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顆糖
臨睡前,姚媄人把準備好的熱牛奶一口喝完,才安心睡覺。她沒有發現的是,她皮膚的毛孔都打開,全身皮膚在月光下仿若鍍了一層朦朦瑩光。
清晨,陽光透過玻璃,散落在地板上,形成閃閃光斑。
姚媄人坐着窗邊的書桌上背起了英語單詞。幾縷陽光打落在她身上,寧靜而美好。
“媄……媄……”蘇綉芳進門想叫女兒下去吃早餐,但看到眼前如畫的一幕,不忍心打破畫面。她感覺女兒變化了很多,最近不僅變瘦了,身上的氣質也不一樣了,彷彿一夜間,長大了一樣。
輕輕合上門,蘇綉芳欣慰地走了下樓。
姚媄人沒有注意到自己媽媽上來了,又走了。她專註地背單詞,本來就熟悉的單詞,加上她近乎過目不忘的能力,不用一個小時,全書單詞表裏的單詞已經熟記於心。
當她下樓的時候,父母已經出去了,桌面上是他們準備好的早餐。昨晚聽他們說要去陪蘇綉雅他們看房子。現在父母還不知道他們的面目,她暫時阻止不了兩家人的來往。
桌面上準備了好幾瓶純牛奶,姚媄人拿起一瓶,拆了吸管插進去,大口吸了起來。簡直是太美味了,淡淡的牛奶順沿着喉嚨流進胃裏,身體感到一陣陣的舒服。
喝完牛奶,姚媄人把一些紅豆糕和馬蹄糕溫熱,用保溫盒裝好。
當她來到醫院時,看到的是舒陌在倒水,而舒奶奶已經蘇醒,靠坐在床上的情景。
“舒奶奶,你醒了!”姚媄人很驚喜。
看見姚媄人來了,舒陌把一杯溫水放在舒奶奶手上,靠近她耳邊輕聲道:“奶奶,她就是姚媄人,當時就是她幫忙叫救護車,送你來醫院的人。”
舒奶奶向姚媄人看去,嘴角含笑,開口有點艱難,“謝謝你,小姑娘。”
姚媄人快步走上前,小聲地打招呼,“舒奶奶您好,我是舒陌的同學,您搬來的這段時間,我們一直沒有機會見面,我家就住在您的隔壁呢。”
“好啊,真好……這是緣份啊。”舒奶奶感嘆,“真的多虧了小姑娘你,要不然,老婆子我可能就要去見陌陌的爺爺了……”
“奶奶!”舒陌聲音提高了幾個度,他聽不得這樣的話,想也不敢想。
“好,好,我不說了。”她也捨不得丟下孫子一個人,那得多孤獨啊。
可能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舒奶奶喝了幾口水,就躺下來休息,很快睡過去了。
舒陌替奶奶蓋好被子,轉身回來看着姚媄人手上提的飯盒,眉毛上揚,“送給我的早餐?”
應該是漱洗完沒多久的原因,舒陌的劉海全捋到了頭頂,一張輪廓分明的臉清晰地呈現在姚媄人面前。他眼底帶着淡淡的青黑色,估計這兩晚都沒有休息好,但是深邃黑墨寶石般的眼卻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
一剎間,姚媄人覺得臉的兩頰微微發燙,如果她的皮膚再白一點,肯定會映透出紅暈來。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
“謝謝你,給我吧。”舒陌伸手過去接。
就在姚媄人把飯盒遞過去時,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手,瞬間,手酥麻了一半,臉更紅了。心裏忍不住鄙視自己,心齡明明二十幾歲的人了,居然還對着一個少年害羞,真的白活了十幾年,對方不就是長得帥么,自己幹嘛要這麼緊張。
暗暗舒了幾口氣,心情已經緩和下來。
病房裏很安靜,兩人坐在角落那邊的椅子上,壓低聲音,輕聲交談。
“明天是周一了,你要上學,那誰來照顧舒奶奶?”姚媄人問道。
“奶奶恢復得不錯,醫生了解到我的情況,已經幫忙找了一個護工,明天就可以來照顧奶奶了。”舒陌慢慢打開飯盒,裏面裝着糕點。
姚媄人點點頭,“那就好,醫生介紹的,應該是經驗十足的,照顧舒奶奶肯定沒問題。但是……”她的眉頭不由蹙緊,醫療費這麼多,現在他還需要雇傭護工,這筆費用應該也不少……
“但是什麼?”
她語氣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如果,你覺得有需要,我可以幫助你的。”
面前女孩黑白分明的水亮桃花眼,裏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舒陌嘴角微揚。她是擔心他錢不夠,卻又怕傷他自尊,不明說吧。
他拿起一塊紅豆糕,還有幾分溫熱,咬了一口,暖意傳進了心裏,“嗯,到時候有需要,就麻煩你了。”
………
早上,姚媄人來到班上的時候,座位上已經坐滿了大半人。教室里很安靜,大家忙着學習。下學期就要升高三了,大家都很努力。
“媄人,早啊。”於曉雪剛坐下就打招呼。
姚媄人笑着回應:“早安,曉雪。”
“你吃早餐了么?”
“嗯嗯,在吃。”姚媄人向她搖了搖手中那瓶牛奶示意。
“喝牛奶怎麼會飽呢,而且空腹喝奶沒效果。”於曉雪說道。
姚媄人不好解釋,抿唇一笑,回答:“我習慣了。”
於曉雪被姚媄人忽然展現的笑容迷花了眼,愣了一下,才開口:“媄人,我發現你最近皮膚變得很好哦。”她向前湊近姚媄人的臉,“不僅痘痘沒有了,還白了,嘩,居然連毛孔也沒有。”越近看,她越發現姚媄人的皮膚改善了很多,雖然不夠白,但是比起之前的,現在簡直是好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她瘦了很多。於曉雪覺得姚媄人再瘦下去的話,應該長得蠻好看的。
“什麼味道?”這時,於曉雪突然用力嗅了嗅周圍,她聞到了對方身上的一股香味,“你……身上好香!”淡淡的,甜甜的,似牛奶香味,又似夾雜着幾分花香,好好聞,“你是噴了香水么?”於曉雪低聲問。
“沒有啊,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姚媄人開玩笑道。身上的香味是今早起床時才發現的,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幸虧味道不會很濃,只要不是靠太進,基本不會聞到。
“看來我要換沐浴露了。”於曉雪沒有再追問,打趣道。
期中考已經告一段落了,接下來都是開新課。姚媄人已經預習完,所以聽起課來,毫無壓力。
“進來吧。”
姚媄人停下手中的筆,抬頭望向門口。高大的身影筆直地站在那,聽到老師的話,他直接邁着長腿進來。姚媄人不得不感嘆,在同齡人裏面,他的身高真的很佔優勢。
頭髮遮擋住舒陌的半張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她明顯的感受到少年在經過過道時,視線越過嚴詩琳,在她身上停頓了一下。
姚媄人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筆。
她以為他今天不來上課了,沒再多想,她垂下眼眸,繼續專心做筆記。
看到舒陌這麼晚才來上課,大家也沒有多在意。眾人已經習慣了舒陌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行為,沒辦法,誰讓人家不上課,也永遠是年級第一名。
夕陽西下,已經到了放學時間。
以前,一天下來,姚媄人可能會覺得時間很漫長,但重生回來后,她很珍惜時間,上課專註,下課努力刷題,每天都很充實。
此時,教室里的人已經陸續收拾東西離開,漸漸地,班上只剩下姚媄人還沉迷於做題中。
“你這裏的解題方法太麻煩了,繞了一圈,求函數的值域不但要重視對應關係的應用,而且你要特別注意定義對值域的制約作用……”
低沉帶着少年發育時的沙啞聲音在姚媄人耳邊響起。
姚媄人被嚇了一跳,嬌軟的糯音都帶上了幾分顫抖:“你……還沒有走?”心跳被嚇得加速,她無力地瞪了一眼突然坐在她旁邊的舒陌。
看着女孩炸毛的小嬌樣,他抿緊唇角,眼底深處含着淡淡的笑意。
“嗯。”他拿過她手裏的筆,抽出一張草稿紙,開始推算演示給她看。
教室里寂靜一片,只有他在紙上寫字的細小響聲。很快,舒陌就推算出來了。
“看懂了么?”他把草稿紙遞給她,輕聲問道。
姚媄人點點頭,不愧是年級第一的學霸,他教導的方法明顯簡單易懂,節省很多步驟,她不得不服氣。
“謝謝你。”
“比起你幫我的,這不算什麼。”說完,他動手幫她收拾東西,“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姚媄人疑惑地看向他。
“我聽說最近學校外面鬧色魔事件,其他班已經有好幾個女孩遇到了,你一個人走不安全。”舒陌語氣嚴肅。
色魔這件事她也聽說了,一中的學生成績比較厲害跟地理位置也有關係,外面是比較偏的地方,周圍是池塘和荒地,環境幽靜,有種與世隔絕的安寧,進出學校,都需要走過一條兩邊都是林子的馬路才通向外面市區中心。因此,這樣的環境很適合讓人沉下心來學習。
她聽說,色魔就是躲在林子裏,專門騷擾放學落單的女生,警察已經開展行動了,目前還沒有捉到疑犯。
但是,她從來沒有擔心過,像她這樣的外表,除非那個色魔是有多飢不擇食才會騷擾她。
這樣想着,話就脫口而出:“我長相很安全。”
舒陌眼底里溢滿笑意:“我不放心。”