲她頭：“自己矮就別怪衣服哈。”
“我不矮，你不要自己長得高就硬說我矮。”小仙女不服氣。
秦嫵把衣服脫下來，笑着說：“這件風衣質量真挺好的。”
“這是出口單，客戶要求高。”卞森說。
“哥。”小仙女撒嬌：“你說你這衣服放這也不是辦法，我們給你賣掉吧。”
“我就知道你來是為了這個。”卞森笑：“行啊，你幫我賣了。”
小仙女戳戳秦嫵：“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秦嫵一看到這風衣時，她就動心了，小仙女說這話，她自然是求之不得：“我當然有興趣。”
“親兄妹明算賬哈。”卞森說：“我這風衣用料可不便宜，看你面子上，給你四百一件。”
小仙女摸了摸風衣：“四百啊……”
對於網購的大部分妹子來說，這出廠價都這麼高，定價要多少啊，小仙女大部分粉絲都是學生，她可不敢保證，她粉絲可會買這麼貴的風衣。她擔心看向秦嫵，而且秦嫵剛賠光了所有錢。
但是秦嫵說：“四百可以。”
這件風衣質感太好，她覺得四百的價錢，的確是卞森看在小仙女的面子上給的友情價。
最後和卞森討論的結果是，秦嫵要下所有一萬件風衣，但要先付給卞森五十萬的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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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秦嫵就犯了難，她去哪弄這五十萬呢。
就算她在淘寶先開了連結，買家付了錢，但是不發貨這貨款也是凍結在平台里的，她也提現不了，資金根本無法回籠，卞森應該也是知道這點，所以才要她先付五十萬的定金吧。
卞森肯相信她這個剛開店的小賣家，已經不錯了。
小仙女倒是問她拿不拿得出來，秦嫵只說能拿出來，畢竟她剛給小仙女找了那麼大麻煩，她根本沒那個臉再要小仙女幫忙。
冉墨見秦嫵一籌莫展的樣子，詳細問了下，他也被五十萬給嚇到了：“這麼多啊。”
要是以前的冉墨，五十萬根本不算什麼，但是現在的冉墨，他快和秦嫵兩人連飯都吃不起了。
“是啊。”秦嫵坐在沙發上，她煩躁地又想拿根煙出來抽抽，冉墨把她煙拿走：“秦姐，別抽煙。”
“心裏煩。”
“我知道，但是抽煙對身體不好。”冉墨固執道：“總會有辦法的。”
“有什麼辦法？”
冉墨抱着小不點，低頭道：“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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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嫵睡了后，冉墨回了自己房間，他在床上發了半天呆，然後解下自己手腕上的手錶，那是一塊勞力士手錶。
這塊手錶，是冉墨外公送給他的。
冉墨小時候，最喜歡去外公家，外公是大學教授，為人很慈祥，總是樂呵呵地笑着，他很會畫畫，冉墨的繪畫就是他教的。
外公手也很巧，連壞的手錶都會修，他教的是工業設計專業，所以就算冉父反對，冉墨最後還是學了工業設計專業。
這塊勞力士手錶，是冉墨十六歲時，外公送給他的。
冉墨還記得他收到這塊表時驚喜的心情，之後就算是去英國留學，他也始終戴着這塊表，後來被冉父趕出家門，他幾乎什麼都沒帶，但還是帶了這塊手錶。
一晃眼，外公也走了好幾年了。
冉墨拿着手錶，有點恍惚。
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到底在哪裏，冉父也不認他，他也算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這時候，他就格外懷念小時候在外公家的時光。
他盯着那塊表，輕聲說：“外公，如果你還在的話，應該同意我這麼做吧。”
冉墨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典當行。
典當行同意給他五十萬，但是如果三個月不來贖，就視為死當，這塊表就會直接被拍賣。
冉墨有點愣：“三個月，會不會太短了？能長點嗎？”
典當行的人說：“這已經是最長期限了。”
冉墨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出典當行的，他滿腦子就在想，三個月，只有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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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墨回了家，他把卡給秦嫵：“秦姐，這裏有五十萬，你拿去付定金吧。”
秦嫵都愣住了：“你哪來的五十萬？”
冉墨隨口謅了句：“找林昊借的。”
秦嫵說：“你少唬我了，林昊一個月兩萬零花錢的人，能借你五十萬？”
冉墨不說話了。
秦嫵又問：“你告訴我，你這錢到底哪來的？”
冉墨臉色很不好看，他最後還是說：“我把我外公留給我的手錶當了五十萬。”
“你當了手錶？”秦嫵又愣住：“典當行到期不贖回就會直接拍賣的，你當了多久？”
“三個月。”
“這麼短？”
“沒事的秦姐，大不了三個月後找林昊借錢。”
話雖這麼說，冉墨心情還是很低落，這塊表對他意義太不一般了，他不想讓秦嫵看出他這種心情，於是冉墨趕緊說：“秦姐，我下去打個球。”
他拿起籃球就往外走，秦嫵站在那，忽喊了聲：“冉墨。”
“嗯？”冉墨沒回頭。
“謝謝你。”秦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