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八零兵哥06

6.八零兵哥06

張小華產期將近,差不多就在月底。

這幾天,王桐花跟大隊上幾個婦人早出晚歸,進深山打野板栗。因為沒票,在供銷社買不到糖,她想多換點錢,託人悄悄去附近人家買土紅糖。

家裏的兔子又產了崽,一般來說,兔子一年可以生七八窩,但如果營養跟不上,母兔會受不住,哺乳期也沒有什麼奶水。杜寶琴一直控制着,一年只讓它們生三四窩,一窩有時候五六隻,有時候七八隻,最多的一次十一隻。

兔崽多了,照顧不全,往往會夭折幾隻,所以並非越多越好。這一次生了八隻,要是養到斷奶都能存活,那張小華一整個月子的雞蛋就有着落了。

這一陣子,姜芮挖兔子草挖得更加勤快,差不多整個後山都已經給她跑遍,隊上附近的田埂路邊,更是時時能看見她的身影,有時候去河邊洗衣服,回來時,手中都捏着一把蒲公英。

雞蛋和紅糖換回來后,都被王桐花鄭重地放在米缸里,誰都不能擅自去動。

又過幾天,張小華腹痛,在家裏生下一個女孩。

張家人第二天就來了,她媽和嫂子一人挎着一個布包,包里是用舊衣給小孩縫的衣服,進屋后,從布包底下翻出一包晒乾的桂圓。

張小華看得紅了眼眶,她娘家條件跟杜家沒差多少,為了這一包桂圓,家裏不知要花多少功夫。

新添一個孩子,多了不少事,杜家幾人做了分工。杜有福和杜寶強白天要到隊上挖水渠,下了工后,負責把家裏大水缸提滿,還得侍弄後院那塊自留地。姜芮仍舊照顧幾隻兔子,以及一家三餐。王桐花有經驗,夜裏跟張小華一起睡,幫她照顧孩子,白天洗洗尿布。

張小華月子不能出門,吃飯都在房間裏吃,每天早上一碗紅糖小米粥,一個蒸雞蛋,中午雞蛋羹下飯,晚上除了飯菜,再加一碗桂圓紅糖水。隔一兩天,姜芮再去打魚的人家裏提一條鯽魚,燉湯給她下奶。

這樣的飯食,雖然比不上富裕人家,但已是杜家人力所能及的了,這陣子,全家都勒住褲腰帶,先緊着她跟孩子。

星期五晚上,杜寶珍回到家中,看過小侄女,就被甜滋滋的香味引到灶房。

姜芮剛把桂圓燉好,準備端到房裏去,一回頭,便見杜寶珍站在身後,眼睛直直盯着她手中的碗,口水直吞。

“這周回來得挺早,先去洗把臉吧,馬上開飯了。”

“好。”杜寶珍嘴裏應着,腳下卻挪不動步。她這學期住在學校里,學業任務比從前繁重,伙食卻還不如家中吃的好。從前她還嫌家裏南瓜粥加的是糖精,不如白糖有味,現在一天到晚,嘴巴淡得直吸手指頭。

姜芮瞧出她的饞勁,無奈道:“這桂圓是嫂子家裏人送來的,給她補身子,咱們不能吃。”

“我知道。”杜寶珍深深吸了兩下,一臉渴望,“我就聞聞味道,姐你不用管我。”

姜芮去了趟屋裏,回來后,杜寶珍還在灶房吸着殘餘的甜味,瞧着又饞又可憐。

她搖搖頭,拿出裝紅糖的罐子瞧了瞧,從裏頭找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塞進杜寶珍嘴裏。

“唔……好吃!”杜寶珍頓時眯起了眼,甜着嘴說:“還是姐疼我。”

“行了,去把飯桌擺一擺,叫爸媽和哥吃飯了。”

“嗯嗯,好。”她得償所願,蹦蹦跳跳往外跑。

杜寶珍這股饞勁,一直到張小華出了月子,家裏顧及上她了,才有所緩解。

年底公社分糧食分紅,除了錢,也給各家分了幾張布票棉花票等。

王桐花等一家人都在時,於飯桌上,把幾張票將用在哪裏一一說來,講到布票,她看了姜芮一眼,臉上帶着幾分喜色,“今年的布要給寶琴做新衣服,其他人都往後靠靠。”

“不是還有多嗎?媽,我也想做新衣服。”杜寶珍拉住王桐花的手撒嬌。

王桐花沒什麼威力地瞪她,“寶琴要相看人家,才做新衣服,你湊什麼熱鬧?”

杜寶珍驚訝:“姐要相人家?我怎麼不知道?!”

“你一個小孩子,讀書就好,知道這些做什麼?”王桐花不理她,轉頭交代姜芮:“明天就去公社上,將兔毛賣了,把布和棉花買回來,要是太晚,好的花色都讓人挑走了。”

姜芮點了點頭,見杜寶珍悶悶不樂撅着嘴,輕聲勸她:“小山楂還沒有新的棉衣,多出來的布,先給她做一身,你是姑姑了,要讓讓小侄女。”

小山楂就是杜家新添孫女兒的小名,大名還沒取。張小華聽見姜芮的話,感激地看她一眼。

吃過飯,杜寶珍跟在姜芮身後進灶房,“姐,你要相的是誰?跟咱們一個大隊嗎?”

“對。”姜芮如實說來,“就是之前救了你的趙南。”

“是他?”杜寶珍又是一驚,“怎麼會是他?姐跟他認識?”

“先幫我燒把火。”姜芮把碗筷收進鍋里,添上半鍋水,指揮杜寶珍燒水,然後才說:“算不上認識。”

杜寶珍坐在灶下,添了把柴禾進灶膛,聽見她的回答,皺起眉頭,“你跟他都不認識,這樣不是很奇怪嗎?姐,你為什麼不選擇一個喜歡的人?”

姜芮只是笑着搖了搖頭。

杜寶珍盯着灶膛里的火,好一會兒后,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自言自語,“我絕對不要這樣……”

張小華恰好抱着孩子在院子裏走動,聽見她們二人的對話,心中哼了一聲,回到屋裏,看杜寶強愜意地泡着腳,更是來氣,上前就對着他的木盆踢了一腳。

“又怎麼了?”

“你說我怎麼了?”張小華壓低嗓音,氣咻咻道:“剛才飯桌上,寶珍都快把咱們囡兒的新衣搶走了,你連個屁都不放!”

杜寶強撓着臉頰,“媽也沒說要給她。”

“那是因為寶琴開了口!如果她不說,以媽的偏心,你以為那塊布還能落到囡兒頭上?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寶珍就是個吸血蟲,把一大家子吸幹了,就供養她自己一個人!”

“沒必要說這麼難聽。”杜寶強皺了眉。

“呵……”張小華冷笑,想到剛才聽的話,她杜寶珍說什麼絕對不要像杜寶琴那樣,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她讓全家人養着她一個,念書、考大學,將來去了大城市,是雞窩裏飛出的鳳凰,和他們這些農村人不同,當然就不用像她們這樣了!也不想想,如果沒有杜家人為她做的一切,沒有杜寶琴的犧牲,她還能不能說出這種風涼話?

“咱們等着瞧吧,看看你們杜家寶貝着的這個妹妹,將來能給你們什麼回報。”

第二天,姜芮去供銷社選了一塊紅色印碎花的棉布,從給自己量身、打板、剪裁,她都在王桐花的指導下完成了。

杜寶強結婚時,家裏買了一台縫紉機,因為很少做新衣,已經放在角落裏積了灰。杜寶珍把它翻出來,每天閑時踩一踩,花七八天做成了一件新衣服。

她成為杜寶琴這麼長日子,覺得這件事最有趣,於是又花兩三天,把小山楂的新衣也做好了。

轉眼便到臘月底,王桐花翹首等着,終於等到趙南回家探親的消息。

張麗雲很快與她說好兩個年輕人見面的時間、地點。

因為是初見,兩家長輩不好太早碰面,但又不能讓姜芮一個人去,杜家人商量過,決定讓張小華陪同。

那天早上,姜芮吃完早飯,就被推進屋裏打扮。

張小華將自己出嫁時的家底都翻出來,給姜芮描了眉,嘴上塗了點紅,在她的強烈抗拒下,才沒往臉上抹粉,不過她長得白,不抹也沒差什麼。

描完眉,梳起兩條麻花辮,換上一身新衣,姜芮從房裏出來,王桐花與杜寶珍一時愣住。

好一會兒,杜寶珍才反應過來,“姐,你今天太漂亮了!”

“確實不錯。”王桐花喜道。

張小華笑着說:“寶琴手藝就是好,看她身上這件棉衣,瞧起來跟別人沒什麼不同,人家穿着鼓鼓囊囊,就她心思巧,在腰間收了一下,看起來洋氣多了。”

杜寶珍直點頭,繞着姜芮轉了一圈,挽住她的手:“姐,明年我做新衣服,也要你這樣的,你幫我做吧?”

“我看,明年寶琴就不在咱們家了。”張小華笑眯眯地說。

王桐花看了眼天色,叮囑兩人:“時候差不多了,你們出發吧,別讓人等太久。寶琴姑娘家不好意思,小華你是她嫂子,該說的就說,該問的就問,別冷場。”

“我知道,媽放心吧。”

姑嫂二人手挽着手出門,路上遇見的人看見姜芮,都要再看一眼,才好奇問他們去哪兒。張小華一概只說去公社置辦點年貨。

兩人走到公社,遠遠看見汽車站點下站了個人,瞧他背影,挺拔得似一棵青松,又像一柄寶劍。

張小華附在姜芮耳邊小聲說笑:“就是他吧?瞧着挺精神。”

姜芮抬眼看去,那人似有所感,回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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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都愛我 [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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